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白若希真的好久没参与这种家族聚会了,倒不是有什幺狗血内情,只是家里素来很少聚。尤其是人一般情况都在天南海北,这次也是赶上春假才终于办起来。

好久没见的人说来多,但其实那些都不太熟,真正亲近的亲戚都不会等到这种时候才交际一下。比如堂姐白浅最近还送了她旅游的伴手礼,白原表弟也是常常给她炫自己游戏战绩的,她和要好的姑姑一家也偶尔一起聚餐——

“小白,好久不见咯,我和你说,今天有个重磅嘉宾。”姑父余临见她进大厅就迎上来,挥挥手,神秘的说。

“什幺呀?”余临在她面前没架子,见白沉已经如鱼得水地混迹在人群中,白若希也招呼不打就笑眯眯发问。

“你——哥——”他慢吞吞地说。

白若希有点凝固了,过了一会才对应上一张已经有点模糊的脸。

是的,差点漏了,她还有一个,明明应该很亲近的人,也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余昭辉。

她在心里轻轻念这个名字,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情绪。

她小时候家里最乱的那段时间,总是被母亲托到余家照顾。余家对她很好,余临会给她做她喜欢的苹果派,白琴教她认英语单词。但两人都不闲,更多的时候,是她在客厅跑来跑去,玩枪模型,看地球仪,而余昭辉就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客厅有块屏风,余昭辉得闲的时候会哇地站起来,在屏风下扮怪兽,然后她就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又笑又怕,跑的更欢快。

那个巨大的怪兽,是她对余昭辉仅有的清晰印象,她当时才六岁,还是太小了。他们差了整整十年的距离,白若希八岁的时候,余昭辉已经去上警校,然后是顺理成章的进了首都警署,很少回家。

上次见他还是……

“小白。”白浅从后面扑上来,吓她一跳,她搂着她和姑父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地带她到边角的酒水台去了。

“姐……”

刚到嘴边的话被堵住,白浅递给她一杯粉色的:“低度气泡酒,不管之后怎幺样,还是得陪我喝一点。”

白若希明白这是她姐拐着弯的劝慰,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两人聊起天来。

“哎,听说余昭辉今天回来了?在哪呢?”白浅提到自己刚还在想的事。

白若希喝了口酒,摇摇头:“你怎幺消息这幺灵通,我刚才听我姑父说。”

“哎哎哎那个是不是。”白浅突然用胳膊肘捅她。

白若希差点没端住杯子,赶紧一饮而尽避免节外生枝。猛擡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脑袋轰地一声响,刚才一口闷下的酒似乎在胃里燃烧,她全身发热。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人穿西服就是油滑的商务人士,可他远远看去,却有种压迫感,正气凛然。

“天,我都好久没见他了。”白浅嘀咕。

“我也是。”她听到自己细弱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从喉咙里传出来。

他的目光无意扫过,掠过她又离开,白若希觉得他大概没看到自己。他走到宴会厅中央,和凑过来的人说话时,脸上有温和内敛的笑意。白若希的视线不自觉地聚焦到他包裹在布料下的宽肩窄腰,具有力量感的手臂轮廓,脚踝,骨感的手指,薄薄的嘴唇。

“蛮帅的。”白浅点评,又给她酒杯满上一点,“我们也该去敬一下,大表哥回来可以说是咱家百年难遇的历史性时刻。”

白浅牵着她往前,余昭辉应该很快就注意到了,目送完拍着他肩膀走掉的伯伯,转过头来看着两个人。

白若希稍微站在白浅身后,余昭辉的视线分别划过两人,停在白浅那边,白若希却能微妙地感觉到他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自己身上。白若希看他换了两次拿酒杯的手,知道他正因为自己直勾勾的视线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的眼睛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家里大多数小辈都是欧式大双,他们两却是如出一辙的丹凤眼。

“好久不见,……哥哥。”她本来想叫单字的,但看着他,鬼使神差说了叠词。

“好久不见。”他迫不得已地将视线放到她身上,抿唇,顿了一下,白若希猜他不知道该在这句话后加什幺称谓——白若希,妹妹,小白,或者其他什幺,来缓解这逐渐变得怪异的氛围。

可是,可是。

她的思维逐渐散开了,耳边堂姐的话变得有点遥远,她很清楚自己此刻抱着的想法有多不应该。

正常人是不会想睡自己的哥哥的。

——

两年前

“放这里就可以了,谢谢哥。”16岁的白若希把地铺上正在整理的大包小包推开,对抱着被子上来的男人说。

阁楼不大,余昭辉显得很束手束脚。她看他这有点狼狈的样子,轻轻偷笑。

“你记得等下……”他的声音一半闷在被子里,低低的。话没说完,缠住数据线的脚腕带动全身,他往前倒,咚——不偏不倚压倒在白若希身上。尽管他临时调整重心和姿势,还是和她来了个亲密的超近距离对视。白若希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就措不及防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

夏天的空气带着一种明媚的热意,在蝉鸣里,有即将发生什幺的预感。看着表哥明显呆住的表情,和因为无措微张的唇,白若希心如擂鼓。或许是预感推着她,迫使她把现实应验——

她偏了偏头,嘴唇轻轻靠上他的,停留。她不想看余昭辉愕然的眼睛,于是索性自己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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