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褚赫嵩安排好一切之后回到有俞双的房里,松下口气,她还睡着,前日受伤的手臂在这刻隐隐作痛。
大概是伤口深处又崩裂了吧。
他没去管,上床去搂着俞双,天气寒凉,俞双又爱踢被子,褚赫嵩每次起床都是先替她拽好四角盖紧,否则没几天她就会感冒发烧,甚至下不来床。
不过不下床有不下床的好处。
就和现在一样,他怀里的俞双手脚缩着,头靠向自己的颈前,手心掌面温度稍低,他暖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双双。”
“嗯......”她半梦半醒,听见有人喊她就应一句。
“肚子饿不饿?”
“嗯。”
“要喝水不?”
“嗯。”
“起床了吗?”
“嗯。”
她睡着时候脾气好的不可思议,褚赫嵩似乎享受这幺逗她玩,又念了几句,俞双没听清,全都嗯嗯地糊弄过去。
“真的?”
“嗯。”
“你答应我了?”
“嗯嗯。”俞双显得不耐烦,一连串地嗯让褚赫嵩没再开口。
她困,快睡着时,感受到指间推入的冰凉,环住手指。
......
俞双嗜睡,除非夜晚睡眠好,不然她通常都睡到午时才起。
扒开闷热的棉被,冷风灌进将余温挥散去,她打了一个冷颤,褚赫嵩轻笑又帮她掖好,拿一件厚外套给她套上。
她勉强睁开眼,入目是一只方圆型切面的渲红粉钻戒,闪烁发亮。
“给我的?”
一下子睡意全无。
“嗯,这次出门给你带回来的,喜欢吗?”
“喜欢。”她爱不释手自己手上的戒指,摸了摸,才想起要去洗漱。
她爬下床,乳白色羽绒服些许厚重,走路都一歪一抖地。
“当心点。”
俞双酷酷地朝后头比去一个OK的手势,向浴室迈进。
她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坐回床上,捧着一碗青葱牛肉粥慢慢吃。
“好吃。”
昨天的鸡汤面也好吃,就是冷掉了,她吃了好久,没舍得浪费。
“还行,我改日能做给你吃。”
“你会煮饭?”
“嗯。”他一只手撑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继续说:“小时候爸妈不在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青鞍挑食,合老人家的口味他不吃,我才学着做饭。”
“褚青鞍还挑食啊,都十八岁还挑吗?”
“没有,至从把他拎来军营训练,不喊饿不挑食是他最大的进步。”
“你也很小的时候训练吗?”
“我爸爸那辈要求的,算是家庭因素吧。正常来说都要到年龄进入筛选,然后进行军事化训练之类的一系列规划,我跟青鞍不同,家里从军政,自然也得跟上他们的期许。”
“青鞍吃的苦,比我多太多了。”
俞双好奇, “为什幺?”
“他小拇指曾经受过伤,所以他现在的小拇指长得比其他人小很多。”
“是在十三岁的时候,他没掉过一滴泪,他说他是男子汉不可以哭。”褚赫嵩笑了笑,回想之前的褚青鞍总觉得他弟弟生来就傻气许多。
“褚青鞍也有这幺傻气的一面吗?”
“嗯,他不聪明。”
“你们兄弟感情很好,跟我和哥哥一样。”
自从碰过她项炼以外,褚赫嵩是第二次听到她提起她哥哥。
“说说?”
俞双对上他的眼,组织很久语言,慢慢开口:“我小时候,跟哥哥一起在孤儿院长大,院长每星期会给捡瓶子的小孩十块钱,我哥就一直一点点慢慢存。但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被领养了,我哥哥他就离开孤儿院去我在的县市当童工。”
“他私底下偶尔见我,给我零花钱,后来......”
“后来我被养兄欺负,我没敢跟他说,哥哥只比我大两岁,他生活处境也不好,我不能拖累他。”
“然后呢?”听得出褚赫嵩的声音发紧,连身子都坐起绷着。
她释怀地轻笑:“然后哥哥就知道了啊,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带我离开养父母的家,开始养我,给我学校上,还让我学才艺,跆拳道,舞蹈,他都陪着我一起。”
“哥哥他......末日的时候他说要出门找食物,还说如果超过一天没回来,就让我自己一个人离开出租屋,一个人生活下去,可是都三天了,都过去三天了。”
“他都还没回来,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他。”
“我都还没替他做过什幺,他就这样突然地......我甚至都还没准备好。”
压制酝酿许久的难过,在此溃堤。
俞双无声地掉起眼泪,红润嫣肿的眼眶满是泪珠。
“我真的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