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征回家得晚,这个点看见有人在旁边宅院进出,他驻步留意,原来是一些搬运服务者。
怕打扰到其他住客,这些人在搬运过程中已是尽可能的控制声音。
一位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近傅征,有礼貌、但不算多,说:“阮小姐有东西在你家,她需要取回。”
傅征记得这位——那日在楼上窗边,看见他走进阮琮箴的宅院。
但,他指的是什幺东西?
沈笠很有耐心,食指拂上袖扣,轻轻来回擦拭,说:“是一叠相片,和她手写的信。”
傅征心下了然,但谢绝。
沈笠拿出一张经过处理的照片递过去——
画面美丽,背景是绿色雨林,氛围湿热昏潮。琮箴靠在某人怀中,已看不清那男人的样貌。但她的笑容自由洋溢。
“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傅征并不答话。
沈笠挑挑眉,也不恼,令人感叹的优雅修养。他想从傅征脸上看出些什幺,但无果。
见对方无意多言,沈笠也不强求,他点点头,手放回西服裤袋中,似笑非笑地再看了眼傅征,侧身坐回车中。
沈笠来到她公寓时,见她正听电话。
琮箴指向岛台,那里已放好一杯酒,示意她在期盼他的到来。
她很快挂断电话,笑意直达那微微勾起的眼角,问:“你觉得黎安靓会怎幺对付我?我是说,如果她知道我把她儿子睡了。”
沈笠慢条斯理倒一杯酒液给她,咚一声大力盖回玻璃塞。沉静许久,杯体的楔形切割闪耀出液体光芒,迎合他冷淡的口吻,“你打着幌子,反复试探褚渊的底线,究竟是为了什幺?”
她目光散散,慢慢笼起一层薄薄的雾气,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湿润、无害。淡粉色的唇轻轻开合:“我忘了,傅征是哪一年出生?”
沈笠并不答她话:“你紧盯着嘉盛控股,你在找什幺?”
她微微偏头,望向墙上一幅大卫霍克尼的仿作,回答他:“这是七年前我在港岛艺术馆买回来的,一千多一点港币。第二天我和阮琮闻吵架,被他关在房外,钱包没带。我刚想往山下走去,就看见了苏桁。他站在拐弯处,像等了很久,但是极有耐心的模样。”
她顿一顿,收回视线放到杯沿边,“手里还拿了一本《西贡旅游指南》。当我看向他时,他笑起来,说,‘不如我们去西贡,去看妓女、背包客、醉鬼。’我那时觉得浪漫,但我不喜欢这旧称,于是纠正他说,要叫胡志明,否则以为未出港岛。”
故事又去往另一个点:“哥斯达黎加是我和他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落地后他头很疼,那时我在他行李里翻药,翻出一个跟踪器。”
她思及此,沉沉笑开:“当时也不觉得惊讶,不过回来后你就让我把他推去阮河英身边。”
她擡眼,“所以,你知道了吗?我在找什幺。”
她又问:“那天,你本来想做什幺?”
沈笠握着硌手的杯。
她的笑声又轻快起来,“抱歉,我应该说的更清楚一些,”
“——我指的是,我发烧那天。”
笑意真实到达了她的眼里,弯延的眼角洇红艳丽,“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她收回上扬的嘴角,杯里的冷雾笼扰周身:“苏桁死后,我去过望加锡港口。苏伯伯时常在那,他已经佝偻到直不起身子,很难想象曾经是我爸爸情同手足的兄弟。”
目光终于汇聚,她说:“那场事故蹊跷得让我每时每刻都忘不了,”
“沈笠,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
窗外夜港趁着此刻宁静,轻轻传来船运起航的低呐。
“想我告诉你什幺?”沈笠放下手里的酒杯,走近她身边,将她脸侧的几缕发丝归拢到耳后,“是想知道,那天,我想对你做什幺,”
“还是,想知道我和苏珩的死是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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