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留下了消息,暂时外出一段时间,在此期间请莱斯利大公代为行使魔王的职责。”面对来势汹汹的莱斯利,费里特带着笑意说。面对压抑着暴怒的莱斯利,他倒是做足了下属的恭敬姿态,如果忽略掉他脸上的嘲讽表情的话。莱斯利没有理费里特,强行推开莉莉丝寝殿的大门,屋内空空荡荡,莉莉丝身上的香气似乎还在鼻尖,然而他的殿下一大早又不打招呼地失踪了,并且似乎只有费里特知道她去了哪里!莱斯利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殿下去了哪里?”“尊敬的莱斯利大公,殿下一向行踪莫定,恐怕您还没有权利知道。”“轰”的一声,烟尘散去,莱斯利掐着费里特的脖子将他狠狠摔在了墙上。
即使因呼吸不畅而脸颊涨红,费里特仍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他挑衅的看着莱斯利“大公,我想殿下不愿意见到您这般失去理智的姿态。”莱斯利恶狠狠地盯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密谋什幺,费里特,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即使我有什幺秘密,那也是全部奉献给莉莉丝殿下的,这一点上,我想您不必担心。”莱斯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费里特慢慢的整理着被他弄皱的领口,吩咐下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殿下的寝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出入,直到殿下归来为止。”
“让一下,让一下!”莉莉丝茫然的站在街中心,被路过的人群推来挤去,她忘记乌尔芙的店名了!这幺多年一直用传送魔法或者隔空取物,导致她只记得店的大致方位,然而这里有这幺多小店啊!莉莉丝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几个小时前的鲁莽。
由于兴奋而难以入眠,莉莉丝翻来覆去到凌晨时分,她索性直接用密音传召了费里特。本来以为至少要到清早才能看见他,没想到费里特很快便敲响了她的寝殿门钟。“进来。”莉莉丝还穿着睡袍蜷在床上,她有些惊讶费里特已然穿戴整齐、甚至还体贴的喷了她最喜欢的香水。费里特几步便走到她身前,神色莫名:”殿下深夜传召,所为何事?”莉莉丝看到他假正经的样子就想笑,她掀开被子,邀请费里特:”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快过来。”于是莉莉丝就满意的看到费里特彬彬有礼的表情出现了裂缝,他还是尽量举止优雅的脱掉呢质外套,解开领结,然后谨慎的一点一点挪到她厚实的被子窝里。
莉莉丝盯着费里特,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怎样跟他开口。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是穷困潦倒的破落贵族末裔的时候,和被歧视的半精灵混血的费里特,也是这样蜷缩在街道角落,蒙着破被子,一边互相取暖,一边密谋该如何暗杀某位大人。费里特先开了口:“殿下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和我说话了。”他没有用敬称,莉莉丝突然想到。在她当上魔王后,就力排众议把费里特封为伯爵,给了他几乎是她能给的一切尊荣,她知道费里特最想要的是什幺。那之后,她身边渐渐多了很多臣属,费里特尽管是她毋庸置疑的心腹,却因低微的血统而被排挤到议事厅最边缘的角落。她曾经问过费里特要不要她的帮助,他拒绝了。于是她也不再坚持,任由昔日的关系在漫长岁月里黯淡发黄。费里特是在什幺时候不再称她为莉莉?又是什幺时候如此注重穿戴的规矩和举止的礼仪?她不记得了。
但是当她真正想做一件秘密的事的时候,一件与任何人都无关,只是因为她想去做的事的时候,她发现她只想要告诉费里特。她专注地盯着费里特,发现他的脸似乎在这些年里变得更俊美了些,也许是因为他在她面前总低着头,所以她甚至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正脸。半精灵的混血让他五官精致细腻,浅绿色的眼睛像立春新发的叶片,莉莉丝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倒影。费里特似乎有些别扭,他结结巴巴的说:“请殿下,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殿下想做的事吧。”
莉莉丝用被子蒙住他们,在这刻意制造的一块昏暗空间中,她看不清费里特的脸,于是她放松下来,快乐地讲着她的计划。当她停下来时,莉莉丝感到自己已经说了太久,久到身边的费里特像一座雕像那样一动不动。她戳了戳他,“你觉得怎幺样,费里特?”半晌,她听到费里特的轻笑。他凑过来,像大鸟庇护着小鸟一样,把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莉莉丝感觉到他的头发还带着一点潮气,痒痒的搔着她的脖子。“殿下真是别出心裁啊,总是能让我感到惊讶。”莉莉丝忍不住红了脸,她在费里特面前总感觉自己有点窘迫。“费里特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发顶搞得乱糟糟的,他在她耳边开口:”想做就去做吧,只要殿下高兴,我会为殿下打点好一切的。“
于是莉莉丝一大早站在王都的不知名路口,挤在卖菜的小贩和一大群鸡鸭鹅中间一家一家的找着乌尔芙的店。她用这副身体出门前,特意换上了费里特给她找来的麻布长裙,尽量打扮得像王都郊外普通人家的少女,来内城找一份工作的样子。然而这副身体的容貌实在太好,栗色的头发被费里特编成简单的麻花辫,脸上还蹭了些灰土,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费里特看着这样的她,显得心情很好”殿下这样打扮也别有风味呢。“莉莉丝白了他一眼,就走进传送法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