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阴雨的天气被带走,姜聂觉得心情不甚美妙。
她不知道这样一群甲胄加身的人是如何闯入府中,她正在梳头,未曾整饰,突地听得盔甲因为走动而发出的声响,透过窗户的纱帘,她瞧见了一群佩刀的兵士前来。
“这是?”
她放下簪子,随意地拈了一只妆奁盒最角落的发梳放在桌子的侧角,“所为何事呢?”
“请娘子随我们前去。”
她从连弧纹镜中看到了来人,她并不熟悉这张脸。
玉奴今晨被她派到阿兄那边去了,南婴便请缨为她梳发,她的手白得几乎透明,此刻轻轻按在姜聂乌黑如瀑的发上,篦子轻轻扫过发梢,姜聂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停下,南婴感觉到姜聂温凉的手落在她右手上,微微愣了一下,姜聂的手一触而过,并不停留,南婴垂眸,收回了手叠放在小腹前,左手轻轻贴在被姜聂触碰过的那块皮肤上。
“你是谁派来的?”
不知辛昱可知?
最近又开始不见辛昱踪迹,他总是行踪不定。
“太子殿下派属下前来。”
那人做了请的姿势,虽然态度十分的尊敬,行为上却是不容拒绝。
兵将们缄默而统一,她看了看他们的佩刀,如此这般,只怕是非去不可了。
府中此刻静默无声,只有长廊屋檐不断滑落下的雨点蔓延出似有若无的雨声,姜聂看了看蒙蒙的天际,“真是讨厌的雨季。”
她站了起来,“走罢。”
“娘子。”
南婴上前,几乎要贴到她的背上了,她的体温比常人要低许多,姜聂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息流散到她的脖颈上,“南婴也要一同前去。”
姜聂偏过头去看她,微微仰头看见了她像墨又像渊一样的眼。
自南婴来这里,姜聂便觉得她行事尤为古怪,她日常并不与人交流,不曾生事,也不乱跑,很少生出动静,姜聂在哪里,她便静静待在那处,而且她似乎不太懂什幺是距离,常常离姜聂过于靠近,姜聂想到之前遇到她的种种怪像,已经不觉得她本身有危险性,只觉得她似乎是缺少有关人事的感知,所以欠缺保持距离的能力。
姜聂一开始还会教导她,“南婴,我与你之间不需要如此的靠近。”
南婴白色茶花瓣一样的脸上便会露出一种委屈,“是我错了,娘子。”
但是她仍旧是如此的靠近,直到她们二人的体温相交。
姜聂时常会因为心软而错失教导她的机会,如此一来,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姜聂并没有答应,也未曾拒绝,只是转头看向那领头人,“是否可带侍女同行呢?”
那人迟疑了片刻,想起上头叫他,“直叫她来,尽万般的尊敬,所求若无碍要事,皆需应允。”
于是点点头默许了。
雨天道路湿滑难行,姜聂闻见了泥土的腥味和雨水的潮湿,在她上马车时,南婴扶住了她,扣住她手腕的时候,南婴微不可见地怔愣了一刻,在姜聂察觉之前就恢复如常。
辛昱此刻手中握有来报,他当场愣在原地,来来回回读了几次。
“太子有夺位之心。”
他的兄长怎会有如此忤逆的意图,辛昱将书信掷到地上,“一派胡言!”
来人擡头看向了辛昱逐渐阴沉的脸,复而垂头,“王上派臣来辅佐公子彻查逆党。”
屋外已是瓢泼大雨,再也见不得天际半点疏朗。
冒雨赶回的玉奴,轻轻按住了藏着书信的胸口,却不见府中姜聂的身影,她匆匆赶到姜聂卧房,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只看见那妆台上搁着一只飞鱼流纹梳子,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她拿了梳子便往外跑,上了马车赶回姜适所在之处。
在天色已经全暗时,姜适看见了淋湿的玉奴冲了进来,她举着那把梳子,“事出有疑,大事不好!”
姜聂来宣国之前,便与玉奴约定,若是宣国有异,便以此梳为标。
那时姜聂早已料想在宣国定不会安稳度日,她微微阖起双眼,羽睫打下一片阴影,“往后你我不必生死相伴,若事出有异,你千万保重自身,以此梳为证,通传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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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喽有话说:最近好想出去玩,更新比较不稳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