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熏烤煎炸,锅气弥漫,林荀与徐建忠在厨房交流虽不多但却意外地配合默契。
厨房外的氛围则有些微妙。
唐盈和唐曼关系很好,于是便和她说了昨晚的怪梦,说着随手将靠垫拉到身后紧紧贴靠着,才感觉到背后那种阴恻恻的感觉消失。
徐煜炀见她反应过大,便只坐在她身旁看她,手指捏着她的衣角摩挲,听她将梦中的自己描绘得几乎面目可憎。
唐曼听完将手中盘了半天的葡萄随手搁在了桌上,神情微变,问出了一个令唐盈感到熟悉的问题:“如果真是徐煜炀回来,你害怕什幺,他要索命也是先索那个酒驾司机的命。”
接着,她探头往厨房方向瞄了一眼,压低声音,给唐盈一个眼神,“第二就是他的命。”
徐煜炀顺着下摆探入,轻轻握住唐盈的腰带,克制着手心不去触碰上方近在咫尺的腰肢,听到岳母的话不禁赞同地点头。
确实想索。
唐盈又捞过一个抱枕捧在怀里,下巴蹭着粗麻的边缘,回想从前徐煜炀对她说过的话,若有所思,“不好说,总感觉他如果真回来,会变成厉鬼连我一起杀,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扫墓时候什幺都和他说。”
从前唐盈公司同事听说她老公是程序员,就开玩笑说程序员特别好,赚得多死得早。唐盈当时并不当回事,反而将这当成笑话讲给徐煜炀听,他听完掐着她的下巴就咬住了她的嘴,说:“死了我也要缠着你。”
没想到一语成谶,而她也在保险柜中发现了他留下的遗产继承公证书,宣布死后约80%财产全部由妻子继承,只有一笔专门赡养老人的存款由父母继承,落款时间为那个玩笑话的后一天。
当时,唐盈捧着这份冷冰冰的公证书恍惚了很久,他的离世过于突然,甚至来不及为她留下告别的只言片语,但与之矛盾的却是,他好像早就为她做好了自己死亡后的打算,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一颗葡萄向她抛来,原本是正中额头的轨迹,却在空中猛地拐弯直直落下,将回忆敲散,刚好被卡进抱枕与她身体的缝隙,被唐盈捡起握在指尖。
唐盈喉咙口有些发紧,咳了两声问:“干嘛浪费食物。”
唐曼没好气:“七月半说话注意点,整天鬼不鬼的,我看你确实应该去庙里拜拜。”
此时,林荀一手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扬声叫他们开餐,母女二人终于停止这个话题,唐曼则将桌上葡萄用纸巾擦了擦喂进了徐建忠嘴里,刚落座她便语出惊人:“听小唐说,你前阵子去结扎了?”
林荀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唐盈碗中,擡眼笑着回答:“是,小唐和我都想好不要孩子了,女生上环我看也太吓人了,还是我那个简单。”
唐曼点点头,并不干涉他们想法,看林荀现在谈起这个也没半点不悦她就放心了,说:“我不管你们要不要孩子,反正我们家三代都非亲非故的,只要你们家的人别再来对着小唐指指点点就好。”
唐盈听到三代非亲非故闷笑出声,“我不喜欢小孩,这个领养传统估计断我这。”
林荀也被唐曼的地狱笑话点到了,跟着附和说:“他们高中以后就不管我了,我都自己一个户口本。”
徐建忠为人木讷,鲜少参与他们的讨论,此时偏补了句:“我们小唐现在也在你户口本上,是两个人了。”
唐盈也夹起一块咕咾肉放在他碗里,弯着眼睛看他,故作埋怨,“快吃这个,我们家除了你,可没人爱吃。”
林荀动作很迅速,没等筷子落下就把肉叼走了,唐曼啧啧啧地说小年轻真不像话,唐盈反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徐建忠正给妻子盛汤,欧元则在桌下转着圈讨吃的,大家都自觉地跳过了上个话题。
下午唐盈便和林荀去了附近寺庙,只是当两人站在那宛如一个废弃保安亭的检票处时,两人都发出了灵魂深处的疑问——能退票吗?
不能。
唐盈落寞地收起手机,直呼便宜没好货,林荀牵着她的手四处打量,隔着大门便可看见庙内落漆的墙面与院内高耸的银杏,两者相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两位施主是要入内吗?”
声音粗糙沙哑,如同某种破裂的金属铮铮打在耳膜上,唐盈与林荀齐齐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瘦高男子,左手慢悠悠转着一串佛珠,见他们转身便低头敛目,双手合十。
唐盈望着他浓密的头顶,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是的,请问一下,您是?”
男子低眉浅笑,却在擡头的一瞬间抿紧了嘴角,他望着唐盈的身侧,答道:“我不是和尚,只是一个修行者。”
他收回眼神,继续开口,语句流利:“门票一位二十,两位三十,三位五十,都要进去吗?微信还是支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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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煜炀:我也要门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