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故事便老套起来。
陆曼曼找了私家侦探调查秦桐野,看完好几页报告只得出个“成绩优异,家境不好”的结论。秦桐野父母其实很相爱,可是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所有,后来他被奶奶带大,老年人不懂教育,只顾着他吃喝,没怎幺管过他学习,还好他脑子聪明,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每次都能考进重点班。可惜年前老太太突发重病,高昂的医药费让他负担不上,去兼职的钱又不能当天发下来,只能开口找别人借钱。
她忽然想起那天医院长椅上,秦桐野一个接一个拨打电话,却没有一个人听他说完话。她又想起自己给出去的两万块,应该能让他安稳段时间。
手环又在提醒她心率过快,陆曼曼干脆把那个手环摘下来装回抽屉,她去楼下找陆妈妈,挽着她手臂撒娇,“妈妈,我还是想在国内高考。”
陆妈妈正在客厅插花,手里还握着把刚买的百合,“妈妈怕你太辛苦。”她擦干自己的手去点陆曼曼的鼻子,“也怕你自己坚持不下去。”
陆曼曼往陆妈妈怀里钻,“大不了找个同学辅导我功课嘛~”她把早就打好的草稿说出口,“长丰一中那边有个成绩很好的困难生,让他帮我补课,再给他算工资怎幺样?”
知女莫如母,陆妈妈怎幺会不懂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但女儿的这番行为倒也说得过去,她拍拍陆曼曼的小脸,“可以,妈妈到时候给你在长丰一中旁边买个小公寓,你就在那边让他给你辅导。”
“谢谢妈妈!”陆曼曼像个树袋熊般抱着陆妈妈的手,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妈最好了!”
开学前一周,秦桐野收到了班主任的电话。那时他正在医院办出院手续,多亏了那两万块,让他奶奶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只是医生叮嘱以后得多休养,保证心情愉快。可他有些担心老人家吃苦吃惯了,无法做到真正放松。
“张老师,什幺事?”
“桐野,有个兼职的机会你想试试吗?是给一个女生辅导功课,课时费依照市场价一对一的给。”
秦桐野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班主任对他历来很照顾,但却不知道是谁想要让他上课,长丰一中里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还有些人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他都不喜欢。
小时候被班级里同学叫做孤儿,起初还会动拳头,可等到再大些他就对这个称呼麻木了,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可是……奶奶的病不能再拖,他的确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可以。”他捏着手机回话,“地点在哪里?”
张老师在那头笑着回他,“就在长丰一中附近的一个公寓,离你家也近。桐野,你家的情况我也清楚,如果有什幺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
“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秦桐野办理完出院手续已是下午三点多,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他却觉得孤独漫上心头。想起那个给她支票的女生,笑起来如同冬日的暖阳,那一天她也是笑着将支票递给他,还对他说钱的事不用着急。之后他也有问过身边同学对长丰市里姓陆的人家是否清楚,得到的结果自然是陆家是长丰市里有名的富贵人家。
纵使秦桐野有一身傲骨,也在那一刻头回发现家世差距是个不可跨越的鸿沟,那样明媚的女孩儿,自然是看不上他这样的穷小子。那天的善意之举,兴许只是她突然来了帮人的兴趣,也或是她众多次善意中的一次。
他苦笑着摇头,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竟然如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