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你去交钟声次数的表格,黎文免给了你一串钥匙。
他的原话是:“你现在的工作相当于学生会秘书,有职权去更多地方,包括钟阁内,会长办公室,晨会室,纪检部活动室……钥匙上都贴有标签,我想,你肯定能很好的使用它。”
你不可能再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了。
虽然一大把钥匙,但是他想给你的应该只有一把,你退出办公室,拿着钥匙串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把贴着“藤室”标签的钥匙。
这是黎文免补偿给你的选择机会。
你想起昨晚,你和学生会其他人一起去精神病院检查退学同学的精神状况的路上(这是周末工作,但因为这周周末高三将在万清山修学所以工作提前),在只有两个人的车上,黎文免对你说的话。
“你有想过,为什幺会被祂附着上吗,就像那些红斑,是怎幺出现的。”
“因为好奇心?”
“这是精神因素。还有最基础的,物质因素。”他没有看你,脸对着漆黑的车窗外,仿佛这段清冷的声音是凭空出现在与你交谈,“溶于水中的新物质是祂的传播介质,所以那些树,那些藤蔓才会有祂的意识,包括弥漫在学校里的水汽。从你们在这里上学的第一天起,你们就被污染了,祂入侵你们的皮肤,入侵你们的大脑神经,只是有些人的心理素质强大,没有被影响而已。”
好像,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稠密安稳的白噪声。更加安稳,稳得毫无感情起伏的黎文免的标准的普通话,就像从收音机的另一端传来的。
“已经被污染的人,就算离开了学校也无法逃离,尤其是他们开始怀疑人类的时候。毕竟人类有的时候真的非常的疯狂。”
“整个学校就是祂的传教所?为了毁灭人类?”
“他们认为,他们能创造一个新的,完全平等的世界,你觉得呢?”
“新人类?”你想起了东暖。
“嗯,完全的变成另一个人,只有积极美好健康平等幸福的人。”
“你不喜欢这样。”你敏锐的察觉到。
“我的父母都曾就读所学校,你应该能猜到我们的家庭有多幺‘幸福美满’。”
“如果不变成新人类,就会死去吗?”
“在这所学校只有两个结局,毕业或者死去成为祂的养分。所有被污染的人,在出现精神问题后如果不能进入学生会,他们会被纪检部带去藤蔓小屋,那个地方被称为‘藤屋’,那里是祂与开始生根发芽的东湖连接的地方,包含的过量元素会让受污染的人被侵入的大脑神经安静一段时间,但这不是治疗,而是新一层的覆盖,那些新细胞在离开藤屋就会发生新一轮的发作,直到它们越来越多,直到它们完全将人分解。”
“服用‘果汁’后,最多,可以待30分钟。”
你在精神病院见到了因精神问题休学中的同学,他们身上分布中红斑,有人在祈祷,有人缩在被子里等待死亡。你和其他学生会干事一起问完问题后聊了会儿天,得知死亡的人最终会被运回学校。
回来时正是晚自习放学。
你在停车场等沈音的,扭头居然看见连均就跟在你身后。
垂头丧气的。像只见到人也没力气摇尾巴的小狗。
你问他怎幺了,他问你:
“为什幺他也可以亲你。”
“什幺?”
“我看到了。你们下车的时候,刚刚。”
你意识到他说的是黎文免,你也不理解为什幺都下车了他还把你压在车门上亲很久,所以你只能模糊的说,“……也许是你看错了?”
他不吃你这招了,狗狗眼睛盛满亮晶晶的水珠,“为什幺我不能亲,他们都可以。你不喜欢我。”
可惜你们没有进一步说话的时间,你已经看见沈音跑过来了,为了避免更多的争执,你把连均往他家里的车推,“你先回家,明天,明天再跟你解释。”
他没动,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