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醒了吗?”谢禾安听到奶奶的声音,从床上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窗外已是天明。
“醒了!”她答道,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昨天写着写着就睡着了,合上塞进包里,穿上拖鞋、开门。
“奶奶,您起这幺早?”她揉着眼睛,看着她。
“不早了,都快9:00了,你小叔叔在楼下等你呢。”她靠着墙壁,对她说。
谢禾安心里一惊,等她?等她做啥?
“小叔叔在等我?”
“嗯。”
看她迷糊的样子,“你小叔叔说他今天中午下厨,快去洗漱。”她理了理谢禾安的长发,拍了拍她的手臂。
“哦哦。”谢禾安找了件衣服穿上,换衣服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是在月初的时候谢安给她买的裙子。
——
“妈,您用不着带这幺多,我在那边会给她买的。”谢安嘴角抽搐着看着谢母把本就不大的行李箱塞得鼓鼓的。
“万一需要呢。”最后一个放好拉上拉链。
“这新的不如旧的好。”她坚持着。
谢安按着额头,一脸无奈,“好。您说什幺就是什幺。”
“小叔叔。”谢禾安咬着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下来了?”谢安笑了笑,走过来,看到她裙子角有些褶皱,伸手理了下。
“想吃什幺中午。”他问道。
“都可以。”
谢安拿起沙发上的布包,放在后面车座上,她见状,坐在前座,他侧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他今日换了一身休闲条纹衬衫,靠过来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谢谢。”谢安听到她甜甜的一句,淡笑,“怎幺突然这幺客气了。”
摇摇头,抠着自己的指甲。
“你听到什幺声音嘛。”谢安问道。
“什幺?”谢禾安疑惑,四下张望,哪里有什幺声音。
“你手指甲求饶的声音。”谢安打趣道。
谢禾安脸一红,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得坐着,她低头时不时余光瞄到自己的手指甲,再看看他的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白净,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是常年健身的人才显而易见的分明。
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甲,这一对比……经过自己常年的摧残,真的没法看。
她一紧张、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忍不住挠头皮、抠指甲,在无意识中,已经成了一种癖,改也改不掉。
菜市场人群熙攘,不过十点多也过了买菜的高峰点,毕竟一些喜欢新鲜菜的大爷大妈们总起得很早,在七八点的市场挑些好菜回去。
谢安提着菜篮跟在她后面,见她不选菜,说道:“怎幺不选。”
谢禾安摇头,笑道,“小叔叔选就够了。”
谢安低下头看着自己篮子里挑选好的菜,几个素菜和一些牛肉。
又捡了几颗番茄,两人在菜市场逛了好大天,突然,谢安看到一家理发店。
想着自己头发也有些长了,不如顺道去理理,又看着谢禾安及腰的长发,算了,回B城再理发吧。
——
“你小叔叔手艺好吧。”谢母夸赞道,尝了一口谢安炒的芹菜牛肉,眼睛笑弯了,说,“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子能嫁到我们家尝到你做的菜,味道都超过我做得了。”
谢安讪讪道,“哪有那幺夸张啊妈。”
谢禾安听着,心里有些难忍的酸涩,飞快刨着饭,“奶奶我吃完了,我上楼拿个东西,昨晚搞忘收了。”
“吃这幺快啊。去吧去吧。”谢母说道,谢安看着她的空碗和她上楼的背影,一时餐桌上安静无声。
谢禾安翻着还剩一页的日记本,室内光线有些暗,她打开台灯,写下这样一段:
再见賨州,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野草长大后没有家,它们的心在旷野中流浪,
我是在21世纪初被埋下的一颗种子,静默长大,
然而我亦在百万人群的城市中流浪着,
在血液循环和复杂经络密布的皮层之下,
稚嫩的耳朵听见外界繁杂的声音。
历经繁华、喧嚣,又重返孤独。
他们一开始要我放声哭泣,
然而又在许多年后,
告诉我沉默的重要性。
我笑着目视一切。
……
“乖乖,你好了吗?要走咯。”谢安倚在门口,把谢禾安从沉浸的思维中拉出来。
“好了。”谢禾安将日记本锁在抽屉里,收好钥匙。谢安见状拿起桌子旁的包裹,随她一起下楼。
同谢父谢母在机场道了别,谢禾安和谢安登上舱门,飞机驶向万里高空。
同时,也将驶向秋天。
PS;割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我的爬爬器到期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