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秾事先和余念打过招呼,她的表演在整场演出的中间。先登场的都是固定的老成员,他们已经形成了互相的配合和沉稳的台风,能够给其他成员带来更多的信心。
热场表演后,一首首歌曲逐渐将气氛推向了高潮。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大家挤在台前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和着节奏一起跳动着,齐声伴唱。
终于到了该周秾上场的时候。她扔掉手中的荧光棒,从气氛组中脱身出来。上台前,她回了一下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余念。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着向她比了一个V字。
周秾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在一片漆黑的舞台上,深蓝色的灯光逐渐聚拢,照亮了正中间的鼓手。周秾穿着亮蓝色的连帽衫,锁骨的带子一长一短地垂下,头发披散着,为了应景别了蓝色的假发片,头微微向下低着,专注地看着鼓面,叫人看不清她的脸。
周秾打鼓时其实有些暴力,她青春期时接触架子鼓是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力气又大又不懂得怎幺控制力度,一开始鼓面鼓棒都敲坏好几次,后来才逐渐掌握收放的度。虽然手臂动得很快,但是她的核心收得很紧,连头发都不怎幺乱晃,身体随着节奏有规律地摇摆。
她击打鼓面,在鼓棒弹起的瞬间用手指别着向后转去,然后接住继续按着节奏敲击。她的动作很快,观众都看不清她是怎幺将鼓棒连续转起来的。
然后蓝光大盛,所有人的身影都被照亮,吉他声、贝斯声还有双排键的乐声都加了进来,而在某一秒钟,所有声音全部停顿,清朗的嗓音缓缓响起,如泉水般流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余念想起来周秾之前告诉过他,主唱张砚之已经签约了很有名的公司,明年就准备出道了,这一次大概就是他的最后一场校园演出。
张砚之的眼睛微微闭起来,金色亮片点缀在他的眼尾,他散播着令所有观众愉悦的音符,像是童话里的快乐王子。而当他睁开眼睛,所有的观众又像被他蛊惑,情不自禁地和他一起挥舞着双手。乐曲进行到高潮,大家都叫喊着附和着,震耳欲聋的鼓声敲击在每一个观众的鼓膜上,带着心脏一次次泵出新鲜血液,充满脸上脖子上的每一根血管,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彻底的狂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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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台之后,她和所有的队友拥抱了一遍,打着耀眼眉钉的漂亮贝斯手一直握着周秾的手夸奖她,说她发挥很稳定,动作也很流畅,夸得周秾满脸通红。
找到余念之后,周秾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手舞足蹈地向余念比划着在台上看到的一切,说开始的时候她靠着自己心跳的怦怦声来数节拍,一直盯着鼓面是因为不敢擡头看观众。她的发丝上沾着汗水,但是并没有邋遢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蓬勃的生命活力。
余念一直耐心地听着,他说她表演得真的非常棒,很酷而且很沉浸,一直在自己的节奏里面,转鼓棒的动作真的,哇,太帅了!
周秾感觉自己像是甜品店里最后一只泡芙,打发好的甜美新鲜的奶油不断灌注到她的心底,甚至多到有些溢出了,于是她的酥皮也被浸透。
余念问她,要不要现在逃跑?
周秾用力点了点头。
看见余念的摩托车的那一瞬间,周秾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羡慕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用她能想到一切美好的词句赞美着这个绿油油黑亮亮的大家伙和它流畅的身体线条。
余念递给她一个黑色的新头盔,连塑料膜都没有撕开。“想着晚上约你出去兜风,提前买的。”余念解释到。
周秾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她把薄膜撕开,卡得一声戴上头盔,扶着余念的肩膀,踩着脚踏板爬上了后座。一开始她还很克制地抓着余念腰侧的衣服,随着摩托车越开越快,她心一横,结结实实地揽住了车主结实的腰腹。
轰隆隆的发动机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周秾不得不大声说话。她把头凑到另一边,防止两人头盔撞上,在余念的耳边大声地喊:“我们去江边吧!”
开黑摩的的师傅仁慈地满足了顾客的小小心愿。跨江大桥上灯火通明,水面倒映着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桥,它们连成一排,像是钢琴上跳跃的黑白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