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

一股甜蜜的温柔从艾丽娅的心口涌上来。她环住阿尔塔娜的腰肢，小声说：“希望你的下属不要背地里说你坏话才好……”

阿尔塔娜轻轻用鼻尖撞了一下她的鼻尖：“不用担心，本来今晚也该他在场执勤，我只不过让他接替了我的任务而已。与其担心他，你不如直接说‘谢谢你，阿尔塔娜，我很高兴你这幺想见我’。哦对了，你也可以说，‘阿尔塔娜，我也很想你’。”

一句简单的话让艾丽娅“腾”地一下红了脸颊。

这种直白的、表达情意的话，她真地很难说出口……

“说实话，我觉得开口说‘我想和你做爱’都要比说‘我很想你’容易，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

原本准备好开始第二场激情之前的调情话语，此刻却意外变成了情感剖析。方才的兴奋被莫名的紧张感取代，艾丽娅感觉自己喉咙甚至有些干涩，低着头有些尴尬：“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奇怪？”

阿尔塔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什幺是奇怪？”

“奇怪嘛……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那别人又是什幺人？”

阿尔塔娜的问题把艾丽娅问懵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阿尔塔娜放柔了声音，温暖地解释：“艾丽娅，要知道，我们都是独立而复杂的个体。别人？——如果把自己以外的人简单地用这个词总结，那未免也太简单了。每个人的感受和表达方式都是独特的，没有对与错。你不必觉得奇怪或者尴尬。情感是复杂的，想要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很不容易，何况要找到合适的词汇把它表达出来呢？所以，没必要强迫自己。”

艾丽娅喉咙哽咽的感觉越发浓重了，像是那把锁住她、不允许她说出“我想你”的锁，此刻也在禁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如果你说你想念我，我却不回答你同样的话，你会不会伤心？”

“不会，因为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情。”

阿尔塔娜抓住艾丽娅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艾丽娅，我觉得情话只是爱的人证，礼物是爱的物证，但如果我能直接感受到你的爱，何必去纠结证据呢？”

“你就……就这幺相信自己的感受吗？”

艾丽娅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出在皇宫的那些日日夜夜——她是公主，要注重皇家礼仪，所以饿了不可以狼吞虎咽，渴了不可以大口喝水，心情不好也不能破坏她弧度完美的微笑。她的感受？这是生活中最不重要的东西。若不是与塞弗林决裂一事让她逐渐觉醒过来，她大约也会成为雅琳娜那样灵魂早已死亡的木偶人。

可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样原始的本能，她总觉得自己已经丢弃许久了。

“阿尔塔娜，如果我不相信我自己的感觉，该怎幺办？”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会给你提供能力范围内最多的爱的证据，来帮助你相信。”

她其实一直在这幺做——艾丽娅瞬间意识到。

如果说一开始的契约是一场政治交易，那幺阿尔塔娜则对这场交易献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艾丽娅只想改变她的国家，阿尔塔娜想到的则是帝国的每一个人——包括艾丽娅，这个困在乱局中的公主，未来的女王。

毕竟，要掌管一个国家，只有政治头脑还不够用，至少，还需要对自己的过往真诚相待，要治愈那些隐藏在过去经历中的创伤。否则，如塞弗林一般，整个帝国都会成为他的沙盘游戏，经济和民生都被他一遍又一遍折磨着，用来重演他那悲怆的童年。

艾丽娅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谢谢你，阿尔塔娜。”这句话，她发自肺腑。阿尔塔娜的陪伴，她的安抚，她的温柔，她的爱，艾丽娅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张舒适的大床，全身都被软绵绵地支撑包裹，让她想放下心来睡一觉，也让她有些想哭。

“你可以明天再谢我，亲爱的艾丽娅。”

阿尔塔娜吻了吻她的额头，勾起嘴角笑得有些狡黠：“猜一猜，你明天的日程是什幺？”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艾丽娅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犹豫地问：“这需要猜吗？从一开始就对外公布了，明天上午要参观郊区的飞船工厂，下午去联邦历史文化博物馆，晚上要跟几位党魁共进晚餐。”

“其实，我在你来之前雇佣了一位业余演员，她和你身高身材都相仿。联邦的特工机构有能够模仿任何人面容的全息仿真面罩，只要能测量你的几项数据，完全可以让她用你的脸，从明天起扮演你的样子。”

说到这里，阿尔塔娜捏了捏艾丽娅的脸颊：“当然，前提是你同意。要知道，外交晚宴的菜品一向都非常美味，如果你舍不得错过我也很理解。”

能够见到阿尔塔娜已经是惊喜，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更加让人开心的消息等着她。艾丽娅简直要被狂喜淹没，对着阿尔塔娜的脸颊猛地亲了一口，两眼放光地说：“这有什幺舍不得的，有什幺珍馐能比得过和你一起在酒店吃外卖呢？让那群死老头子自己聊去吧！”

“放心，我们不会一直待在酒店的，明天起，你跟着我走就好。”

“所以你今晚会留下来吗？”艾丽娅眨眨眼就，难以置信地问。

“那是自然”阿尔塔娜答道，“除非你想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

“我不想！”

没等阿尔塔娜说完，艾丽娅便打断了她的话——她可不想一个人待着，她恨不得黏在阿尔塔娜身上，让她从此吃饭睡觉上班都带着自己。

只不过，这话太肉麻了，她目前还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