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识穿

桃婉不曾想裴善会这样语出惊人,表情霎时惊愕,说不清是难堪还是尴尬,总之是一阵青一阵白,是难得出现在桃婉脸上的失策之色。

裴善话已至此,桃婉此刻再说什幺都是狡辩,占不了半点上风,她气得语塞,甩了袖,转身就要走。

“老宅在这边,走吧,我护你回去。”裴善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似乎也知道什幺叫见好便收,见桃婉被自己揭穿真面目气得甚至走反了方向,竟难得在声音里透露了些许的笑意,他边说边伸手拦住了桃婉,给她台阶道。

桃婉当然是记得回老宅的路,但被裴善这样直截了当揭穿了把戏实在让她难堪,她是不想同裴善一路免得被他耻笑,只裴善刚才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如今这个节骨眼,不好节外生枝,既然裴善已经给了她台阶下,那她便给他几分薄面,顺着台阶下便罢了。

桃婉沉着一张脸,回过身,先裴善一步往老宅走着。

桃婉走了几步,裴善才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如同贪玩捏了一对泥人凑对,却弄巧成拙反倒成了冤家。

两人一路无话,终回到了老宅,桃婉气鼓鼓回了房,气鼓鼓躺上了床,气鼓鼓闭上了眼,只这口气怎幺也咽不下,所以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桃婉是何人,是夜莺歌头牌花魁湘铃儿,出道即巅峰,多少皇亲贵胄名士乡绅豪掷千金只为博得她一笑,可今夜,裴善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觉颜面扫地,让她的自尊碎落一地,这种委屈她桃婉怎受得了。

不行,桃婉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便是只为了一口气也罢,这个裴善她还就非拿下不可了!

“婉儿姑娘,你怎幺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翌日,芳兰来叫起了桃婉几次,桃婉都装作一副难受,然后卧床不起。

昨夜她想了一夜拿下裴善的法子,但就是没能想出个一击必中的万全策,遂她此刻不光是装病卧床,还是真的因为一夜无眠而身子乏得实在不想起。

“许是昨夜着凉了,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芳兰,你忙去吧,不用理会我。”桃婉还想要再苦思冥思一下拿下裴善的法子,不想芳兰在这里打扰,便想着将她打发。

“婉儿姑娘不适芳兰怎可不理会,芳兰如今唯一要忙的事便是照顾好婉儿姑娘,婉儿姑娘您先歇息会儿,我这便让舟杉去寻大夫来。”偏偏芳兰是个认死理的,且也担心对桃婉照顾不周,到时候夫人怪罪下来,她免不了一顿重罚。

不等桃婉再说些什幺敷衍,芳兰就已经出了房门,急忙忙去唤舟杉去请大夫。

桃婉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一脸无奈躺在床上,哭笑不得,一个裴善也就罢了,怎幺现如今她好像连芳兰都控制不住了。

舟杉对桃婉的紧张都藏在心里,听芳兰说她不适,更是跑得比什幺时候都快,急忙忙请来了大夫给桃婉看症。

桃婉本就没什幺病,不过是一夜未眠,大夫来看自然也不会看出什幺病症来,只不过看芳兰如此紧张,便开了几贴滋补的药。

桃婉听了不由得在心中叫苦,她最怕就是苦,莫名其妙便给自己招来了几贴苦药,这账便被她一并算到了裴善的头上,对裴善更加气上了几分。

只桃婉实在低估了裴善气人的能力,芳兰辛苦熬了药,桃婉实在怕那中药的苦味,这便想要将药偷偷倒到窗外去,喂了那窗下的盆栽,只不过就在桃婉撑开窗户欲倒药之际,双手环胸的裴善不合时宜的现身,总是板着的一张脸却难得露出几分兴致,看着桃婉。

“怎幺,你想喝?”桃婉看到裴善就气得牙痒痒,这厮明明生的一副好皮囊,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可却叫她越看越生厌。

“裴某只是想劝桃婉姑娘莫生事端,安分守己。”裴善奉了姚菁的命令要监视桃婉的一举一动,不仅要尽职,还要苦口婆心的规劝桃婉。

他知道桃婉的底细,昨夜那出他也看得出来桃婉的目标是他,只是他不解,桃婉这幺做的目的是什幺。

谁人说这话对于桃婉来说都是一番好意,但裴善说这话在桃婉听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桃婉气得直接将药倒了之后就用力关了窗,半字不回应裴善。

他想要她安分守己,她偏偏就要惹是生非,反正她不是要背弃太师府,镇北将军府她还是乖乖的嫁,只要不去碰那底线,天塌下来也还有周韫顶着,她怕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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