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海棠无香(限)

“他配不配得上,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平缓而又极具威慑力的女人声音忽地传来。

沈宗知立即上前为她遮雨。

文疏林诧异地看向薛棠:“你护着他?”

薛棠冷声道:“他是我的驸马,岂容你嚣张放肆,出言不逊!”

文疏林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我比不过冯鉴青,还比不过他?因为他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吗?”

薛棠心生不悦,不知从何时起,她渐渐厌恶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冯鉴青,那种感觉就像是认定了她眼中只有情爱,没有别的。

她加重语气提醒道:“这里是宰相府,你老师的家。”

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文疏林的心更痛了,故作轻松地一笑:“那又如何?”话是对着薛棠说的,挑衅的目光投向了沈宗知,“在你出嫁前,老师就知道了我与你的私情。”

沈宗知怔了下,不为所动。

文疏林愣住了,原以为沈宗知会因此大怒,抓着他衣领挥拳吼骂,口水喷溅,气喘如牛,可沈宗知并没有表露出他想象中的过激反应,态度甚至很平静,平静地守在她的身侧为她撑伞,平静地接受了他与薛棠的私情。

这就是正房的底气吗?

文疏林顿感一团浊气堵在胸口,纡郁难释。

薛棠忍住火气:“我承认,我最开始的确把你当成了冯鉴青的替身,但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文疏林自嘲一笑:“对,我当然不是他,冯鉴青是天上的云,我就是地里的泥。”

这话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薛棠蹙起眉头,“你自轻自贱,我也没有办法。”

冰冷的几个字砸到了他的身上,疼得厉害。

“薛棠!”他颤颤地质问:“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幺?供你纵欲的工具?”

她面不改色,厉声吐出几个字:“直呼公主名讳,大不敬。”

你真无情!

酸楚的话压抑在喉咙中,文疏林没有宣泄出来,眼眶红了起来。

沈宗知的妹妹出了事,她奋不顾身地相救,哪怕不惜性命。他不明白沈宗知到底哪里好?值得她这般喜欢……

他快忌恨疯了。

“三年……我与你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已有三年了,可我从未感受到你的感情,哪怕是片刻的喜欢都没有。如果光明正大娶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会为了我,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涉险,不惜性命?”

薛棠不可思议地轻笑了下:“我救沈骊珠,不在情,而在义。”

话音落下,文疏林露出错愕的神色,沈宗知移目看去,两人的视线聚焦在薛棠身上。

“女人的作为,一定以情爱为初衷才合情合理吗?女人没有自我吗?非要被儿女私情所束缚吗?三年了……你从未懂过我。”

她一字一句,撼人心魄,两个男人都怔住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更为明显,薛棠决绝地抛下一句话:“我对你已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吧。”

她擦肩而过,沈宗知紧跟其后,他清楚地看到木立在原地的文疏林泪流不止,眼神呆滞而又悲痛。

雨还在下,愈来愈大。

马车一路疾驰,薛棠沉默不语,沈宗知默默陪着她,直到回到了公主府,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

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裴衡光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薛棠见他的金甲挂着雨珠,头发也有些湿,不禁问道:“将军一直在等我吗?这雨可不小。”

“看守公主是职责所在,卑职不敢有半分疏忽。”裴衡光肃声回道。

他虽然站在房檐下,但雨下得很大,难免淋到。薛棠撑开了手中的伞,莞尔递向他。

裴衡光看着遮在头顶的伞,心口竟有些莫名的悸动,他犹豫地握上伞柄。

薛棠松开了手,转身朝卫兵们高声道:“大家辛苦了,我吩咐厨房熬些姜汤分给大家驱驱寒。”

众人怔了下,异口同声地道谢此起彼伏。

明明把她当成犯人看管,可她却极少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也从未见她发过脾气。

“公主真是个好人。”

“听说当初公主受刑时,公主还为阻拦她的宫人求情。”

“是啊,还因此多挨了几杖打。”

私语声隐没在雨中,裴衡光却听得真切,他的心跳平稳下来,神色尤为严肃。

薛棠步入府内,裴衡光将手中的伞推给旁侧的一位将士:“你的风寒还没好。”

那位将士连忙摆手:“这是公主给将军的……”

“都是一样的。”裴衡光将伞塞到他手里,仍是板正地守在门口,比屹立在门前的两座镇宅石狮还要威严庄重。

回到寝房内,沈宗知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巾,轻轻擦拭着薛棠潮湿的发。

薛棠仍是从容端庄的模样,仿佛她只是去探望生病的老人,期间什幺都没有发生过。

断了三年的情分,她会伤心吗?

正当沈宗知怅惘时,薛棠抱住了他,像是在对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短暂的欢愉可以为我带来快乐,但这样的快乐不是源自爱情。我的欲望很重,我想要快乐,想要自由,更想要摆脱当下的处境,唯独不想要爱情。”

沈宗知对上她的眸子,她的眼中没有一丁点伤感,只有汹涌的欲潮。

在感情方面,文疏林输了,他也没赢,但他已经知足了。

“海棠不需要香气加持,仍是百花之尊,千秋万代,长盛不衰。公主,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也想尽我所能,让花开得更灿烂。”

薛棠很喜欢这番话,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衣带。

“那你现在……滋润我吧。”

沈宗知怕碰到她后背的伤,将她抱到了桌案上。

唇齿间的缠绵点燃了欲火,薛棠的衣衫尚未褪尽,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他的填满。

男人低沉的喘息极为诱惑,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她的耳垂处极快地蔓延开来。最原始的生命力在蓬勃律动,桌子晃动得厉害,瓷杯水壶摔倒地上,所有声音都被滂沱的雨声掩盖住了。

强劲的肌肉力量让薛棠欲仙欲死,她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嘬出红痕,他的后背遍布着她指尖划过的印记。

薛棠感觉快乐极了,仿佛置身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上奔跑、跳跃,甚至尽情地翱翔,涌动着的血液在沸腾。

在激烈交缠中,薛棠靠近男人的耳畔,“除了快乐、自由,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公主想要什幺?”

男人已经无法自拔了,无论她要什幺,他都想帮助她实现。

薛棠贴上他的耳廓,

“我想要……权力。”

挣脱桎梏、执掌朝政,满足所有的欲望,甚至生杀予夺……

冲上巅峰的极乐席卷全身,高潮的喘息,带有餍足过后的享受。

沈宗知惊愕地注视着她。

乌黑的发凌乱湿漉,面色潮红,在这样的媚态下,她的眼神却是凌厉的,充满膨胀的野心,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那是一种由内向外迸发出的魅力,驰魂夺魄,不可抗拒,令人心甘情愿地臣服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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