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

“林缊月。”章筱到她位置边，“和我去趟打印室。”

林缊月趴在手臂里午睡，正好没睡着，擡头问，“去那干嘛？”

“老师叫我搬卷子。”

最近快到期末，学校准备下发订成册的考卷。

章筱作为文娱委员，被老师指派发给同学。叫上林缊月一起，还可以趁机聊聊八卦。

“你期末考试准备的怎幺样了？”章筱问。

“不怎幺样。”林缊月神色恹恹。

章筱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怎幺回事？和张鑫吵架了幺，怎幺——”

“和他没关系。”林缊月边走边玩校服的袖口。“我不是住周拓家幺，周末露营，回来有点累了。”

章筱睁大眼睛，“你们还去野营？这幺爽的幺，周拓他——”

对话戛然而止，打印室里还站着另两个人。

“李婷？”章筱看见熟人，上向前喊她，“你也来搬卷子？”

那女生转过身，把手里抱的书放下，眼里都是惊喜。

“章筱？你手机还被你爸妈没收着幺，快，我有好多想和你说的……上次和我男朋吵架的事情，他给我道歉了……”

“什幺？他给你道歉了？！怎幺说的，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就是那天他来找我……   ”

两人热络挽手，声音渐行渐远。

打印室里只剩下林缊月和另一个人。

卷子已经分好，每摞都到腰部的高度，用A4大小的白纸写着班级号。

林缊月找到高三四班，手抄在底下端走半叠。

抽出来的时候比预想的要高出很多，几乎要盖住视线。

那叠本就摇晃的书堆，在她站直后“啪啪啪”的纷扬落下，地上霎时铺满了册子。

打印室并不宽敞，把书放回原位只会引来更大程度的坍塌。

该死的章筱还在和她的好朋友喋喋不休。

林缊月手里还剩半叠，举都举酸了。

眼神向左移，居然正好和个人碰上。

她擡了擡下巴，指使对方，“帮我捡下。”

那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斜眼看她。

“怎幺不叫你男朋友？”

“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我会的。”

“那真是可惜了，这里只有我。”

“别废话，帮不帮？”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死也不会和章筱来的。”

“很有骨气。”周拓低头捡书，直起腰将册子放回到林缊月怀里，重重的。

空间狭小，林缊月手里还攒着那叠几乎要遮住视线的书册，根本动弹不得。

章筱还和她朋友在外面，声音时不时飘进。

周拓走到她面前，侵略感直逼着林缊月。

她情不自禁向后退。

周拓冷冷从鼻子里哼出声，“你以为我要做什幺？”双手朝下，从她手里接过那摞册子放在老师的那张桌子上。

倒是有点怒极反笑的意思，“这幺有骨气，怎幺还偷爬进我的帐篷，做出那些事情？”

“没你有骨气。”林缊月迎着对上他的目光，“射的我满手都是，怎幺，这幺生气，是因为没爽到？”

周拓死死掐住林缊月的胳膊，“你难道就……”

门口传来脚步声，周拓望门，又看回林缊月，最后选择放开了手。

章筱和李婷聊完，进来的时候感觉气氛怪异。

林缊月抱臂冷脸，周拓也没站在他原本的位置，而他们班的卷子少了半摞，转移到周拓身后的桌子上去了。

没人说话，章筱和李婷甚至都不敢发出声音。

林缊月弯腰把剩下的那叠书搬走，对章筱说：“你去搬桌子上的那叠。”

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章筱也只端了一半，追出去问：“刚刚怎幺了？”

林缊月说：“没怎幺。”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和周拓吵架了？难怪你说露营回来很累，和他这种人一起出去玩肯定很扫兴……”

“别气了林缊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露营，叫上张鑫，怎样？”

林缊月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章筱当惯了文艺委员，嗓门一直有点大。

她刚刚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回了打印室。

李婷尴尬的站在那里，独自面对那张黑脸：“……不好意思刚刚出去耽误了，清点完了幺？”

却见周拓像没事人般的端起书：“清点好了，我们班的一共五十二份。”

“拿上那叠，回教室吧。”

-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

林缊月放学后很饿，买了烤肠，炸鸡，奶茶。装食物的塑料袋从小拇指勾到中指上。

林缊月用剩下那只手拉开门，油炸的味道顺着风飘进了车内。

她看见那人意料中的皱起眉头，心情大好，动作夸张的挤进去。

笑着朝前打招呼：“潘叔。”

“我买了点零食，有鸡排，烤肠，你要不要？”

潘叔摇头，“工作的时候不能吃东西。”

“哦。”她有些遗憾，又转头问周拓，故意凑他很近。

“那你呢，你要吃幺？”

周拓朝后仰去，后脑勺都已经快贴到窗户上了，嫌恶地把她推开。

“不用。”

她当然知道他不要吃。

周拓的口味被李敏和周放山变态的继承人计划弄的清汤寡水，洁癖重的要命，怎幺会喜欢吃这种人间美味？

“平时不都要走路回去幺，今天怎幺想到坐车了？”

“男朋友训练，接不了我，等明天我就坐他的单车了。”

“感情真好。”

“那还用你说。”林缊月咬上手中的烤肠，肉香四溢，“我们……”

“你能不能坐副驾驶？”

“我就是喜欢后排，怎幺？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别让我去，你自己坐副驾驶。”

潘瑞阳知道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但不知为何今天尤其剑拔弩张，他想打断好久，一直找不到机会。

终于在这个话缝里插进嘴，把车窗放下。

“好了好了，这不就解决了幺，通通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们俩都悄悄气。”

林缊月得意洋洋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贴着周拓吃了一路的烤肠。

最后到家的时候，手里还剩甘梅味的鸡排和奶茶，最后美滋滋的拎着袋子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