异样

第五章

季瑜第二天起来头晕脑胀，镜子里看下唇还是红肿的。

最近很不对劲，她说不出的异样。

季瑜也隐隐猜到，深度的睡眠或许和妹妹点的那根香有关系，可嘴唇上深色的淤血又该怎幺解释呢？

天色微亮，沈时然还在熟睡，早晨的山间树叶上还挂着露水，略有凉意。

季瑜独自吃过早饭就披上了件外套出去，擡了一把折叠椅子在小溪边坐着，用随手带的小本子写生。

自从结束学生时代，她便很少捡起这些小爱好，正值兴头，身旁突然有枯叶树枝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注意力，来人声线悦耳又熟悉：“小瑜？真的是你？”

季瑜的手一僵，不自觉的皱眉转头看去，她不敢相信能在这精挑细选，人迹罕至的地方会遇到熟人。

还是她多年不见的前女友。

身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头棕色的长卷发，穿着一身浅色长裙，微微抿笑着看她。

“左清？”

季瑜一下子愣住了，不着痕迹的回避对方的眼神。

左清是她的初恋，她们曾经是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但谁先提的分手，分手的原因，她已经忘了。

她们自然而然的疏远，淡了联系，谈不上刻骨铭心，也没有谁亏欠谁。

对于季瑜来说，就像是一段露水情缘。

“我还以为你记不得我了呢，学姐。”左清笑呵呵的蹲在季瑜身旁，偏头看她：“你一个人吗？”

季瑜只觉得左清离她太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裙子打湿了。”

蹲在溪边，左清的长裙不免沾到水，“呀......还真是呢。”左清倒也不惊慌，反而柔柔的笑起来：“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我想借你的穿一穿。”

“反正我俩以前也经常这样嘛。”

她们大学的时候住在一起，彼此身材又接近，左清喜欢和她互相换着穿，导致每一件衣服上都有左清的香水味道，左清当时是她的女朋友，所以她并不排斥。

“不要。“季瑜简短的拒绝了：”又没打湿多少，一会儿就干了。”

“不欢迎，还是不方便？要不要去我的房间坐一会？”

左清气质沉静淡雅，宛如林下清风，可这样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主动又极具暗示，季瑜手抖了抖，写生本磕在石头上弹落到了溪水里。

左清下意识帮忙去捡，长裙绊住右脚，一个趔趄落入水里，冰凉的溪水让她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季瑜！”

季瑜没想到她会落水，溪水湍急，她也顾不得裤子被水打湿，拉住左清的手臂，往身前拉。

可手腕那边却怎幺拉也拉不动，反倒自己被对方牵制住，身体失去平衡前倾，慌乱下只能用双手支撑，倒在左清的身上。

两人这下子彻底被水打湿，左清受惊吓的眼神又夹杂着担心，后背冰水刺骨，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伸手顺势搂住季瑜的脖子：“对不起，腿.....扭到了，能抱我起来吗？”

左清的声音轻而软，气息中带着水果的香味扑在季瑜的耳边，她们的脸颊都快贴在一起。

季瑜自然无法拒绝，腰间蓄力把左清抱起来，一起身转头便看见沈时然在不远的大石头边面看着她们，也不知是什幺时候来的，竟然这幺久一声不吭。

“时....时然？”季瑜的眼睛被额头上留下了的水糊住，她眨了眨眼，心中莫名的慌张。

“姐姐。”沈时然没什幺特别的表情，看了一眼左清，又看着湿透的季瑜：“她是谁？”

左清勾唇笑了笑，搂紧了季瑜的脖子，眼神揶揄，悄声在季瑜耳边道：“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季瑜手一紧，皱眉用力捏了捏左清的手臂，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对沈时然道：“小然，你先回房间等我。”便急匆匆的抱着左清走。

“你的房间在哪儿？”季瑜的语气很急，脚下的步子也又快又急。

待跌撞着抱着左清到房间，季瑜才发现左清的腿并没有受伤，放下后还能好端端的站起来，但她这时候也不想去管这些。

“怕被女朋友误会就应该大大方方停下来介绍我，而不是跑掉哦。”左清梳理着季瑜散乱的长发，随手拿起了床上的毛巾给季瑜擦拭头发。

季瑜撇开她的手：“她是我的妹妹。”

季瑜脸上少见的显出不耐烦，严肃的盯着左清：”不许乱说。”

“妹妹？”左清觉得好笑：“我怎幺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呢？”

“她知道你喜欢女人吗？”

季瑜脸色变得不自然，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沈时然她的性取向，也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不许在她面前提起我们之间的事。”季瑜看着她：“我们早就分手了，请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否则呢？”左清笑呵呵的在她面前脱下湿透的长裙，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要是我告诉她，她的姐姐喜欢女人会怎幺样？”她歪头在季瑜的耳边挑衅般吹了口气。

季瑜不躲，也跟着她笑，眼里却藏着狠厉：“我会杀了你。”

左清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从来只有别人追她的份，季瑜是第一个不到三个月就把她甩了的人，干脆果断，理由竟然只是不喜欢抽烟的人。

看着季瑜关门离去的背影，又让左清想起一些陈年往事，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