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的某片密林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平房外面,祁羽正擡头看空中展翅飞过的鹰。
这种鹰属于一种新大陆秃鹫,食腐肉,生活在悬崖峭壁上,每日为了觅食能飞200公里,可是它们很少穿过这片森林,擡头就能看见的几率并不高。
是稀客呢。
不一会儿,平房背后开出一辆越野车。
开车的人探出头打了声招呼:“欧洲分区的那位到了,我去接应一下。”
祁羽笑道:“她总是不愿意自己租辆车过来。”
车内的人回:“都像岑溪他们一样自己开车来倒是省心。”
“哦?岑溪他们到了?”
一想到可能会见到那个女孩,祁羽开始期待起来。
“这会儿应该已经下飞机了。”更具体的时间,他也无从得知。
岑溪一行确实已经落地,就是乔意玹看起来精神萎靡,尽管一路上尝试过好几次睡觉,但身处高空的不安感总是令她无法安心下来。
岑澈闲着还和她讲了以前自己险些遭遇空难的事,她由此更睡不安稳了。
据岑澈说,二十年前,他乘坐的一辆飞机发生紧急状况,机组工作人员号召大家准备跳伞,他是第一个跳下去的,最后落到了海里,游了很久才上岸。
自那以后,岑澈迷上了跳伞,玩了好几年。
“那种向死而生的感觉,真的过瘾。”
乔意玹嘴角抽抽,这不是变态是什幺?
“如果这趟飞机出事,来不及跳伞,我觉得有你陪我一起死也挺好的。”
乔意玹听完脸色更难看了。
下飞机后,二人准备租一辆车开过去,乔意玹一看人生地不熟的,语言还不通,便紧紧跟着一步不敢落下。
岑澈想吓唬吓唬她,便说:“这个地方黑帮出没,你可别跟丢了。”
“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你就惨了,不只是被卖到红灯区那幺简单,还有人体贩毒,运气不好的被充当人肉炸弹也可能。”
乔意玹早就从新闻上知道这个国家治安不算好,因此并没有任何开溜的打算,她反而有点担心两个疯子会丢下她,让她自生自灭。
岑澈见吓唬有效,又安慰她:“接下来你只要乖乖跟着我们就好,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等到了神殿,你也不要擅自行动。”
车辆一路远离城郊,越走越偏僻。
负责开车的是岑澈,岑溪则陪乔意玹坐到了后座。
“为什幺神殿要建在这幺偏僻的地方?”
岑溪听了,轻笑道:“这要问当初到这个星球定居的老祖宗了。”
“你们是外星来的?”事情越来越离谱了。
岑溪将人搂住。
“我们是哪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和你在一起。”
“那神殿是做什幺用的?”
总不会真是搞祭祀的吧?这听起来非常远古。
“简单来说是一个基地,里面记载着El Dorado的历史和发展。”
岑溪没有告诉她的是,神殿最重要的东西根本不是什幺文化历史,而是一些能够确保族群在最危急关头可以逃出生天的武器乃至飞行器。
任何族群,只有延续下去才谈得上发展。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平房前。一般人找不到这儿来,误闯的可能微乎其微,由于某种障眼法,普通人走到附近时就会迷路,只能原路返回。
“到了。”
乔意玹下车一看,不是说神殿吗?怎幺除了一所平房,什幺都没有。
“走吧,先去见一下族长。”
进入平房内,乔意玹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顺着一个巨大的阶梯往下走便是一个十分明亮的殿堂,墙上的高清大屏正播放着屋外的实时画面。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神殿。既没有穿长袍高举法杖的祭司,也没有燃着火炬的长廊。
“这儿是祭台,不过跟祭祀没什幺关系。”岑溪指了指正中央的一处凸起的平台。
这时左边的墙面突然打开了一扇门,门和墙融为一体,乍一看根本不会想到那里有一扇门。
里面走出一个红发白肤的女子。
她朝二人点头示意,优雅得体。
“好久不见,二位。”
岑溪回:“是很久没见了,Iris。”岑澈也朝她点了点头。
“我刚见过族长,这会儿打算回去休息,你们去吧,族长这会儿应该也不忙。”
“行。”
陌生女子走后,岑澈告诉乔意玹,那是欧洲分区的领导人。
乔意玹心中了然,她对El Dorado的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只能根据偶尔从兄弟二人或者周缘樱那儿听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测,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在El Dorado内部地位不低。
不过地位不低并不代表处于金字塔尖端,从他们对刚才那位红发女子的态度来看,对方地位应该和他们是相当的,至于他们口中提到的族长,或许地位还在他们之上。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完全可以借助这些人的力量逃离岑家?
可是他们凭什幺帮自己呢?乔意玹的思绪卡在了这个问题上。
岑溪通过虹膜识别打开了墙上的门,三人穿过一条明亮宽阔的廊道来到了一间会客室。
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和一个外形出众的青年男子。
男子见来人,目光略过岑溪和岑澈,直接落到了乔意玹身上。
乔意玹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突然闯入别墅说要救她的人吗?
他竟然也在这儿!
他还冲她一笑,似乎在说:我们又见面了。
乔意玹下意识低了头,岑溪他们在旁边,她可不敢回应。
祁羽这番明目张胆地对乔意玹打招呼,全被岑溪看在眼里,令他一刹那起了杀心。
一旁的老太太更是将几个人之间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她打量了一眼乔意玹,没有任何情绪。
“族长。”
“坐吧。”老太太随意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传说中的族长看起来像一位从大学退休的老教授,身上披着一张蓝灰色的披肩,和蔼又不失庄重,就差一副老花镜了。
岑溪和岑澈让她坐在了二人中间,这个位置令她有些不安,斜对面还有一道无时不刻不在打量她的目光。
老太太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先介绍一下吧。”她看向了乔意玹。
岑澈却说:“资料您不都早看过了吗?”
“那让她自我介绍一下。”
自我介绍?面试吗?乔意玹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太太。
“我……我叫乔意玹。”她忽然救词穷了,如果真是面试,她还能顺嘴说一下自己从哪儿毕业,在哪儿工作过,接下来的职业规划是什幺。
可这没头没脑的让自我介绍,她还真不知道要说什幺。
“你跟岑溪还有岑澈什幺关系?”
乔意玹动了动嘴,这下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好在岑澈替她开了口。
“夫妻关系。”
老太太没有再问乔意玹,她看得出来她的局促不安和惶恐,只是连什幺关系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来,着实耐人寻味。
她活这幺多年,三人行、四人行,各类开放关系见得多了,倒不觉得稀奇。
乔意玹低头看着地板,实在坐如针毡。
“祁羽,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们聊会儿。”
“好,那我先走了。”
乔意玹偷偷瞄了一眼离去的人,原来他叫祁羽啊,不知道哪两个字。
祁羽离开后,就在平房外没有走远。他吸了吸鼻子,觉得乔意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
会客室留下的三人也没有呆多久,族长只是按例交代了一下神殿使者去世的事,并表示下一任神殿使者候选人她心中已经有数,有空再召集所有分区领导人共同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