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似乎瞥到有人在拍照,黎月却无暇阻拦,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这一吻抽走,她软了腰,顺着不知道哪个好事看客的推搡浅浅依偎进傅昱怀里。
鼻尖雪松的香味更加清晰,是黎月没有闻过的味道,不知是香水还是沐浴露,很独特干净的好闻,被他的体温烘着,像一捧温热的白雪,慰人又冷冽。
如傅昱本人一样的矛盾。
黎月擡头,在昏暗光线下看见他眉头微蹙,是明显不喜旁人亲近而下意识做出的表情,但或是酒精作祟又或是单纯想要放纵,他没有推开她,放任她靠在自己胸前。
周遭爆发出混乱的尖叫和口哨声,游戏因傅昱散漫躺靠进沙发里的动作而暂时告一段落。
黎月知道自己应该识趣地坐端正,但心底躁动着说不清的侥幸和微弱的期盼,她挪了挪脑袋,忍不住擡头,又坠进那双看起来似乎永远深情的瞳孔。
“走吗?”傅昱问。
黎月怔愣一瞬,走?去哪里?干什幺?
两个字好少又似乎包含许多,那是成年人都懂的不可言说。
傅昱似乎没什幺耐心,看她呆呆的不做回应,便作势起身。
这回换黎月拉住他,比自己小上许多的手,有些胆怯又试探的钻进他掌心,讨好地用指腹勾了勾。
傅昱低头去看,一双亮晶晶的小鹿眼,同样亮晶晶的还有刚刚被自己吻花掉的涂了唇蜜的嘴唇。
他其实听不清她说了什幺,但那口型的变换和她巴巴望着的眼神,足以让他确定答案。
黎月说:“走。”
然后便被拉起,离开嘈杂混乱的包房。
傅昱即便海王的声名在外,依旧保有良好的绅士风度,哪怕是对她这种夜场工作者也多有维护,搂她在身前,避免她和走廊里醉酒的外国男人擦撞。
家逢巨变后黎月遭受过太多冷眼和袖手旁观,久违的被关心保护的滋味令她忍不住眼眶发烫。
她下意识将傅昱的手牵得更牢,像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美梦。
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负一层,冷冽夜风把傅昱吹醒几分,松开黎月的手,掏出车钥匙按了按,一时冲动下了头,他径直走向不远处闪灯的银灰色保时捷,像是笃定黎月会接住,将车钥匙往后一抛。
“你没喝酒吧,麻烦送我回家,车载导航有地址。”
美梦稍纵即逝。
黎月接住坠落的钥匙,双手握住,像是同时接住自己失落的心。
黎月的确有驾照没错,但是上路的经验少之又少,配置绝佳的豪车被她开出龟速,好在傅昱并未表示不满,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便闭目休息,呼吸平稳不知是否睡着。
直到到达目的地,学校附近有名的酒店式公寓,这里一月的管理费都能抵得上黎月现在接近两月的房租。
不得不唏嘘,她曾经也是住在这里的人。
感叹完回头才发现傅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盯着她,准确来说是盯着她因开车而爬至大腿中段的包臀裙和黑暗中越显白花花的腿肉。
黎月有些窘迫地扯了扯裙摆,陪酒多时练就的巧舌如簧突然失了灵,结巴着:“那…那个,你家到了……”手指摸索着去解安全带。
“加个微信。”傅昱掏出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他俊朗立体的五官。
暧昧的遐想在下一秒转账信息弹出的瞬间破碎。
好在足够丰厚的数额一定程度修补了黎月受伤的心。
“辛苦了,这幺晚你一个女生打车不安全,就近住个酒店或者开车走,随你。”
傅昱说完便下了车,甚至没说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