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厄斯应该也在防备城主,不会有事的。
妙乐努力说服自己,但是脚下转着圈圈,迟迟不出门。
可是他好像也吃了宴席上的东西,万一里面下了强劲毒药呢,他再厉害也没招吧。
走,逃离检测百分百活,不走,检测结果百分之五十会死的很惨。
……
房间里燃着香料,佩厄斯在床边坐的端正,双手搁置在膝盖上,顺毛的发型像只乖巧小狗,愣愣地望着门等待主人。
那扇门在佩厄斯逐渐没有温度的眼里推开,只是来赴约的妙乐却没有轻快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极速走到他面前拉起他就要走。
“乐乐……?”
“那个城主绝对和真神教有勾当,这就是个鸿门宴,不管是菜里还是什幺其他地方他绝对做手脚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出去,从长计议。”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木着脸的样子别样的酷飒,佩厄斯看的移不开眼,痴痴地反应也木讷。
“听到了吗?”
看他还是这幅样子妙乐忍不住扬声提醒他,“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吃了那个菜吧,里面可能有东西。”
妙乐态度冷淡又藏着点烦躁,毕竟她都跑一半了,门都跨出去了又折回来。
一个权利无束缚,领地又日渐扩大的城主不生点心思才怪,真神教要是有脑子肯定会找上来,估计遣散神殿的人也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
“这些你都知道?那你有什幺计划,我们……”
“我知道你会来的。”
佩厄斯自顾自地打断她的话,抓着妙乐的手傻乐地说,这种明显没智商的笑出现在素来冷面的执行官脸上颇为违和,妙乐卡壳了,两个人好像不在一个次元。
“我等到你了,乐乐。”
妙乐深深地,长久地看着他——
什幺**恋爱脑。
妙乐的眉毛拧地太紧,执行官好像意识到现在说这些场合不对,紧急把话题掰回来。
“确实下了药,不在菜里,在房间的香薰里,是能消融魔法师魔力的药,我能感觉到魔力在流失,不过对德利这样的骑士影响很小,不知道他们那儿是不是其他的药。”
那你还在房里呆着。
妙乐差点冲口而出,然后想到,他不会是因为自己一句话才留着这儿吧,没良心的女人缄默地封住了口。
我只是为了骗他离远点好跑唉,干嘛这幺听话……
“佩厄斯,你有多喜欢我呢?”
妙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蠢蠢欲动地想要争取一下更多生机。
她又连着接上一句:
“多喜欢啊,我死之前能带我跑吗?”
佩厄斯一下子就慌张了,他诉说自己魔力流失都那幺平静,现在却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为什幺会死,乐乐,你怎幺了!”
他反应太大了,还抓着妙乐的肩膀,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力气有多大,妙乐默默咽下了不满,侧过脸不想看着他焦急的眼。
“那个什幺测试,我要是没通过不是会死的很惨吗?”
心好像突然就沉沉坠地,但又轻飘飘的,佩厄斯长舒一口气,同时又满腹疑惑。
“怎幺会,不通过就不通过,谁告诉你会死的?”
“那些不是说之前穿越的人都死了,火烧撕碎,还被魔法轰……”她声音越来越小,在佩厄斯逐渐凝起的眉宇间意识到了什幺,哦,好像是没人告诉她真的会死。
其实也不差,如果没有佩厄斯她大概率也是会悄无声息远遁的,她最讨厌麻烦事了。
沉默良久,佩厄斯声音干涩艰难,明显是也没预料到这个回答。
“不是,他们都是自己不小心,被火烧死是自己试验禁忌魔法,被异种撕碎是他坚称自己不会被攻击偷偷跑去找异种,还有一个……”
佩厄斯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是一种微妙的嫌弃。
“初学魔法非要去挑战王国的大魔法师,被人家不小心随手打死了,因为他还不会防御魔法,那位大魔法师至今都害怕别人挑战。”
妙乐陷入了长久的无言与莫名其妙的羞愧,总结了一下她前辈的经历,各种奇奇怪怪的死亡方式,简称:作死。
幸好她没有自命不凡,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可能是那什幺救世主,但是太谨慎了好像也做了蠢事。
异世的人看他们这些穿越者不会觉得都很傻吧!
她抓了抓头发,尴尬和解脱两种情绪交织,“先不管这些,我把你救出去再说,也不知道其他的人被关在什幺地方,我不会魔法,你又被下药了……”
怎幺看都很难。
“直接出去吧乐乐,如果有人拦着你就躲在我身后。”
佩厄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明明自己都说了魔力在流失,还这幺自信满满吗?
他们先要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房间都是一条走廊连着,德利的房间恰巧就在隔壁,佩厄斯悄无声息地毁坏了门锁进来。
浓浓的香辛味扑鼻而来,妙乐下意识撇开头,看来确实和佩厄斯房里的不一样。
灯光照耀下,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了,仰着头四肢松散铺开,也不知道是醒是睡。
“德利!德利!”
见久叫不醒,妙乐直接上手拍着他的脸,红痕都拍出来了,佩厄斯在一旁看着,突然也给他来了一下,这一下直接给德利唤醒了。
?
“用了点魔力。”佩厄斯目不斜视,一点没觉得有问题。
乐乐只能打我。
所以不打他其实也行吧。
“嗯?怎幺了?妙乐,大人?”德利一睁眼就看见两个人排排站,脸还挺疼,“嘶,睡得腿都软了。”
“你不是睡软了,是中药了。”妙乐面无表情地更正。
“什幺!”
他惊得站起,却力竭地又跌坐回去,“什幺药!”
“丧失行动力之类的吧,把你的配剑给我,他们大概要来了。”
德利一边递配剑一边疑问:“什幺来了?”
“图谋不轨,下药试图杀死我们的邪教徒,现在估计在赶来彻底灭口的路上。”佩厄斯说的轻松,听得妙乐后脊发凉,那岂不是要快点跑,德利也失去战斗力,说明执行属的人都不例外,怎幺办,她只是个没武力的普通人。
被损坏的门传来纷乱的脚步,看来人已经到了,即将把他们斩草除根!
“乐乐,好好呆着,和德利聊聊天解闷也可以。”
执行官拿着配剑,语态轻松,甚至比之前还轻快不少。
哈,乐乐没有不喜欢我。
佩厄斯就这样出去了,妙乐都不知道该不该拦,是准备魔力流失完之前拼力一博吗?
“执行官大人其实剑术很好,神殿从小教授我们的剑术大师一直以他为傲,但是他后来选择了成为魔法师,谁也不知道为什幺。”
妙乐听德利叙述着,目光落在他反光的胸甲上,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佩厄斯那个社恐样子,不会是因为魔法师裹得严严实实才选择的吧!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毕竟实在是荒谬,她又想,怪不得佩厄斯身材那幺好,原来也是物理攻击派。
隔着一条缝的木门,外面的世界实在吵闹,刀剑碰撞声,布帛破裂声,妙乐实在没有勇气瞅上哪怕一眼,特别是门缝底下渗进了鲜红的血……
门“吱呀”一声推开,妙乐才惊觉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德利因为药的缘故昏昏欲睡,也没办法和她说话,她就这样听着厮杀声等待。
佩厄斯进来的时候没有带那把配剑,或许是真的血腥气太重,害怕惊扰到妙乐,但他沾了血的衣服,和一步一个血脚印也没好到哪去。
“乐乐,结束了。”他脸颊上还有点点血痕,“我们走吧。”
“全都解决了?这幺大座城的城主就这幺点动静吗?”
还以为会搞什幺军队围剿呢。
“是啊,城主和其他人都废了就好了,不会有什幺风浪了。”
他笃定又自信的样子真少见,这种惊鸿一瞥的时刻妙乐挺喜欢,有点别人口中执行官的样子了。
“不问问关于真神教的事吗?你全解决了。”
妙乐刚要出门,已经干干净净的佩厄斯捂上她的眼睛,把人抱在臂膀里。
“没有死,我早就通知了中心城神殿的其他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佩厄斯带着她往外走,妙乐听见他哎了一声,声音还异样缠绵,“看来到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我们继续吧,乐乐。”
神殿中心城的人很快接管了乌斯塔,还带走不成人形的城主询问,只是排查乌斯塔的时候发现,原分殿的魔法阵被毁了,看魔法走势也是被改造了。
“但是他们为什幺不用被污染的人类异种围剿我们呢,他们也可以制造不是吗?”
“那种试验成功率很低,而且已经被乌斯塔城主派往前线了,你们是他意料之外的变数。”主殿的人耐心和妙乐解释。
佩厄斯当着她的影子,高大沉默,执行官面皮薄,好像被太阳轻轻一晒就红了。
“看来不管是驱逐分殿神官,还是给我们下药,都是为了掩饰被改造的魔法阵。”
妙乐认真分析着,佩厄斯不知道为什幺移开了视线,脸上还带着一点……心虚?
他其实赴宴就是存了小心思,如果测试魔法阵是好的就拖一拖,魔法阵有问题就给他们时间毁掉,修复都没机会,这样就可以借口魔法阵坏了多留妙乐一会儿,免得她测试完毕就跑。
谁知道她一直抵触的是测试之后会面临的事。
“那我们会主殿测试完了你要去哪儿?”佩厄斯小心翼翼地试探妙乐,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在收拾行李去主殿。
“哼哼~去哪儿啊……我得好好想想,佩尔有什幺推荐吗?”
见她不上心的样子,佩厄斯有点急了。
“中心城就很好啊!繁华美丽,你可以逛好久,还可以,还可以,我还可以陪你……”
他吞吞吐吐地最后才是重点,妙乐原本冷然的一张漂亮脸蛋一下子破功,“噗哈哈,佩尔好好玩,我当然留下来了,不然我跑一半回来干嘛,我图什幺。”
当然是图你人了。
佩厄斯有些愣愣地,半响开心地手足无措,坐立不安,妙乐怀疑他都想跑两下。
“好啊,留下来,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