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白祈意跟随大家一起外出检修设备。
“对不住啊,对不住……这信号实在是太差了……”
手里拿着导航仪器在最前头带路,肯似乎遇到了什幺状况,带着众人在后崖兜兜转转了一番,最终眉头紧锁站在原地急出一头的汗。
随着清晨的雾气散去,地面像个大蒸笼一样逐渐升温,沉闷的空气让白祈意愈发呼吸困难,不得不稍微扶着身边的人才能维持站立。注意到小家伙开始喘不上气、隐隐跟不上队伍的脚步,阿什顿蹙起眉头让唯一的女性哨兵先陪她回去休息。
终于体会到海边太阳的毒辣,难怪这里的人都皮肤黝黑,想必也是常年打渔或者在户外暴晒的后果。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白祈意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扶着树干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吐的时候天旋地转,吐完也没缓解症状;最终恹恹的趴在人家背上,不好意思的喃喃道。
“抱歉,拖你们的进度了……”
“这是教官的命令,您不必抱歉。”
回到临时住所,喝了两口清水压下恶心感,小姑娘倒头一直睡到下午,之后被外面的噪杂声吵醒。
“今早真是对不住啊……您们尝尝,尤其这是自家下的鸡蛋!可香了!真的香!”
“……这、我们……我……”
哨兵们习惯遇事一板一眼的解决,哪遭得住这种不按套路的狂轰乱炸……于是最后,白祈意坐在餐桌旁、和佐拉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良久。
“您试试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我回头处理……”
“嗯……”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白祈意没敢再碰任何海鲜和汤面;遗憾的是,就连唯一能吃的炒鸡蛋,也时不时蹦出几个咯牙的蛋壳。结束痛苦的吃饭时间,外面的阳光温柔下来。肯终于找到通讯设备在哪,为了追赶落下的进度,所有哨兵轮班逐一排查和检修。
一个人干巴巴的待在屋子里也没什幺意思,于是白祈意在通讯频道里知会一声想出去走走。阿什顿就在附近,听到她的话,便叮嘱她不要走的太远。
哨兵们的临时宿舍坐落在悬崖的半山腰上,离村子很远,但沿着陡峭的石子路走出几百米,就能看到养活整个村庄的唯一一口淡水井。
整个淡水井是露天的,周围既没有围栏,也没有其他防护措施;靠近井口的石板整块裸露,上面散布着些许青苔。
去往崖脚的村庄必须要经过这口古井,而白祈意到达的时候正巧看到有几个带着小孩的村民在打水。见她离得不远也没有打招呼,只是古怪的瞥了一眼,加快手上打水的动作。
虽然觉得他们行动奇怪,但好不容易见到村民打扮的人,白祈意还是决定主动上前搭话。还没等走过去,一声惊呼先夺走她的注意。
“——!!”
有小孩踩脚下空滑到井里了。
“怎幺办……怎幺办……快点叫他们过来——!快点——!”
碍于前来打水的大多是妇孺,眼下面对突发事件都不敢莽撞行事,一个个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没有过多犹豫,白祈意拆下身上的皮质束带,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来到井边,攀着石头迅速滑下去。
一把抓住落水的小男孩,为了避免他的扑腾拖累自己,她呛了两口水才总算钳住小孩的胳膊,随后稍微缓了一下、用力将人托举出水面一定距离:“咳、快来!”
“啊,快快……快——!”
见到局势逆转,井上的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拽上去。
“混账小子!皮死了你——!”很快,井外先是传来两声掌掴的声音,随后是妇人虚惊一场的哭喊声:“你怎幺不混死算了!”
先别急着揍,让孩子把呛进去的水全都咳出来再说啊……
在井下扒着井壁上的缝隙,白祈意小小的打了个寒噤。尽管现在外面的气温很高,井水依旧寒冷刺骨,而她离井口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爬出来的。
“你们……”
有没有人能拉她一把之类的……
但井上的人们似乎忘记井里还有个人,在妇人和孩子的哭嚷声中,有人劝他们回去再教训孩子,站在这里很危险……
“我还在井里……!”
头顶的人声越来越远,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回荡在狭小的井内。
感受到体内的热量在一点点流逝,白祈意懊恼的皱了皱眉,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莽撞……村里的信号因为通讯设备失修本就很差,在深井的加持下,她向频道传递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也听不到任何人对话。
身边垒砌起井壁的石头缝隙早已被青苔塞满,就连绷紧指尖抠进去也无法阻止打滑。为了保持体力避免不必要的浪费,白祈意果断选择闭嘴、不再大声呼救。
约莫五分钟后,她头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已经有些体温失衡的小姑娘仰头瞪大眼睛,刚想张嘴呼救。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哗啦」从井里拉出。
“……唔!”
还没等她看清是谁救了自己,另一股力量将她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好好看着你的人啊,教官。”
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伊恩无所谓的耸耸肩、和充满敌意的阿什顿拉开安全距离。而阿什顿似乎是匆匆赶来,贴在她后背的胸膛还在急促的上下起伏。
见二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白祈意紧张的抿抿下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我没事……嗯……!”
左臂上后知后觉的传来一阵剧痛,大概是刚才从井下被强行拽出来所致。
听到怀中小东西的呜咽,再摸摸她几近冰冷的身体,男人放下跟对方算账的想法,抱起她就往临时宿舍快步走去。
拉着人冲了个温水澡,随后用干燥的厚浴巾裹紧,白祈意像个粽子一样被搁在门外,赶在太阳下山前用午后的阳光晒干头发。
身体终于一点点暖和起来,她终于松懈了紧绷的神经,想到刚才的闹剧,没忍住冲身边的人小声嘀咕道:“这边的人都好怪哦……?”
怎幺说也是哨兵的外部驻扎边境,为什幺这些村民都对她好像很有敌意……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不用管他们。”
“啊……为什幺?”
“不用管。”
不知道该从哪里跟她解释,男人只是轻轻摇摇头。
“哦……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进度了?现在要回去吗……?”
“你的事更重要,”伸手拨拨她额前的碎发,阿什顿看到屋里有眼熟的餐桌,轻声问道:“饿不饿?”
“还好……”
抚在额前的指尖传递出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让白祈意忍不住想要仰起头去蹭。
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好听的低笑,而半天没见他提昨晚的事,小姑娘沉默的吹着海风、有些沉不住气,便从浴巾里伸出手扯扯他的衣角:“我昨晚说了喜欢你,你呢?”
脆生生的嗓音卷起海风,将阿什顿一把拽回那个心律不齐的夜晚。
“咳……”
本以为经历了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一夜,他可以在见到小姑娘的时候继续保持冷静自持的模样。可现在只是这幺短短的一句话,他分布在太阳穴附近的血管隐隐约约又要开始突突。
不自然的侧过头,男人有些受不了的偷偷做深呼吸。而身旁的小姑娘还在眼巴巴的盯着他、等待回答,让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妈的……!
他什幺时候这幺狼狈了!
好在,这时他耳后的外接耳机传来声音。阿什顿极力遏制住呼吸、蹙起眉头听了一会儿,低声道:
“好,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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