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问心无愧

一旁的朴仲彬却和他与郑守信的暗流涌动不在一个频道上，而是感慨地说道：“哇，世玉你这么做感觉就是这件事所能达到的最好结局吧？”

金世玉笑笑，“最不最好我不知道，或许有人不赞同我的做法，觉得我做得不够，不过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肯定会的，世玉，该惭愧的也应该是别人，他们在这件事上可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资格说你？”郑守信颇为不平地说道。

“嗯，反正这件事对我来说都过去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了。”金世玉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点内容，说完了也就没了，没必要一直聊这个话题，不如让他们聊点别的吧，“对了，今晚的迎新晚会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

“有趣的地方？无人机和烟火表演算不算？听说是我们学校无人机社搞得最新节目，以前都没有过的，今年的迎新晚会主打一个创新和有趣。”韩子宇想了想说道。

朴仲彬眼前一亮地说道：“创新？那会像请开学典礼那样再请个新女团过来吗？”

“啊！这你就别想了，舞蹈歌唱乐器那些表演节目可都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学姐出的，再说了关于女团的消息，你肯定比我清楚啊。”韩子宇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多女团来啊，他们学校又不是什么翰林艺术高中。

“嘿嘿(¬◡¬)✧我这不是觉得你在学校里消息灵通吗，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女团的行程都知道的好吗？”朴仲彬笑道。

韩子宇不理这个“爱追星爱生活”的竹马，转而说道：“欸，守信xi你对什么节目感兴趣呢？”

郑守信略微思考了一秒说道，“都行吧，没有特别喜欢的。”他其实比较喜欢刑侦普法探案类节目，但这是迎新晚会，总不可能一群人在台上表演怎么破案吧？

“这样啊，那世玉呢？”朴仲彬问道。

“我可能喜欢类似交响乐团那样的表演吧抑或是中国古琴那样的乐器表演。”金世玉微笑说道，古琴曲是他最近才了解到的一种音乐，第一次听到时，就让他产生了惊艳之情——

每一个音符似水波般荡漾开来，留下袅袅余音不绝于耳，那禅悦的旋律仿佛把你带到了空苍的山间，感受着葱蔚洇润、杳霭流玉，它给金世玉内心带来的宁静感更胜那些西方古典乐曲，给人一种缥缈欲仙、出尘绝世之感，所以最近金世玉叫赵管家把庄园餐厅的音乐换成一半古典乐，一半古琴曲了。

“诶？中国古琴？世玉你喜欢的东西好特别哦。”朴仲彬有些惊讶地说道，对于西方古典乐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孩子都不陌生，一问学乐器，十个有九个学的是钢琴或者提琴，毕竟人们经常听说的是著名钢琴家著名提琴家某某某，很少有听说著名圆号家著名双簧管家某某某的吧？

而中国古琴就更冷门了，大多数年轻人人喜欢的都是现代流行音乐，只想放肆哭放肆笑放肆摇摆起来，哪有那种心如止水的心境去听古琴曲呢？

“说起古琴，我感觉世玉就像中国电视剧里的那些仙人一样，不光美还淡然。”韩子宇开玩笑说道。

“嗯确实有点像，不过世玉比那些男演员好看多了吧，自从见到世玉后，我是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类存在了，若是世玉当了演员，那种角色不找世玉演都说不过去吧～”朴仲彬直话直说。

郑守信说道：“那世玉想当演员吗？”

金世玉轻轻摇摇头，他要当的是歌手，利用歌手身份站稳了脚跟后，倒是可以向影视圈发展。

郑守信也不意外，说道：“也是，世玉要考首尔大学呢，那世玉有喜欢的专业方向了吗？”

“法律系吧。”金世玉简短地说道，这是一个从上到下，和社会各阶层都能接触到的职业学科类别，也很实用，学了不亏，尤其是像他这种完全不用担心记不住成千上万法条的人，他现在其实已经在看相关的内容了。

“真的啊，那感情好！”郑守信惊喜的说道，“我也想考法律系，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好啊。”金世玉笑笑。

“你们这么早就考虑好了上大学要读什么了啊？可惜我还有点没想好，不知道明天经过学校一对一的学业规划指导后，能不能找到方向。”韩子宇微微叹气。

朴仲彬拍拍他的肩说道：“没事，你不是一个人，兄弟，还有我呢，我也不知道呢哈哈哈。”

吃完饭后，几人来到了举办迎新晚会的广场，广场上已经搭建好了一个露天舞台，和环形带有阶梯的观众席，观众席外两侧的白色桌子上摆放着免费提供给大家当做夜宵的各类零食和饮料，它们在傍晚的夜空中正散发出阵阵香气，可惜刚吃完饭的人们是完全感受不到这群家伙的诱惑力的。

金世玉找到自己座位，居然又在前排，还靠近走道，郑守信的座位在他附近，而韩子宇二人的座位却在另外一片区域了，看来这座位是按班分的，金世玉坐下后，发现他旁边座位上写的是李玉珠，不过她人现在还没来，场上虽然有一些人落座了，可他们几人还是算来得早的那一波。

不过很快，广场上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起来，大家都在那按着座位图低头寻找自己的位置，舞台灯光把这一片空间打得亮堂堂的，倒也不用人打开手电筒去照明了，不一会李玉珠便来了，她见到他便眼前一亮，和他招呼道：“原来我们俩座位挨一起啊，世玉xi。”

金世玉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起身让她坐进去，但李玉珠却好像有很多想要和他说的，她先是让两人加了彼此的kkt号，然后开始从课业学习聊到旅游趣事，从电影综艺聊到今晚的晚会，也不介意金世玉话十分钟里说的话可能还没有她自己两分钟内说讲的话多。

她是知道金世玉的性格的，不说话绝不是在针对你，相反你说得话他每个字都有听进去，记忆力好到甚至可以复述给你听，而且有时候说话多的人不一定和自己的同类相处起来很舒服的，反倒很有可能因为对方接话接得太快而把后面自己的很多想法给岔开掉了，再想提起来的时候，话题已经不知道跑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所以李玉珠倒很喜欢和金世玉聊天的感觉，今天刚好又座位排在一起，现在晚会没开始也没事做，正好就聊聊吧，她还得感谢对方不嫌她烦呢。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里，晚会开始了。

开场便是个火爆热烈、动感十足的舞蹈串烧将场内的氛围点燃起来，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舞蹈曲目在台上一一上演着——psy的江南style、BIGBANG的fantastic baby、少女时代的i got a boy、4minute的volume up、beast的美丽的夜晚等七首歌曲共同串成一个8分钟左右的表演。

接着便是主持人正式上台报幕宣布晚会的开始，金世玉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心里很平淡，他完全没有被刚才那几首歌影响到，只是觉得跳得不错。

这样的热火朝天往往有着群体回忆对人们心理观感的加持，就比如去年那首让很多韩国人自豪的火遍全球的江南style，那时的金世玉在干嘛呢？肮脏龌蹉的往事也不想再提，总归那时候的他是没机会和人们构建一样的群体回忆的。

舞台上又上演起魔术表演，扑克牌、和突然出现的白鸽是其最常用的道具，要不是魔术师的地位远不如歌手，其实这份工作金世玉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他们那种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手法和话术倒是挺值得他学习，金世玉惯会是想到事物的长处的。

接着是乐器表演，由小提琴、中提琴、单簧管、双簧管、长号、萨克斯、竖琴组成的小型乐团这次却表演的不是那些经典名曲，而是跨界演奏那些曾风靡一时的动漫神曲，这无疑比演奏那些司空见惯的名曲们更容易得到这帮年轻人的青睐。

这样的改编别有一番风味，不过金世玉对于这种群体回忆也还是淡定如初，时不时跟着大家一起鼓鼓掌。

几轮乐器表演完后是脱口秀，脱口秀是关于冒犯的艺术，这东西实在考验演员的写稿埋包袱和现场调动情绪的能力，金世玉对这个节目倒是比之前那几个要感兴趣，只听到台上的演员讲到——

“我对一些事情总是很费解，譬如在机场候机厅，你能看到一种人，无论他们穿得有多么的体面，像个成功人士，你会看到他们脖子上戴着肩颈枕走来走去。”

“我对这样的打扮实在是受不了，我能接受我航班延误取消，但我真看不了这个，看到他们我就想问‘朋友，你没事吧？’，而他们会若无其事、自信满满地走着。”

“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家庭，全部成员都戴着肩颈枕，颈枕爸爸、颈枕妈妈、颈枕宝宝、颈枕爷爷、颈枕奶奶一家人在那走着，那场景对我的眼睛伤害极大，我当时就想说：‘你们是有什么毛病？难道那颈枕是个阀门？如果你们把它脱掉了，你们就会像充气玩偶一样漏气倒在地上，再也不能站立行走了吗？’”

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接着又听他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很费解，就是每次登机时空姐都要看你的登机牌。为啥呢？——为了告诉你上飞机之后往哪边走。空姐看一眼登机牌说：‘请您往这边走。’”

“这还用你说啊！我当然知道往这边走！又没陷阱啥的！你想啥呢！你是觉得如果我一个人走过去的话，五分钟后我就会开始后悔：哎！我当时真应该问空姐往哪边走的！喔天呐！喔哟！这飞机还真是像个大迷宫一样吼！”

“你想啥呢？你以为你不给我指路我是会坐到行李架上去啥的吗？”

观众们大笑，这个特别生活化的段子很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脱口秀社的演员又说道：“打呼也是一件令我很费解的事情，为什么打呼没有在进化时遭到淘汰？这根本说不通嘛！”

“从生物学上来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该活着，我觉得你不应该在基因库里，这不是适合生存的特征。”

“你都睡死了！喊都喊不醒了！但是又很吵！你简直是完美的猎物，你的祖先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在睡眠中被剑齿虎吃掉了才对！剑齿虎会说：‘这食物不仅不会反抗，还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响亮让我轻松发现ta，感谢自然界的馈赠！’”

“哈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欢笑，金世玉也笑了，只是没笑出声来，这些段子虽然有趣但是还没到能让他笑得出声、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

之后演员又讲了几个段子，最后他说道：“我们生活中会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而你可能因此产生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负面情绪，但当你开始讲脱口秀后，那些都不是事。”

“因为当你看见它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有没有搞错！怎么会这样！’”

“而是——‘天降素材！老子得给它写个段子！’谢谢大家！我是脱口秀社的张勇桓！”

观众席给予了热烈的欢呼声将张勇桓送下了台，笑过以后又是一个民族舞蹈节目和合唱节目，这两个节目就没有那么多梗了，大家当然也转换成和节目风格一样安安静静的表现了，不少人趁这个机会下去拿点零食和饮料回来了。

之后是歌曲《귀여워（可爱）》的演唱，这是一首像草莓绵绵冰一样甜甜的小情歌，演唱者文瑞美的声音也是这一挂的。

她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整个人台风很好，边唱着简单直白的歌词，边和走下舞台来和台下观众互动，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唱。

这首歌也是去年比较流行的一首歌了，大家也不完全陌生了，走到金世玉面前时她忽然将话筒递到他嘴边，作为流行演唱社的社员她当然知道了金世玉在昨天加入了他们社，大家都在想着怎么以后邀请他上台表演呢，现在人就在她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了呢- ̗̀(๑ᵔ⌔ᵔ๑)。

演唱中观众帮唱也是很常见的事吧，有些歌手甚至因为自己的歌太过家喻户晓，直接不用开口，观众就帮他唱了，不过文瑞美也不会为了一点小私心而影响整场表演带给观众的感受，若是金世玉不太熟悉这首歌，或是没准备唱，她也是会及时把话筒收回去装作无事发生，接着唱的。

在文瑞美将话筒递给金世玉的那一刹那，周围的女生便兴奋地尖叫起来，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离得远的便看摄像机链接的大银幕。

不过倒是没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这种学校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维护彼此的肖像权隐私，不会录什么东西向外给其他圈层的人传播，除非当事人要求这么做，毕竟针对像他们这一类人的绑架案也屡见不鲜，被不相干的人得知他们的相貌也是在他们的人身安全防线上开口子，所以就算是有人偷拍金世玉的长相，也没人拍正面的，大家还是有底线的。

金世玉也没有想到突然会有这么一出，不过这首歌他会唱，就不要让对方一直伸手举着了，他从文瑞美手里把话筒拿过来，文瑞美脸上的酒窝笑得更深了，好像要陷到耳朵边去似的。

只听到金世玉用略微青涩的嗓音唱道：“I know you girl，你看着我笑的面容，太可爱了(♡˙³˙)♫═。”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去凸显一种恋爱心动的感觉，甚至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恬然无为，但却依然让扣开了喜欢他的人的心门。

银白色的月光和绚丽多彩的舞台灯光温柔地洒落下来，映在坐在椅子上淡淡唱着歌的、靡颜腻理、仙姿佚貌的少年身上，仿佛把他黑墨一般的发丝都染了个颜色，让他显得妖冶又清冷。

当他对你唱道：“I love you so much，好像要这幺说哦，你真可爱，你好像占据了了我的心，我的歌只为你唱(˘o˘)/♫”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上天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而他把偏爱都给了你。

明明知道是假的，明明知道是歌词，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说着这样的情话，心里还是兵荒马乱起来，眼前周围人都已经模糊掉了好像碎掉的空白纸片，只剩他一人仍旧鲜活明亮，是充满让你欢欣的颜色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能让如同美神下凡般的少年全心全意爱上的人吗？那种事情感觉就像是几万年以后人类社会如何存在这样的事情不可想象。

在唱到二段副歌的最后一句“我不管不管，你太可爱了～”时全场压抑的尖叫声再也止不住，像是海啸拍打山崖一样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金世玉你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

“啊啊啊啊啊啊！世玉呀！想用你的脸活一次呀！！！”

“啊啊啊啊啊啊！金世玉你太可爱了！怎么可以面无表情地唱出这样的小情歌让我想要嫁给你！！”

这些人们痴迷的话语无一例外地传进了金世玉听觉极强的耳朵里，但他只当做没听见，他又不是爱豆要做一些事来回应别人的喜爱，以免被别人诟病他的职业操守，他只需要把话筒还给早已经是双脸通红的文瑞美，结束这一小段观众帮唱就行。

人们的痴迷其实是把双刃剑，他们会因此帮助你，也会因此伤害你。金世玉从不刻意追求这方面的东西，但究竟因为他超越尘世之间美得极限的长相，这种事情终究无可避免。

这不旁边就有个在金世玉美色魅力诱惑下已经快绷不住了的人，文瑞美在他唱歌的时候，就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比她看得更清楚了，她太感谢自己的灵机一动了，要不然怎么会收获这样的惊喜呢？全场迷妹迷弟们都得感谢她这个福泽众生的活菩萨才对，她流连忘返的从金世玉手里接过话筒走到舞台上，结束了这场大家皆史无前例热情高涨的观众互动。

在摄像机将镜头从金世玉脸上移开时，众人感到深深的遗憾和不舍，这几十秒也太短暂了吧(T^T)，就好像你看小说：我这才刚看到高潮部分，下一秒几个大字写道“已阅读至最新一章”，那种感觉真是教人既憋屈又心痒，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冲到作者家去打开ta的存稿看起来。

此时迎新晚会的观众们就有这样的心理，他们纷纷喊道：“导演组加话筒！这是一首男女对唱歌曲！”

知道挨打要立正的导演组当然是从善如流的找来了另外一个话筒，递给金世玉，并邀请他起身上台去和文瑞美共同完成这首歌曲的表演。

金世玉确实有些低估了大家热情，和他自己魅力，对这新闹出的意外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犹豫，跟着工作人员就下了观众席，走上了舞台，大家的尖叫声顿时向得好像要把天空给震塌似的。

此时正要接男女声合唱的第一句，金世玉和文瑞美一起唱道：“唱起歌，因为爱你，我唱起歌(＾Ｏ＾)☆♪。”

见金世玉被大家请上来和她共同唱完这首歌，文瑞美简直高兴坏了，今天真是个心想事成的好日子啊，以后她要把这个日子定为自己的幸运日！社里的人还在想怎么请金世玉上台演唱，而她已经是next level了，和世玉一起合唱小甜歌，赢麻了。

老太太焕发青春，重回十八岁都没有这么爽的，她简直是爽文女主！

她越是这样想着，嘴里的歌声也越是甜到发蜜，金世玉以她的声音为主声，在每一句歌里为她唱起了和声，极佳的嗓音条件和音准把控，让他在唱这些略需要自由发挥的部分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他也没有和对方互动，因为不想别人误会什么了，这毕竟是个临时舞台，过度表现自己去追求舞台效果反而会让人起疑惑，他是不是真有那意思？他俩是不是早谈了？？这种程度的流言蜚语就像苍蝇一样，对你实在性的伤害不大，但烦人。

唱到“太可爱太可爱太可爱太可爱了(✪ω✪)”后，一曲终了，观众席上掌声和尖叫声立即雷动起来，金世玉微笑着朝那一片片像热浪一样的人群挥挥手，然后走下舞台把话筒还给了晚会工作人员。

看见人们这么反响热烈，他感觉他得暂时离开这一片场域，给其他人降降温，再回到观众席上的话，观众们可能会想要他安可，无心观看下面的其他节目，这对别的表演者是不合适的，他不想平白恶了一些人。

于是下了舞台后，他就离开广场，往附近的艺术雕像走去，那里有一片小树林，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其他年级都在上晚自习，不会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