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重不重我不清楚,至少羞辱女儿的目的达到了。
喻舟晚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看上去是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让她呆住了,而我却觉得,她心里早有预料,只不过是对着妈妈无话可说而已。
“你明天不要出去了,我跟阿姨交代一声让她看着你,”她下了最后通牒,“老师那边我联系好了,给你上线上的课,如果她没空,你也不许出去,在家待着。”
喻舟晚的手指稍稍动了一下,这是她正在思考问题时无意识的小习惯。
石云雅顺着喻瀚洋的视线,回头看到我正突兀地伫立在那里,她呼出一口气,肩膀松懈下来,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消气,而是她不想当着我的面继续“家庭教育”的环节。
家丑不外扬,我在旁边傻站着看热闹算什幺呢?拍手叫好吗?
“你跟她说吧。”她摆摆手,简短地给丈夫下命令,“你是她爸,你想办法。”
我的视线始终停在喻舟晚身上,除了脸上迅速蔓延的红,刚才的混乱似乎仅仅是个错觉,就像老放映机由于一帧损毁的胶卷短暂卡顿了一瞬,在恢复正常运转后一切照旧。
只不过画面的损毁恰好定格在她的脸上而已。
“先等等吧,这都很晚了,明天孩子们得上课。”
“你尽快。”
她对喻瀚洋的回复不满意,最终却没多说什幺。
“晚晚,乖,先去休息吧,你妈妈最近心情不好,你就顺着她,别惹她生气了,”喻瀚洋就擅长在这种时候当老好人的角色,“你看她气归气,也没说不给你交学费,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是不是……”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小时候妈妈和外婆起了争执,他总是两头劝和,以致于我后来很长时间都被蒙蔽在他为自己打造的“好人”面具里,
后来长大了,重新回想他和杨纯撕破脸的场景,我重新回忆有关外婆和妈妈几次我印象比较深的吵架——竟然无一例外都是因他而起,比如我妈想拿外婆攒的钱给他投资、最后卖掉了自己当嫁妆的金首饰。
再比如外婆让他带我妈找个好医院治病,结果他拿了小诊所的化验单敷衍她。
其他我记不清了,因为他们吵架时外婆只要在场,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想办法支开我,不是把我关卧室里反锁,就是给点零钱打发我出去玩。
喻瀚洋擡起胳膊想拍喻舟晚的肩膀,她却侧过身躲开,打掉了他的手。
“姐姐。”
我拉住喻舟晚的手,干涩而温暖,可我明明看见她的袖口有攥湿的汗水。
她仍然站在原地不愿意动。
我擡手摸了摸她的脸,烫的吓人。
在我喊喻舟晚“姐姐”时,石云雅回头看了一眼,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快要被她的视线烧穿。
明白了,这是觉得我配不上和她的宝贝女儿沾上血缘关系呢。
我在她和喻瀚洋的目光里拖着喻舟晚艰难地往房间挪了两步。
“可意,”他努了努嘴示意我松开喻舟晚跟他去书房,“爸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你说。”
我停住不走,假装看不懂他神情与动作的暗示。
“你让姐姐先去休息吧,咱父女俩单独聊。”
“就在这说呗,我也困了。”
“喻舟晚,”石云雅命令她,“你回去睡觉。”
喻舟晚没动,我感觉她捏着我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紧了些。
没等我回应,她随即又迅速松开,转身进房间,关门的动作很轻。
后来我经常想起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在脑海里复盘了许多次细节。
如果恰在此时的喻可意能再聪明些,能够知道喻舟晚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发生了什幺她最终都无条件服从那个被称作“妈妈”的人,不管对方是提供面包的上帝,还是想要吃掉她血肉的屠夫,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醒悟再早些,大概之后就不会在很长时间都活在痛苦之中。
人不能把飞行与自由的希望寄托在一只从小就心甘情愿地、也习惯于被剪羽的鸟儿身上。
“那个可意,你刚刚也看见了,你石阿姨最近心情很不好,公司最近一直连续几个月画赤字压力很大,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你姐姐那边……石阿姨对她的期望很高,所以最近她天天都在等申请的院校回复呢。”
“所以你最近要不暂时先住外边儿?”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诉求,“你放心,我跟陈阿姨说了,让她每天去给你做饭,然后晚上陪你。”
我想说别这幺麻烦我可以申请住校,然而一想到整个暑假都得面对石云雅的脸色,简单权衡利弊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他。
“爸肯定给你找干净的离学校近的地方住,房租啊还有周围的环境都不要你操心,不是那种拼的合租房子,没有别人干扰你,你专心学习就行。”
我掰着手指头,刚才石云雅勒令喻瀚洋“想办法”,原来说给我听的,打发我离开这个家,至少别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
“那我什幺时候可以走?”
“房子我找好了,等两天别人搬走了,我找个钟点工搞搞卫生。”
“我暑假也不能住在这边吗?”我故意示弱委屈。
“这……你姐姐马上拿到通知书就去国外了,你回来干啥呢,”他婉拒了我卑微的请求,“你要是住着无聊,要不问问你外婆愿不愿意来?但是你别告诉她你石阿姨的事情,就说你想一个人好好学习图个清净。”
“算爸爸求你了,你想上什幺课买什幺资料尽管说,爸给你掏钱。”
我有点想笑,要是石云雅不点头,他又得磨磨蹭蹭劝我,说暂时没有那幺紧缺的东西就别买了。
也是,石云雅能容忍和我同处一个屋檐下将近一年,已经挺了不起了。
喻瀚洋曾经向我夸赞石云雅“面冷心善”之类的,想来,她也不过是觉得像施舍路边的乞丐那样分一口饭吃没什幺影响。
现在发觉我有破坏她的家庭关系的嫌疑,尤其是她宝贝女儿的前途会受到威胁,立刻就会让我滚出去。
其实我也没教坏喻舟晚什幺。
不过就是在一次次近乎驯化的性爱里让她遵循内心的欲望和渴求,仅此而已。
赤裸的、见不得光的、却极其有效的课程。
当然喻舟晚仍旧可以当她的乖女儿,就像她现在依然觉得自己的癖好是可耻的,不敢主动提出想要被满足。
本性难移。
小小的波澜,已经足够了。
我推开喻舟晚的房门。
她站在床边,柔软的垫子就在腿边,可她没有坐下去,始终低头站在那儿。
“姐姐。”
我抚摸她明显更加红肿脸颊,将冰袋靠上去,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服里。
身上那件湿衣服还没换,雨水已然沾上了她的体温。
我像掰木偶那样抓着她的手握紧冰袋,然后替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
“去洗澡。”我对喻舟晚说。
我刚才开门进来时,石云雅正坐在床上盯着我。
我假装没看见她全程的注视,关上那道门,将她隔绝在外面。
颇有趁虚而入的意思。
至少在石云雅看来,我对喻舟晚做的任何事都是在离间她们母女的感情。
“你不开心。”我握住喻舟晚被冻得冰凉冰凉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指节,另一支胳膊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颈窝里。
“其实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喻舟晚半晌才小小地嗯了声回应我,手指扣的更紧了些,从僵硬紧绷的状态里活过来了。
“姐姐,我们去洗澡,好不好?”我贴在她耳边问。
她没说好与不好,只是当我拉起她的手时,她没再像刚才那样钉在原地不动。
我把头发盘好,伸手调水温,喻舟晚依旧站在那儿——在热腾腾的水汽里穿着完整的湿透的衣服。
伸手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喻舟晚没有拒绝和躲避,任我摆弄,于是我便替她脱掉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再是解开内衣的扣带。
手指划过后背,面前赤裸的身体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
但她没有让我出去,而是稍稍挪动脚步离我更近点,低下头,顺从地让我解开她的发辫。
她不动声色的依赖心理是一架摇晃的天平,我用指肚沿着她的鼻梁向下,拂过脸颊上的刺痛与身上隐秘的欢爱的痕迹。
轻点天平一端,让其自然地为我倾斜。
我让她坐在凳子上,笼头里喷出的热水打湿她的肩膀和后背。
她低头看向第面上晃动的光影,脚搭在瓷砖的缝隙上。我摸着逐渐发热的躯体,能感觉她稍稍从应激和紧绷的状态里缓好了些。
发丝湿水后我轻轻地用梳子梳开缠在一起的结,像小时候杨纯替我洗澡时所做的那样,在手心里搓出泡沫,抹在头发上搓均匀。
“闭眼睛。”
水流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泡沫流到地上。
头发吸饱了水,宽厚光滑的一段贴在白嫩的肌肤上,我尽量温柔地替她扎好不弄乱。
模糊的镜子里,我看到喻舟晚的肩膀已经斜靠在我身上,当真是任由我摆弄了。
尽管这样会让衣服湿透,我却没有推开她,而是用手帮她清理干净,最后再擦去身上每一处的水,然后换上睡裙。
我随意地冲了一下澡,然后把喻舟晚摁到镜子,解开发绳替她吹头发。
热风吹在我的手指上,我忍不住揉搓她的发丝,弄的乱糟糟的,然后再慢慢地用热风吹好,仿佛是精心清洗完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出于过分的喜爱忍不住摆弄。
喻舟晚眯着眼睛躺在我怀里,镜子上的水雾散去,我弯腰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明明是相同的味道,由自己亲手清洗之后,我贴近她时能闻到一丝不同,似乎有某种隐秘的东西进行了交融。
她的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摸到我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然后用小指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