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国王的请求

“陛下,请恕我没明白您这个要求的目的。”薛雷努力做好表情管理,拼命不让口吻中有质问或讽刺的味道。

库拉坦三世可是国王。

就算没有完整的军权,他仍是洛库尔兰实际上的君主。

他的主要工作是留下足够优秀、足够多的后代,但不管从什么角度去考虑,他应该也不需要用所谓的性技去讨好某位王妃。

他完全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所以薛雷的第一反应,是国王陛下在跟他开玩笑。

可库拉坦三世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还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我的要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听说你有非常多的女伴,她们都对你死心塌地。参加过舞会的女贵族口中,你就是个能靠下体征服一切雌性的天才。”

他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我并不奢求达到你的水平,我只希望,我有能力让和我性交的女性愉悦,非常愉悦。”

旁边的乳娘王妃赶忙小声说:“陛下,我们都很开心能成为您的伴侣。”

“那不一样。”库拉坦三世摆了摆手,重复了一遍,“那不一样。”

他把那女郎抱在怀里,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说:“薛雷,这里没有别人,我不怕说得直接一些。我当国王太久了,法瑟很强势,我早已厌倦,却还是得在这个位子上呆着,等她找出认为合格的继承人,和适龄王子中的优秀人选,一起接替我们兄妹的一切。”

他拍了拍怀里女人的腰,感慨地说:“我享受了很多东西,这个王位不欠我什么。但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我只是一个播种者。我和这个王位最对不起的,是和我一起被关在这华丽笼子中的,一个个寂寞的母亲们。”

在场的这位王妃咬住下唇,眼里浮现出明显的泪光。

“我,库拉坦·亚蒂罗森·库尔雷斯,作为国王压榨了她们的一切。她们的青春,她们的肉体,她们的灵魂都献给了我这个无用的男人,只为了,因这结合而能顺利延续下去的血脉。”

他叹了口气,抚摸着脑袋上镶嵌满宝石的金冠,“我给过她们很多东西,可是,我从未像个男人一样,去疼爱过作为女人的她们。我以前没有耐心,只想做好我该做的事。现在,我有了,但,我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们都怕我。或者说,怕这顶王冠。我不希望我孩子的母亲怕我。所以我想……学学如何做一个能让女人感到快乐的男人。不是拿到金银珠宝的那种快乐,也不是听到兄弟姐妹封爵升官的那种快乐。我想让她们在最亲密的时刻感到愉快,因为我这个人,而不因为我是库尔雷斯。”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库拉坦三世的眼神,带着几分孩子一样的期盼,“如果需要一些门槛,我不介意在宫中悄悄受恩,成为丰产女神的追随者。只是,你得帮我瞒着法瑟。我那个妹妹……唉,不说她了,后宫的问题,本来也不需要她管。就是让她知道,对教会不好。”

薛雷犹豫了一下,决定以退为进,“不,陛下,单纯只是教授一些知识,并不需要受恩。我侍奉的女神很慷慨。以您的身份,成为信徒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我还没有追随任何一个女神,选择追随薇尔思有什么好慎重考虑的?从我的职责出发,选择丰产庇佑才是最符合现实利益的决定。”

国王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知道,法瑟让你对王室这边可能有些戒备。这些事情都可以以后再说,你先决定,要不要给我当老师。我必须把实话说到前面,除了我个人的好感和你大概不需要的物质赏赐,我给不了你其他报酬。你能否自由,还是要看法瑟的决断。”

薛雷看了看空旷的宫殿,好奇地问:“陛下身边没有内侍负责传授男女之间的知识吗?”

“有。但那不是我要的知识。”库拉坦三世很明显地自嘲了一句,“她们只会想办法让我学着又快又多的射精。”

薛雷本来还对“她们”这个性别代词疑惑了一下,但马上就在神识的帮助下明白,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国家中,并不存在宦官。

女性被神明庇护,可以拥有相近身体素质——甚至更强的情况下,宫廷中没有什么活儿非要男人来干不可,自然也不需要为了保证皇帝国王的后代血统纯正,预处理掉作案工具。

侍奉国王衣食住行的都是女性,那些把性知识代代传承下来的嬷嬷,恐怕很难教会一个国王怎么调情挑逗。

她们自己保不准这辈子就没高潮过。

看着薛雷脸上迅速变幻的表情,国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我的生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封闭。我多少能了解到一些。只是那些还远远不够。我也不喜欢用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至少在我能用肉体达到目的之前不想用。你愿意帮我吗?教宗。”

薛雷的表情也略显尴尬,“陛下,我对此没有太大意见。只是我从没当过这种老师,所以我不能保证有效。尤其,您还想先尝试纯粹的肉体技巧。”

国王皱眉思索了几秒,先问道:“如果,你身上没有女神赐予你的特殊力量,只使用任何我也有可能得到的技术,你能让女人喜悦到不能忍受吗?”

薛雷想了想,就算把性技锁定到圣阶之下,只靠超凡满级,摆弄任何成年女性人类也绰绰有余,“能,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哈,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有一群优秀的大臣,还有一个厉害的妹妹,我有的是时间。来吧,这地方不够好,跟我来,咱们换个更适合上课的地方,我敬爱的老师。”

从这男人身上薛雷完全感受不到作为国王的气场。这兄妹俩做个比较的话,法瑟带给他的压力要大得多。

而且,很奇妙的,薛雷从这位国王身上,找到了一丝微妙而复杂的“同病相怜”滋味。

他忍不住想,如果换成他来做这个国王,最后,很可能就是库拉坦三世这会儿的模样。

那位乳娘帮国王整理好衣服之后,自己披上了一件和先前开门妃子身上同款的纱袍,陪在国王身边并肩而行。

她的奶量很足,才喂过孩子还给薛雷挤了一小杯,走着走着,轻纱下的乳头就又渗出了细小的白珠。

要不是进到长廊中马上有侍女送上了手帕,薛雷真担心她是不是要一路滴答着走过去。

他一边跟在后面走,一边苦思冥想,一会儿这课……要怎么上。

要是国王早点说,他还来得及准备一些教具,生动而形象地来一堂性爱技巧课。

但他此前一无所知,穆琳能帮忙取出的存货里只有些国王明说了不打算用的情趣玩具,难道要用指头圈个环来模拟吗?

女性的关键部位可都是非常敏感的,动作和力度的小幅度变化就能收到截然不同的反馈,女人和女人之间还都有明显的差异,他觉得要是用手比划,只能算是敷衍了事,库拉坦三世恐怕也不会满意。

当然,他没有让这位国王满意的义务。他只是……觉得这男人很可怜。他想好好帮帮他。

他考虑,是不是可以跟国王提议,把当初参加过舞会的随便哪个风骚贵妇召唤过来当教具。

毕竟,他性能力的传言都到了国王耳朵里,看召见他时候的架势,风气显然也跟保守不沾边。这种课程,有个女助教还是要好操作很多的。

等进入那个比他地球时代的家整个都要大至少一倍的宽敞卧室后,他清清嗓子,决定开口:“陛下,我认为这种课程,需要搭档。”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国王愣了一下,很惊讶地看着他,“如果不给你准备一个女人,我怎么知道你教给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效果?”

“哈啊?您准备了?”薛雷吃了一惊。

“当然。从听闻你的技术和能力之后我就在准备这件事了。”

国王扭头看了他一眼,拍拍那个一直在擦奶水的妃子屁股,“去把她们叫过来。然后你就去休息吧,孩子太长时间见不到你,又要哭了。”

等那女人丰满的屁股摇动着消失在门外,国王坐到椅子上,口吻比先前更加轻松随意,“你可别误会什么,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度,我的妃子都动用过血魂契约。我不可能让你直接在她们身上教学。万一有谁比较死心眼认为那是背叛,我的愧疚,就又要增加一层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座宫殿很大,侍女很多。你不用担忧她们的地位和出身,能在这里为我服务的女孩,都是贵族家的好姑娘。她们的家族可能势力不大,但都给了她们良好的教育,和到这儿来所必须的……相对比较优秀的容貌。”

他又流露出那种颇为失落的眼神,“遗憾的是,她们中的大部分,到最后也只能是个侍女。我没办法戳破她们美梦的泡泡,一会儿你从她们之间选一个吧,如果能让她动心愿意离开,我会更感谢你。”

进门的时候国王就赶走了里面待命的侍女,空旷的房间随着他发言的结束而开始了一段尴尬的沉默。

薛雷不太习惯这样的寂静,考虑了一会儿,谨慎地问:“陛下,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会突然动了这样的念头吗?”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念头了。我想从所有我能做到的事上补偿她们。财富我已经给了太多……她们自身也享受不到全部。”

国王眯起眼睛,手指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金边,“我有个很喜欢的妃子,几年前去世了。”

他打开了话匣子,但语速变得慢了许多,好像回忆的重量,拖慢了他舌头的脚步。

“她来的时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充满活力,对一切都富有热情。她为了对库尔雷斯血脉的崇敬而甘愿放弃天赋和潜力,来作我孩子母亲的候选。她也是第一个敢在真正见到我之后明确露出失望表情的女孩。如果她的家世再好一点,我也许会跟法瑟商量让她来做我的王后。”

他叹了口气,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不过在这里,王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头衔。她应该不会为那个感到遗憾或高兴。我在这里有很多女人,她身上独一无二的地方最多。她甚至还想要改变我。可惜……我那时还很年轻,还对自己的职责充满了热情。”

“她挺怕疼,嫁给我的第一晚就哭得非常惨烈。摸了自己一把,一直说哎呀要死了,出了好多血。”

他说到这儿,笑了起来,“可等到她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八个祭司围着她用白魔法帮她坚持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她喊得嗓子哑了半个多月,却没有哭。教宗,你说,她是不是个很奇怪的女孩?”

薛雷想了半天,只能默默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国王继续说了下去,“孩子最后夺走了她。她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她没有因为生产的难关而殒命,却因为抚养教导儿女而献祭了自己。她……变得和其他妃子一样,不再特别,不再独一无二,也不再尝试改变我。甚至不再抱怨我很少去找她。她的生命力本来是那么饱满,但我杀掉了其中的一小半,两个孩子,则杀掉了剩下的所有。”

“她衰老得很快。禁止修行让她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还要短命。你看,我现在这些白头发,你应该觉得已经很多了吧?她比我小五岁,去世的时候,头发就已经全白了。”

他翘了翘唇角,但没能成功露出微笑,“我真的很喜欢曾经的她。她去世前,我在寝宫里陪了她两天一夜。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多到我记不住其中至少一大半。可有段话我绝对不会忘。”

“她说新婚那一夜,她疼得哇哇哭,我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满头大汗哄她的时候,她觉得我特别可爱。她说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她可以爱上我。”

国王在这里稍微停顿了几秒,看向薛雷,“教宗,我不懂什么是爱,你懂吗?”

薛雷的眼前闪过了拉雅、蕾莉亚她们的身影。

但他又想到了曾经的、后来的和现在的苏琳。

他摇摇头,很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懂。”

国王悠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松弛下来,“看来她说得对。像你我这样被许多漂亮女孩环绕的男人,不会懂得这种东西。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没有那种无聊的不服气心态。我只是好奇,所以,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她微笑着,一句一句回答我。像是在哄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次谈完,我想了很多。她临终之前,我哭了。我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会尽力帮她完成。然后,她闭上眼睛思考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来不及开口就已经跟我永别。她……她说,要离开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希望我能,好好珍惜还在身边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擦了擦眼角,“她那时还能说几句话,但我不能自私地全部占据。所以我让开了位子,让孩子们跟妈妈告别。那之后,她就没再看我,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魂归冥府。”

“她把寝宫里积蓄的财宝留给了儿女,把祈求身体健康的护符留给了我。我本来以为她会给我留一封信,或是别的什么,能跟我说更多东西的媒介。但是没有。”

国王抚摸着手臂上的黄金护腕,那里的内侧,镶嵌着一个手工雕刻的护符,做工比护腕要粗糙很多,但镶嵌的非常精细,“我想,以她的性格,大概是觉得,我有那么多嫔妃,她只是其中一个,那就……还是别浪费太多功夫了。”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薛雷想了又想,小声问:“陛下,您该不会是认为,王妃遗言让您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是指肉体关系上应该努力给予更多快感吧?”

库拉坦三世愣了一下,跟着苦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那之后我已经做了很多。可你知道,在这个黄金笼子里关着,我能做到的,本来就十分有限。而且,其他女人并不像她,她们大都很好满足。偶尔赏赐一次珠宝首饰,嘉奖一下她们娘家的封领,她们就会高兴到掉眼泪。”

“我想这样做,是因为她临终前我问过的那些问题。我问她,和我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是高兴的时候多,还是难过的时候多。她很诚实地告诉我,高兴的时候其实很少很少。我还问她,其他妃子被我宠幸的时候都很开心很高兴,你就没有过吗?她还是很诚实,她说每次服侍我,她其实都很疼。只是不想让我再慌张,才硬忍着不说。我不明白,我说她们都告诉我,这种事情女人会很舒服。她就笑,说,可能,是我和她的身体相性不合吧。”

他喝了杯水,眼里浮现出微妙的快感,像是把伤口上发痒的痂掀开,抠掉,疼出一股解脱的爽,“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在哄我。没有什么相性不合,只是别的女人不敢说。我是个糟糕至极的丈夫,我娶了一大堆年轻貌美的女孩,却让她们像是嫁给了一匹种马。”

他望向那张宽大到足以容下两位数女人并排献媚的大床,“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我变成了一个邪恶的咒术师,为了优秀的后代,我用肉权杖画下腥臭的法阵,把一个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放上去,献祭她们的青春和血肉,换来那些所谓的……库尔雷斯家的骨血。”

“薛雷,老去的和死去的,那些已经被压榨到枯干的,我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么,我想让还有机会享受到快乐的女孩,在我的身边体验一下那种美好,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吧?”

国王的眼神,近乎哀求。

薛雷的眼眶有些发酸。

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只差没有上去激动地双手握住国王的手,“放心,陛下,您这个请求,我一定尽全力帮您完成。如果直接指导的效果不够好,我回去就专门为您写一本教材,保证浅显易懂,插图精细。我一定会让您给您的妃子带来幸福。”

库拉坦三世带着微笑,略略欠身,“感谢你,慷慨的教宗。相信我,能办好这件事,你就得到了我的感激和友谊。不管未来我的哪个儿子坐上这个位子,我都会让他为了他母亲们得到的快乐,而向你表示谢意。”

虽然觉得靠这种方式得到一国王室的好感有点奇怪,但……

薛雷一路走到这儿,啪啪啪的贡献毫无疑问最大。

他甚至都有点习惯这种解决问题的套路,享受起了这个舒适区。

闲聊一会儿别的,房门打开,一个气质高贵,神情严肃的老年女人走了进来,穿戴得十分整齐,不过从头饰和衣装来看,并不是嫔妃,更像是常驻宫中的内务大臣。

“薛雷教宗,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按陛下的旨意,挑选合适的女孩。”

薛雷跟着那女人走了出去。

王宫繁复的走廊让他头晕眼花,拐了几个弯,就有点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茫。

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薛雷尝试攀谈拉近关系,说:“真没想到,陛下还是个很感性的人。”

大臣保持着笔直的站姿,头也不回地说:“陛下跟您讲故事了,对吗?”

“对。一个……挺不错的故事。”

“故事就是故事。陛下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浪漫主义悲情文学,有些话,教宗您最好不要太认真。”

薛雷愣了一下,“那陛下的请求呢?”

“陛下的旨意毫无疑问应该执行。不然,我这是在做什么?”

大臣的口吻带着隐含的不满,“但我实在是没想到……宫廷的教师没有学习过那些下流荒唐的技巧,陛下就动了找外人来指点的念头。教宗,希望您能为这个奇怪的旨意保密。”

薛雷皱起眉,好奇地问:“陛下如此想学这种技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臣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跟着,像是个照管淘气弟弟的无奈姐姐一样,叹了口气,“以臣民和国王的关系,请原谅我不能给出有损陛下威严的答案。”

她接着迈开步子,有些惆怅地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既然教宗您有时间,我就作为一个姐姐抱怨两句家事。我的弟弟在男女关系上确实处理得不好。妃……不,我弟弟的情人们私下对此有过不少抱怨。年轻的一旦怀孕,对有孩子的事情都不如不必再陪寝那么高兴。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发现了真相,所以就立志要变成一个很会‘玩’的男人,让情人们离不开他。”

大臣扭过头,眼神就像个看见男女学生在操场上牵手的古板教导主任,“教宗,希望您能把握好分寸。不要让陛下,变成外面那些放纵的荒唐贵族。”

“那么,来选择你的教学搭档吧。”她推开门,指向里面,满脸厌烦。

不知道为什么,薛雷更同情那位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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