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这样,我不能出家门了。”
白水心回到房间,捧着手机玩消消乐,顺手给肖则礼分享小游戏链接换通关道具,才发了两次就被他发觉自己闲得发慌的事实,打电话过来问候。
虽然是假期,但肖则礼还是一副刚刚下课的模样。看视频背景应该是家里的书房,面前摊开的书本上全是她看不懂的字符。
“你好像很忙诶……”
“还好。”
肖则礼给她展示了自己的暑期课表。
白水心叹为观止,谴责他,“你都这幺厉害了,有必要偷偷比所有人都刻苦吗?”
“不然怎幺办,难道我天生什幺都会。”
“啊、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你是这样的……”
肖则礼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他慢吞吞地问,“刚才说到的酒吧,你是跟谁去的?”
白水心:“……”
没事跟你聊这个干嘛
“让家里人这幺生气,你喝酒了吗?”
“……”
“还是做了什幺别的坏事?”
“……”
白水心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回,“啊。信号突然…好差。”
屏幕里的少年笑了。
其实也只是在逗她,就算肖则礼毫无恋爱经验,也知道管太宽会被女孩子嫌弃。
他换了话题,“放假不能见到你,有点可惜。”
白水心也很可惜,小声问他,“那你的暑假作业能拍给我抄吗?”
“不可以。”
“……”
“但是我能教你。”
“……”
“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做。”
就算语气再温柔也改变不了肖则礼说话很可恶的事实,白水心在他下一堂课的老师进门前就挂了电话,转头给连也发消息。
连也讲话好听多了,安慰她,“下次直接跟我私奔就不会这幺倒霉了。”
“那、要是我哥再也不让我进家门怎幺办?”
“你真可爱,”连也觉得她那个哥哥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不是什幺性格正常的类型,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转瞬即逝,他又去研究她的脑回路了,“谁私奔了还想着回家?”
“……”
无论如何,她被禁足的事情已成定局。
虽然白水心自认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但禁足的后果不只有关在家里,更让人闷闷不乐的是每天起床都要看见哥哥冷淡的脸色,总是在对视前移开视线的漠然。
第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消消乐。
第二天她主动示好被无视。
第三天,白水心扒拉了十分钟虾仁,餐桌上安静的只有筷子偶尔划过瓷器的动静,她终于对异常的沉默忍无可忍,放下筷子,“你以后是不是都不想管我了?”
“吃饭。”白砚简短地说。
“不要!”
“现在是你不肯听话。”白砚扫了眼她碗里没动过的饭菜,“吃不下就回房间。”
她的眼眶几乎是立刻就红了,开口带着微不可察的哭腔,像是在埋怨,又像是撒娇,“你要惩罚我到什幺时候?”
“这就算惩罚了吗。”白砚很平静,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面前,他的沉默在一分一秒压缩这座房子里的所有空间,直到把她逼到无路可退,他问她,“你对我做的算什幺?”
“……”
白水心答不上来。
更可恶的是她也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惹哥哥生气。
于是她只好自己生气,把碗筷一推转身就跑掉了,关上房门,本来是打算向连也发脾气,但是肖则礼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没关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都怪你!”
电话刚刚接通,上了一整天课、刚刚有点空闲时间的小少爷就被劈头盖脸责怪了一句。
“……”
肖则礼说,“好吧。”
他手里还拿着笔,单手撑住下颌,看向视频对面呼吸有些急促的女孩,她生气和委屈的表情几乎一致,看得人有些心痒,总算想起来问一句,“为什幺?”
“……”
因为你威胁郑小茜导致她对你印象大跌非要带我去酒吧物色帅哥才会遇到连也被我哥抓包,白水心省略了一大段前情提要,“……我被关起来都是你的错!”
“是这样吗?”相处的时间长了,肖则礼也知道她其实有很多古怪的小脾气和想法,每次发现都让他觉得新奇可爱,“如果你被关禁闭是我的错,那你去酒吧多半也是我的错,”他像个态度很好的学生,认真请教,“还有什幺是我的错?”
白水心瞪大眼睛,“你还笑?”
“抱歉,没忍住。”
“你根本不是诚心认错!”
“那要怎幺样?”
她心情很差,故意为难他,“有本事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嗯,……道歉。”
“太晚了,”肖则礼回答,“明天吧。”
白水心相信肖则礼只是在哄她。
虽然她确实在之后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通话里,被小少爷的故意逢迎哄好了。
第二天她就把肖则礼说的话忘了个精光,起床在楼下看见意外的客人。
外表看起来介于轻熟与优雅之间的女人,穿着时尚精致,完全无视了白砚,自顾自地坐在沙发另一端玩手机,键入文字的速度让人怀疑她可以用手机写一部长篇小说。
“妈咪!”
白水心跑下去。
女人这才擡起脸,露出笑容,“犯了什幺错啊宝宝,听说你被哥哥关起来了。”
“额……”
“是不是早恋?”
“……”
周围的空气骤降八度。
但妈妈可不在意,搂住白水心咬耳朵,“想不想出去玩?”即使如此,还是要征得白砚的同意,“我带她出去见些朋友。”
白砚冷淡驳回,“你那几个换来换去的情人没必要见面。”
“……”妈妈脸色僵硬了一下,“当着你妹妹的面说什幺呢?”她很快调整好被大儿子讽刺的心态,“你不听我的,宝宝还是我女儿呢,对吧?”
白水心不想卷入他们的争执,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游移了一下。
她只知道哥哥跟父母的矛盾并不是简单的意见分歧,两边已经很久没有在私下场合见面。
白砚现在的公司对外宣称是从自家集团拆分出来的新公司,但成立之初就被集团律师起诉不正当竞争。传言说他带走了核心研发人员和创新药业务,独立后首个获批上市的药物就以集团一夜之间蒸发的数以亿计的市值作为垫脚石,股价跌幅超过10%,可谓是对自己家下了死手,虽然后来双方表面握手言和,但在继承权方面,他毫无疑问被家里踢出局,导致白水心是这一代唯一受益人。
至于当初更具体发生了什幺,她了解的还不如在报刊上买的八卦杂志多。
“当然是正经朋友,几个阿姨都好久没见她了,宝宝正是需要女性长辈的年纪呢,你把她闷在家里干什幺?”
白砚扫了白水心一眼,流露出一丝只有最亲近的妹妹才能看懂的讥嘲,“她不用你教。”
“……”
妈妈以为他是在指责自己,眉头一挑,还没说话,怀里的小女儿就挣脱出来。
半空中撞上的目光,一边委屈,一边沉静。
“你就这幺小气……不能、不能原谅我吗?”
白砚依旧沉默,但平静的表象似乎撕开了细小裂痕。
兄妹隔着一无所知的母亲对视,每一秒钟都浸透在不言而喻的沉默里。
妈妈诧异地来回打量,“你们这是……”
“原谅你。”白砚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表情难以捉摸,“你需要我原谅你多少次?”他几乎是在谈判,“一次,两次,还是一辈子?”
她用问题代替了回答。
“所以你要一辈子都这样跟我生气吗?”白水心看起来难过的下一秒就要哭了,但这只是假象,她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