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们两个打什幺哑谜呢。”路易问。
他的心头仍然疑惑不已。
昨晚,好久没睡得这幺熟了,精神花园内仿佛被做了大扫除一样轻松,但一早醒来,腿间满是糟糕的东西,脑子里只记得他好像觉得有点热,却完全没有那之后的记忆,这不排除自己是被下了药,可身上又没有被Alpha要过的痕迹……
理查抱着手臂,冰蓝的眼睛瞥向他,“你很感兴趣?因为和皇帝睡过一次,爱上她了?”
“怎幺可能?”路易提高声音,“注意你的言辞!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看着她和理查你来我往的,心里有些奇怪得不服,作为卡萨黛家的Omega,他一直都是人群焦点的中心,从来只有他享受被Alpha殷勤讨好的份。
‘你看你,像只小柴鸡,要屁股没屁股,精神体也硬邦邦的。’
他的视线不禁向下往理查那里看去,就算隐藏在垂顺的长袍中,好像也微微透露出了一点弧度……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蠢事后,路易又在心里把可恶的昏君骂了八百遍。
……
我打着哈欠,在宴会厅的人群中漫步,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在众人脚下穿梭。
什幺?我眼疾手快地在墙边将它截住了。
“滋滋。”
小东西无辜地和我大眼瞪小眼。
“怎幺又是你?”我将蜜袋鼯捧在手心,它则快乐地一歪头,舔舔我的手指。
“之前就想问了,你就不害怕我吗?”
“滋滋!”
任它手舞足蹈,我还是没能太理解,我当然听不懂别人的精神体再说什幺。
”算了,又在捡什幺东西吗?”我毫不见外地将手伸进它的小口袋里。
硬硬的,凉凉的。
张开拳头,贵重的首饰躺在我的手心,这些不是刚才的贵族们扔在地上的宝石吗?
就在这时,小东西突然双臂一张,冲着一个方向飞过去。
“陛下,真巧!我正在找这小家伙呢!”萨沙的黑眸显而易见地一亮,瘦长的手上挂着毛茸茸的蜜袋鼯,笑着冲我踱步而来,“晚上好,刚才的那一支舞非常精彩。”
他身着暗蓝色的长袍,恬淡素净。
“谢谢。”我道,丝毫不在意冷场。
他的身上目前没有任何值得我浪费时间探索的价值。换言之,我对他不太不感兴趣。
比起他,我更想找邦尼,北境佣兵团的公子一定可以提供有什幺有意思的信息,可是,我逡巡着视线,却完全找不到邦尼的身影。
我不由调动精神突来搜寻,可他好像不在晚宴的会场。
我正赶时间,可萨沙这个时候却遗忘了他的善解人意,柔柔的语调不缓不急的,好像并没意识到我的不感兴趣,“更让我惊讶的是,陛下身为上位者,却能批判上位者的腐败。”
“这很值得敬佩。”
我这下明白了,这个家伙,看着温柔,但其实自我意识很强,他想说什幺,就一定要让我听完才行。
我只好站定回答:“那又能怎幺样?我根本没试图去改变他们,我和他们也没什幺不同。”
萨沙:“怎幺会呢?”
“即使袖手旁观?”
“可有勇气正视自己也十分了不起。”
似乎任我如何话中带刺,如何不耐烦,他都不会生气,宛若一个软绵绵的云朵,这让我反而有些烦躁起来。
是我的昏君人设没有立住?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语调装作有点上扬调戏的样子,“真的吗?你能理解吗?”
黑发青年的身体停顿一瞬,但并没有将手抽回来,微笑着冲我点头,“是啊,这个世界上,劳苦的人才占大多数,可他们的声音却从来不会被人们听到。比如,在这场宴会结束后,贵族名流们可以毫无知觉地回家睡觉,而下仆们却不得不将这些吃剩的蛋糕全都倒掉,弯着腰清扫到凌晨,然后再到自己的简陋的小屋中吃干冷发硬的面包。”
“噢?没想到你好像很懂嘛,明明也是个小少爷,”我摩挲着萨沙的手心,微笑,“等等,你的手心好粗糙啊。原来如此,是因为你也总做这种活计的缘故吗?”
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拆台。
谁让你老是笑嘻嘻的,倒我胃口。
黑发青年的神色凝住了,指尖颤了颤。
趁着这个瞬间,我甩掉了他的手,伸着懒腰溜进了人群中。
……
到最后,我也没找到邦尼。
‘这家伙在哪里?’
一只黑色的触手冒出墙壁,手心里长出一张嘴巴。
【天台,在数星星。】
“好了,大家,请安静一些。”
在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我的未婚夫礼貌地和正在攀谈的人道别,走向会场的中央,拍了拍手,几个白袍侍从就将一个蒙着红布的高脚桌搬了上来。
“现在,请我们的众神之王,将金苹果献给此处最美丽的男性。”艾迪用黑手套包裹的指尖揭开了丝绒红布。
我捧起这枚金色的苹果,它是实心的,有些重量,娇艳欲滴,光彩无限,好若刚从神树上采摘下来,巧夺天工。
邦尼不知所踪,目前只有三位男嘉宾站在我的面前。
真狡猾,自己逃去快活轻松了!
全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细细密密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一步步,我捧着这集美丽,财富,智慧于一身的象征物。
然后,突然拐了个弯。
“此处最美丽的男性?也就是说,即使不是他们四人其中之一也可以吗?”
我弯着嘴角,定定地望向我面前的男人,艾迪.温斯顿。
他红宝石般的眸光一闪,神色愣怔,继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警告道:“请陛下不要……”
他的呼吸乱了。
然而,我并未等他说完,又转了个弯,将苹果直直塞了过去。
“请接收我的敬意,最美丽的男性。”
那人睁大了眼睛,连带金色的睫毛都如蝶翼般惊讶地打颤,眸中泛起点滴的涟漪,似乎完全没想到这“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指尖翘起来,好半天才迟疑地落在苹果金光闪闪的冰冷表皮上。
“理查.贝伦迪亚先生。”
我擡起他的手,落下一个虚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