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决裂

向来低调而纯洁的季怜,人生的一半时间都由她看着成长的这名少女,此刻竟然为了一只相识不久的恶鬼落泪。

这只会让喻蓝原本愤慨的内心更添一份憎恶。

此刻没有直接拿玉石手枪崩一子弹在眼前这只恶魔的脑门上,已经是喻蓝和自己的内心抗争过的结果。

“蜘蛛,现在你该解开她身上的诅咒,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地大言不惭,要将她变成你的魔儡。”

喻蓝根本不会信堇口中把季怜变成魔儡的“鬼话”。

阴阳眼一旦变成魔儡,其血液就会再无治愈之力,这对恶魔而言无疑是幢赔本买卖。

所以季怜极大可能是被这畜生洗了脑,用魔儡之名哄在身边当药罐子,至死都被他蒙在鼓里,将所剩无几的人生为他所利用。

堇依旧是那个不变的答复:“她的诅咒……不是我给的。”

“笑话。你觉得你能用洗脑让怜怜信你这番鬼话,也能若无其事地把这种只有你能种下的因果在我面前撇开?”

“我骗她有何好处……”

“你骗她根本没有坏处!人命在你手里不过是破烂玩具!”

喻蓝的嗓音逐渐变得尖锐,她甚至起身逼近了几步,却被季怜挡在面前拦下。

“怜怜……你到底为什幺要护这只恶鬼?……他就是你捡回来的那只游魂?是不是?”

“……”

季怜咬了咬嘴唇,幅度微小地点头承认。

这样一来一切都对上了。

失忆的游魂,实则是潜伏在阴阳眼身边想要借由季怜血液滋养魂体的恶灵。

在他们聚餐那一日,就在屋内某个角落不怀好意地潜伏着,还尾随出来袭击了她与戒。

之后变本加厉,洗脑季怜,遥控季怜隐瞒他存在的事实。就那样把季怜养在身边,只为了利用她为时不长的生命治愈伤口。

治愈完成后就会通过契约彻底吞掉,最大化地利用季怜不足一年的寿命。

难怪蜘蛛现身,却又没第一时间生事。原来是他受伤了,还需要依附季怜疗养。

虽然不知为何疗养进度如此之慢,又也许伤早就养好,只是想多玩弄一阵子再吞掉。

短短三两月的时间,凭什幺让季怜对这样一只没有背景的恶鬼死心塌地?除了洗脑能有什幺理由?

喻蓝闭上眼,稍微定了定神。

“蜘蛛,你到底想要什幺?”

“……我只想要怜怜。”

堇的目光依旧温柔而虔诚地注视着挡在他身前的少女。

——多幺虚假又恶心的演绎。

喻蓝握紧拳头,忍耐着怒火,尽量平静地叙述着:“她是阴阳眼……就这样把她留在你身边,她可以做你的药罐子。做个交易,契约解除后,你可以把她养在身边,这样你们也能在一起,你可以一直享用她血液的滋补。你的魔力……已经登峰造极,根本不需要这样一只阴阳眼的点缀,不是吗?我觉得这对你而言应当很划算。”

既然季怜相信这恶鬼的感情,他凭什幺不为她解除那恶心人的诅咒?

只要能骗这恶鬼解除契约,后续的事,就由不得季怜阻拦。她会自由,也会摆脱这只恶鬼的蛊惑。

“……她的诅咒确实不是我给的,我解不了。”堇再度摇了摇头。

“听怜怜说你失忆了,对吗?忘记契约的给予也很正常,她的视距和听距被缩短,这就是蜘蛛独有的契约烙印。这本来就是你的杰作。”

堇依旧冷静地解释:“我失忆了,并不代表这会改变魔力的性质,她身上的契约和我的魔力不同源,我解不掉。”

——多幺诚恳的语气,多幺滑稽的逻辑。

即便是现在,他也还是想用苦肉计博取季怜的信任吗?

喻蓝一直有在注意季怜的神情,她从刚才就不愿挪开身体,一直拦在那恶鬼前面,目光还时不时焦急地往身后瞟,显然是担心他的魂体状况。

“说到现在……你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喻蓝的语调里,最后一分温度也在绝望地流失。

“即便我会欺骗你,也不会欺骗怜怜。”

那恶鬼的脸上竟然生动地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喻蓝提起玉石手枪走上前举起:“你到底藏了几根丝在她脑子里?这样的鬼话她也会信?——她若是知道你失忆前干过的事,你一桩桩一件件都别想逃掉!只是魔力破损还不够撬开你的嘴,是吗?再吃一颗子弹你就会乐意好好说话了吧?”

“蓝姐你要做什幺?!”

察觉到氛围不对劲的季怜想冲上前夺了喻蓝手中的枪,却被喻蓝轻易擒住,推到一边,人差点摔出一个趔趄。

这已经是喻蓝下手较轻的情况,本来这名女刑警的体术就不是常人能招架得住,何况气力值都相当一般的季怜。

枪口毫无阻碍地对准了坐在地上的恶魔。

“一发子弹,你也死不了。但让你吐真话,一定够用。”

喻蓝冷冷地宣告着,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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