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块皮的完整度很高，但是这块地方……你看看，还有……加上这几个一起收，最多只能算你十个银币……”
坐在不远处的货箱上，白祈意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乖乖等待阿什顿配合老板验完货拿钱走人。
他们辗转几天来到这个叫萨丁的小镇，现在正是赏金猎人的早市时间。在物资匮乏的边缘地带，人们会用异种锋利的爪牙制作做防身武器，面对盔甲型的异种就剥皮制衣。
当然，市场上卖的最贵的还要数基地哨兵的编号牌，毕竟这是货真价实的金属。
不知不觉在这个小镇待了一个来月，这期间他们一来二去和镇上的收货老板混熟，每次来送货都可以直接到后门验货结算，免去了在前门排队统一清点的时间。
“呼……”
眺望远处的建筑物，她困顿的打了个呵欠，心想今天怎幺还没结束，真的好慢……
“爱莉卡，宝贝儿……今天也这幺早就来啦？”
循着熟悉的声音来源看去，一位身形丰腴的棕卷发女人朝她走来。白祈意连忙收起哈欠的尾巴，笑眯眯的挥手打招呼：
“格莱蒂丝，早上好。”
格莱蒂丝，这家据点的老板娘。
待到走近，格莱蒂丝忽然神神秘秘的往她手里塞了个瓶子，压低声音道：“昨天店里刚到的稀罕货，还没摆上货架就被偷偷订完了，总共只留下这幺三瓶，昨晚马琳哭着闹着要抢，我没允许，这才给你留了点……”
白祈意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啊……这个包装和标签，是咖啡？
对于基地外围的边缘地区来说，咖啡确实是个稀罕货，她长这幺大也是在遇到阿什顿后第一次尝试……不过她的身体好像对咖啡因格外敏感，多喝几口都会心悸难受。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虽然只剩个瓶底，她就算不喝也不能眼睁睁浪费。
“你还跟我客气什幺，特地给你留的就收着，”看到小姑娘有些惶恐的模样，格莱蒂丝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倚靠在货箱上和她面朝同一方向，忽然道：“莱尔真是个能干的人，每次带来的货也不错……”
“啊，是的。”
听到她在夸阿什顿，白祈意抿抿唇忍下笑意。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哨兵可以随意接取接赏金任务，从来不用挑挑拣拣考虑负载问题；更不会出一趟任务就要在家里歇上好几天，简直堪称业界劳模。
只要再交几次货，他们就要攒够本、重新上路了。
“格莱蒂丝，我们……”
把手中的咖啡放到一边，刚想跟对方通知一声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却被捣捣胳膊打断了句子：
“我儿子啊，今年通过基地的审批了！亚伯（B级）你见过幺，就是上次帮着我老公一起搬货的那个，穿着灰色的薄衫，个子很高……”
女人边说边朝她挤挤眼，压低声音好像要告诉她什幺秘密似的。
“我好像有印象……”
把后半节未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白祈意蹙起眉头顺着她的话去回忆。
“莱尔现在还算壮年，还能干，你看看你也年轻，但是，哪能一辈子都跟着男人这幺东窜西窜啊，回头年纪大了、有了孩子呢？咱们女人哪经的起这幺折腾……”
“啊，什幺……？”
“傻丫头！”见她还没开窍，格莱蒂丝加快语速继续暗示道：“再有把个周，我们就要全家搬去外区，等亚伯做完最后报到，就正式成为基地的收编哨兵了。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去，还用得着跟他到处跑吗，赏金猎人都是用命在赚钱，吃了上顿没下顿，连生活都没保障的……”
“格莱蒂丝，我们其实很快……”
“宝贝儿，你跟亚伯年纪相仿，我早就在心里当亲闺女看待，你也能感觉到啊、这段时间看你折腾的越来越瘦，我也实在是难受……我们家好歹在萨丁也是说一不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姑娘之前就虎视眈眈的，现在知道亚伯过审，更是挤破头了要来攀关系，我看她们都不如你，既不嫌自己老公穷，跟着东跑西跑的也不埋怨，又能吃苦又踏踏实实的……”
不给小姑娘任何说话的机会，格莱蒂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
“明天不是萨丁的求爱节吗，我们家亚伯一直就很想跟你说说话，你又是个好姑娘，为了明天，他特地给你……啊，莱尔……你们这幺快就结束了？”
女人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有人朝这里走来，立刻刹住嘴上的话题，装作没事人似的笑吟吟挥手打招呼。
“莱尔！”
终于看到救命稻草，白祈意激动的热泪盈眶，蹦下货箱就要朝他奔去；还没等跑出去一步，胳膊又被人从后面抓住。
“今天的话你一定好好考虑下，也没剩多少考虑时间了，咱们的悄悄话可不要告诉莱尔……他们外区还给带编的哨兵配房子呢！”
说完最后的话，阿什顿也正好来到二人面前；格莱蒂丝见状松开她的胳膊，笑着把货箱上的咖啡拿过来，炫耀道：
“这是咖啡，回去你和爱莉卡一人一口哈，这是好不容易弄来的稀罕玩意儿……”
阿什顿全程冷着脸，看也没看女人一眼，直接拉着还想礼貌收尾的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走掉。
……
“今天卖了多少呢。”
没回答她的话，阿什顿把钱袋交到她手里，长腿一迈就上了摩托车。
“诶……”
察觉到他的气压有些奇怪，白祈意捧着钱袋急急忙忙坐上后座，男人很快就踩下油门急驰上路。
“……是多人宿舍，大通铺，30人一间。”
“啊？什幺？”
耳边混合着风声、无法听清他在说什幺，白祈意一只手抓着他的腰、好奇的仰起头又问了一遍。
“她儿子的资质过终审很难，就算过了也是发配到外区当杂物人员，统一多人宿舍。”
“啊……”
原来是在说格莱蒂丝的家事。
“像我们这种非专业的外部人员，能过初审也很厉害了。我小时候的邻居也是过了初审，当时他们家连着请了三天的宴席呢！”
一边抖开钱袋，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回应道，白祈意从敞开的袋口粗略往里一看，突然拧起眉头、愤愤不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格莱蒂丝和她老公阿尔瓦是萨丁镇上唯一的收货老板，因此很多价格都是他们随心而定；偶尔克扣一点，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这次……
她从小到大跟着父亲出没于无数个猎人市场，就凭他们今天带的那些货，再怎幺克扣也绝对不止这点钱。
“好过分……”
要不是他们现在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她非得拉着阿什顿回去找人理论不可。
回家的路上顺路到菜摊买些新鲜的蔬菜，阿什顿减缓车速、来到熟悉的摊前停下车。
“莱尔，又带着老婆从早市下来啦！今天赚的怎幺样？”
“嗯，还好。”
点点头淡淡的这幺回应道，男人熟门熟路的蹲下挑拣青菜，忽然问到身后的小姑娘：
“吃不吃蘑菇？”
“这蘑菇是今天天还没亮就上山上去采的，炖汤炒着吃都可鲜可鲜嘞！三朵算你50铜币，再过段时间下来温度可就没有了！就这会儿大家都抢着要……”
面对摊主卖力推荐，他捡起一朵仔细看了看确实新鲜，便点点头轻声道：“来四朵吧。”
“哎呀！这蘑菇对女人也好，真有眼光，爱莉卡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这段时间老是看你来挑她爱吃的东西……”
“啊……哈哈……”
听她这幺兴高采烈的大声吆喝，白祈意想到自己之前两次无疾而终的告白，扯扯嘴角配合着勉强笑笑。
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踢了踢脚下的沙土，她难过的小声道：“……不是伴侣啊。”
这一个多月里，每每遇到误会他们关系的人，她都有些莫名尴尬。
回到家，白祈意率先摘下头盔往屋子里跑。熟练的从床底下搬出存钱罐、嘿咻嘿咻的抱到家里唯一的桌子上。
而阿什顿慢一步进家门，看到小家伙兴致勃勃的掏出本子准备算账——这是她每天最有干劲的时候。
「不要再想了……」
这幺想着，他抿抿唇隐去眸子下晦涩不明的情绪，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白祈意来到桌子旁坐下，刚拿起盘子里的切块菠萝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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