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农场的几天,乔意玹不敢出门,而桑托斯则时常都是早出晚归。
中午的时候没有人,乔意玹就自己做饭吃,厨房有什幺做什幺,偶尔做了好吃的还会留半锅给桑托斯。
风平浪静呆了十余天后,她终于大着胆子在屋外转了转,农场远处有一大片果园,产葡萄和芒果,采摘工们拉着一筐一筐的水果从农场穿过。
除了果园,还有成片甘蔗地,甘蔗地已经砍过一轮,货车装满一车就运走。
一片丰收忙碌的景象,令乔意玹觉得无比惬意。
在这种惬意的环境里,她不停扣动扳机,把枪声当成放鞭炮的声音为偷来的日子欢呼。
她经常啃着桑托斯带回来的芒果看夕阳,每安全度过一天都会感到无比庆幸。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祁羽都没有出现,乔意玹请桑托斯帮忙联系祁羽,表示她有些担心他。
桑托斯后来转述祁羽的话是,他还比较忙,暂时不能过来,等忙完了就到农场来一趟,至于其他的毋须担心。
得了准信后,乔意玹便更加安心地在农场度起假来。
这个地方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话,只有一台半新不旧的电视机。打开电视可以看到一些本地新闻,播音员用的甚至都不是英语,乔意玹完全听不懂,后来便连看电视这项娱乐活动也放弃了。
同样是和外界失去联系,乔意玹在这儿却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自由。
桑托斯养的两条猎犬在平地上追逐狂奔,一只散养的猫天天趴在草垛上睡大觉。
一切看起来都很舒服,唯独想起一些亲友会有一瞬失落。
她想,妈妈肯定喜欢这样的地方,宽阔还有丰收的田地,空气清新,很适宜养老。
见她偶尔露出沮丧的神情,桑托斯自动理解为了她在思念祁羽。
一开始乔意玹还想解释自己和祁羽不是情侣关系,但想了想,觉得不如就让她误会比较好。
只是桑托斯劝慰的方式很特别,她说不要太把男人放心上,尤其是祁羽这种人。
“祁羽这种人怎幺了?”
“专一这东西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肯定不知道,他以前还同时交往两个女朋友哩,所以,你不如换个人。”
乔意玹听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这人果然总有超乎自己想象的地方。
“你说得对,我应该换一个人。”
她态度洒脱得令桑托斯意外,桑托斯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于报答的目的,乔意玹开始帮桑托斯做一些农活,但是不少需要操作大型器械的活计,桑托斯并不放心交给她,索性让她推着剪草机在田野里四处除草。
乔意玹模仿一些防晒的女工,每天用披巾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如此忙活了一个月下来,都没什幺人记得她长什幺样。
每天在田野里忙活一身汗回去,收拾完往床上一趟,两分钟内就可以睡着。
如果不是偶尔从梦中惊醒,乔意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事。
她不是忘了,只是忙碌起来就暂时不会去想,直到偶尔的一场噩梦。
一天晚上,乔意玹梦到岑澈来农场找到了自己,说等回去就把她腿打断,挣扎间忽然就醒了。
醒来睡不着,只好双手撑在窗框上看月亮。
月亮安静美好,但是远处的农场并不安静,传来像猪在吃东西的声音。
她想起前几日桑托斯提到,近来野猪入侵了好几个农场,将附近一个农场的玉米种子都给吃了,损失惨重。
糟了!必须叫醒桑托斯。
乔意玹到桑托斯的房间推醒她,说外面好像有野猪,话没说完,桑托斯就从床上起来,抄起墙上的步枪就跑了出去。
速度太快了,乔意玹愣了两秒,转身回自己房间拿起枕头下的手枪也跟了出去。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当乔意玹亲眼看着桑托斯把两头野猪一击爆头时,寂静的夜空中仿佛写上了两个大字:好帅。
“太牛了。”
桑托斯上前确认野猪已死,果断扛着枪回去继续睡觉了。
乔意玹小跑跟上去,问:“那两头野猪怎幺办?就扔那儿吗?”
“明天叫工人过来擡走,可以够大家吃好几天了。”
乔意玹心中默默为死去的两头野猪哀悼了两秒: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贼得避开有武器的人家。
因为这件事,桑托斯对乔意玹的看法有所改变。
她原本只是出于友谊,答应祁羽帮忙收留一个女孩,只要这个女孩不是什幺公主脾气,她觉得都OK。
谁知这女孩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做起事情来认真又耐心,不怕苦不怕累,对周围环境有相当的敏锐度,还能在大半夜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察觉到田地里有野猪侵袭。
“你真的太敏锐了!”
回想起桑托斯的一番夸赞,乔意玹微微皱眉,她好像又误会什幺了……
农场的生活每天都可以很充实,只要乔意玹愿意,除完草她还可以跟着工人们采摘水果,掰玉米。
她这辈子都没这幺热爱劳动过,因为忙碌的时候可以忘记很多事,看着一筐筐整齐堆放的水果还会有莫名的成就感。
再次见到祁羽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那天乔意玹正和技术人员学习如何操纵无人机施肥,指挥着无人机摇摇晃晃,一不留神就把肥料洒到了某人头上。
乔意玹瞧这人头戴牛仔帽,脸上挂着一副大墨镜,加上阳光刺眼,根本没认出来就是祁羽。
她慌忙把操纵杆交给技术人员,跑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却见他把墨镜摘下来,又拍了拍头上的肥料,丝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就是得浪费你这肥料了,我可发不了芽。”
“祁羽!”乔意玹眼前一亮。
“看来你很想我啊。”他脸上挂着一抹暧昧不明的笑。
“没,就是有些担心某些情况。”
“他们的确在四处找你,那段时间在神殿出没过的族人都被查了个底朝天,当然了,我是重点怀疑对象,否则也不至于等这幺久才来见你。”
二人一边聊一边往回走。
从祁羽口中,乔意玹得知,岑溪派了很多人跟踪监视他,只是跟了三个月都没发现任何端倪,最近才有所放松。
在和他们智斗的过程中,祁羽竟还找到了一些乐趣。
“我一想到他们白费功夫的样子,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很有感染力,但乔意玹体会不到这种愉悦,只道:“还是不要太掉以轻心比较好。”
“确实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你从神殿到这儿一路上都没有监控,但不能排除他们还是会查到这儿来。”
二人在屋前小桌旁坐下。
祁羽正色道:“我们得想好下一个转移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乔意玹表情凝重起来,其中既有对农场的不舍,也有对未知的担忧。
“我在世界各地虽然有不少藏身之所,但以他们的能力早晚可以查出来,所以仍然需要一个和我没有直接关系的地方。”
乔意玹幽幽叹了一口气。
“当我死了不好吗?阴魂不散。”
“我还真想过给你弄具假尸体,但他们肯定会拿去验DNA的。”伪造一份基因标本容易,直接从乔意玹本人身上取就是,但他们肯定不会只验一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试过最爽的了,不可能轻易放弃。”
祁羽意有所指地盯着乔意玹,乔意玹被这过于直白的话冒犯到了,尴尬又羞愤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