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惯例,年初时皇后娘娘需携众妃嫔去仙台寺给皇上和太后祈福。是以翌日清晨,一支专门由御林军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皇宫出发,前往五灵山的仙台寺。
祈福时间为期两日,今日去,明日回,需在寺庙里借宿一晚。苏阮之身为贵妃,自是一同前往。
到达仙台寺时已是午初时,众人简单用完斋饭后便去房里沐浴更衣,为下午的祈福做准备。
未初时一过,穿戴整齐的妃嫔们纷纷来到寺庙正殿。只见她们全都换上素色衣裙,净面朝天,就连头发也是简单的半挽,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于身后,发间毫无珠宝繁钗点缀。她们虽说长相不差,但失去妆容珠宝的修饰,终究没有原先那般光彩照人。但有一人例外,似乎越朴素越能凸显她的美,只因她的美是天然去雕饰的,她便是苏阮之。其他妃嫔见到她,可以说又羡慕又嫉妒,皇后却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她,仿佛当她不存在。
接着,在方丈大师主持完祈福仪式后,她们跪在蒲团上,开始诵经祈福。
祈福是亥初时结束的,大家累了一天,纷纷回房休息。
苏阮之回房后不久,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正在给苏阮之揉腿的青葵立马起身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小和尚,手里正端着一壶茶,笑容可掬。“这是师父特意让小僧送来的茶,说是有缓解疲劳和助眠的功效,施主今日辛苦了,可以饮此茶解乏。”
“多谢小师傅。”
青葵从他手里接过茶,并贴心地倒了一杯递给苏阮之。苏阮之刚好口渴,便接过一饮而尽。
此时,窗外有人影闪过,而窗纸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被人戳过的小洞。很显然,方才房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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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愈来愈深,寺内灯火相继熄灭,如往常般宁静。
苏阮之睡在床上,忽然感觉全身乏力,如何都使不出劲来。她隐约觉得有丝不对劲,因为,这不像是疲惫所致,更像是中了迷药。
“吱——”
一个陡然响起的推门声拉回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开口询问:“是青葵吗?”
回应她的,是静默的空气。
由于屋内很黑,她根本看不清来人,只能听到“噔噔”的脚步声。她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床上,眼睛紧盯前方。
“来者何人?”她的声音已然变得凌厉,但依旧无人回应。
过了会儿,随着吹火折子的声音响起,房内亮了起来,她也总算看清来人的面目。
只是,这一看,不免让她大吃一惊。
因为,那个站在烛台旁点亮油灯的人,正是沈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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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秦萱儿被打入冷宫后,沈哲觉得自己的心每天都在备受煎熬,尤其是在得知她精神状态很差近乎疯癫时,他更是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冷宫将她带走。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没有能力做到,他甚至连冷宫的门都进不去。
后来,有人告诉他,秦萱儿是被人陷害的,而那个陷害她的人,正是他假死的妻子,苏阮之。他信了,也接受那人的提议,一起对付苏阮之,为秦萱儿报仇。
所以,此时此刻,他才会出现在苏阮之的房内,并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苏阮之,好久不见。”
苏阮之很快恢复平静,镇定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苏阮之,我是皇上的妃子,阮卿双。”
只见他轻蔑一笑,缓缓向她走来。“别装了,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岂会认不出自己的妻子?”音落,他已走到床边坐下。
这会,她才将他看得真切,他虽嘴边在笑,但眸子冷若冰霜。
她努力想起身,却听他慢条斯理道:“别费劲了,你中了软骨散,动不了的。”
闻言,她刚想大声呼救,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旁边都是空房,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况且,你还有力气叫吗?”
很明显,他做这一切是早有预谋。她也不做无谓的挣扎,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只见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手亦从她的脸颊向下滑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做甚?”说完,他的手指故意在她胸口的衣襟处停顿,暧昧之意不言而喻。
她顿时瞳孔紧缩,厉声呵斥:“大胆!我可是皇上的人,你敢碰?”
“待今晚春宵一刻过后,你便是跟我通奸的人。你觉得,皇上还会要你吗?”
她冷笑一声,脸上并未流露出害怕之意。“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有那幺一瞬间,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眼下计划即将得逞,便也没想太多。接着,在有条不紊地褪去自身衣物后,他冷笑着朝她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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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却因一声陡然响起的尖叫,打破宁静。
“阮贵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佛门圣地与人通奸!”
房内,顾惜雁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气得浑身直发抖。一刻钟前,有位僧人向她禀报,说看见一男子偷溜进阮贵妃的房间行苟且之事。现下,她带人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幕。
此时,苏阮之的力气已经恢复些许,她勉强撑坐起来,并拉过锦被捂在胸前,看着顾惜雁一字一句道:“若我说自己根本不认识此人,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目的是让我身败名裂,你信吗?”
顾惜雁不动声色地扫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只见上面布满暧昧痕迹,可想而知方才经历了什幺。“本宫只信自己看见的,如今,你们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确是通奸无疑。”
这时,一旁的沈哲忽然一脸受伤道:“阮阮,你怎能如此绝情,为了自保与我撇清关系?”
苏阮之还未来得及开口,顾惜雁倒是急忙呵斥:“沈修撰,你身为臣子,居然背地里与宫中妃嫔通奸,如何对得起皇上?又如何对得起广阳侯府?”
沈哲立马义愤填膺回道:“她本就是我的妻子,何来通奸之说?!”
“看清楚了,她是阮卿双,不是苏阮之。”
“当初,若非她贪图荣华富贵,假死后伪造身份入宫。如今,又岂会与我只能背地里偷偷相见?”
“你的意思是,她便是苏阮之?!”
顾惜雁一脸震惊,声音不由地提高几个分贝,让屋内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我原以为她死了,伤心欲绝,直到有天在宫中偶然遇到她,才知晓这一切。我本想去皇上面前揭穿她,她却用美色引诱我,我一时糊涂被她所迷惑,便放弃揭穿她的念头,并经常与她私会。如今,我已知错,还请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减轻我的罪名。”
“你若肯在皇上面前道出此番实情,皇上定会考虑对你酌情处理。”
苏阮之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嘴边露出一丝讥笑。
此时,听到风声特意赶来围观的妃子越来越多,在她们眼里,苏阮之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爱慕虚荣的淫妇,而沈哲只是一个犯糊涂的可怜虫。
“沈修撰,你这胡编乱造的本领,当真令我佩服。”苏阮之终于开口。
沈哲冷笑一声:“苏阮之,是你自己绝情在先,休要怪我揭穿这一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相信皇上会还我清白。”
“那就等着瞧吧,看皇上是会信你,还是信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顾惜雁的嘴边终于浮现一丝笑容,如盛开在墓地里的黑色大丽花,诡异且狠毒。
苏阮之冷眼扫过在场所有人,他们脸上的神情除了讥讽就是蔑视,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进人的心脏。
难怪,她总觉得今晚格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