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又穿过了几片数林,在夕阳下,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的炊烟和镶嵌在墨绿色中的棕色房屋。
“到了吗?”安娜抬起头来问道,前方传来一阵闷闷的没有之后,她又将脸靠回了膝盖上。
马车果然没有向村落的方向驶去,而是向这东边的道路前行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道路变得平坦,显然是修缮过的,比起布满石子的林间道路,让人轻松了不少。
马车忽然转了个弯儿,驶进了树林之间的一条小道,不一会儿老马嘶喘着,停了下来。
在这里,阳光几乎很难穿透层叠的树叶到达这里,显得有些阴暗潮湿。
约翰下了马,他的马靴踩在了腐烂的落叶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安娜原本以为这里是目的地,但是约翰却将她像被遗忘的货物一般抛在了车里,兀自下了车,咬着一支竹签,看了看不显眼的太阳位置,似乎在等人。
“吝啬鬼约翰,除了吝啬之外看来你还是个守时的人。”林间传来了一个让人不适的粗糙嗓音,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腋下夹着一只硕大的麻袋,走了过来。
“多谢你的夸奖,约好的东西呢。”约翰看了看那只麻袋,“我可不收死的。”
“只是昏过去了罢了,绝对是上等的好货,我花了好久才弄出来。”大汉将麻袋扛到了肩膀上,使劲拍了拍,似乎里面的东西轻微地扭动了几下。
“行了,让我验个货,先把她扔在马车里吧。”约翰将竹签吐在了路边,“我要看看二十个硬币到底值不值。”
“妈的,你可别耍花招。”大汉狐疑的看了约翰一眼,走到了板车边,看了看蜷缩着的安娜,将麻袋梆的一声扔到了她面前,解开了袋口的麻绳,扯开了口袋。
一个嘴里被塞着一团麻布,头发凌乱,五花大绑的少女呜咽着躲闪到了马车的一角,背靠着那些不知装着什么的箩筐,像筛子一般颤抖着,看起来害怕极了。
她全身的衣物破烂不堪,但是能看得出用的是不错的料子,裸露的皮肤上,有数道血痕,针尖大小的血点从里面印出,看起来是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来的。
约翰走了过来,捏住了那个少女的脸,将头发从她脸上撇开。
上下检视了几下,发现她下身的布料上沾有大量的鲜血和粘液,问道:“怎么回事?”
“放心,绝对的处女,只是忍不住,刚干了她的屁眼一炮,死不了的。”那个大汉淫笑着说道,“喂,快点给钱,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他上半身赤裸着,发达的肌肉像被雕刻出一般清晰,浓重的胸毛一直连到了腹部,看起来他不喜欢潮湿阴冷的环境。
约翰伸手探进了少女的双腿间,在她的挣扎和呜咽声中摸索了一番。
“行吧,左边第二个箩筐,里面是你要的东西。”说着他坐回了马车上。
大汉一边笑着一边单手将箩筐从车上提了下来,顺带摸了一把安娜的手臂,惊得她又往后靠了靠。
“这个小妞儿不错啊,从哪儿弄来的?”大汉伸手在箩筐里倒腾一番,拿出一袋铃铃作响的硬币,打开绳扣,一枚枚数了起来。
“与你无关。”约翰赶起了马,马车缓缓驶动起来。
“喂,怎么少了5个。”大汉喊道。
“给她治伤的花费。”约翰说道,不知道他从哪儿有捡到一支竹叶,叼在口中,“快走吧,我可不喜欢话多的人。”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只是操一次屁眼就要五个银币?!”大汉咆哮着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马车,少女被巨大的惯性一甩,倒向了前方,抬头就是那张凶恶的脸,咬着脏布,颤抖地的大哭起来。
安娜自己几乎无法坐稳,但仍然在大汉抓住少女之前拉起了她,女孩吓得慌不择路地钻进了她的怀中,安娜感受到了她狂乱的心跳。
“约翰!你这个小偷!还我的钱,不然我就让你尝尝我末日铁拳的厉害!”大汉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抓住了约翰的肩膀,只觉得手上一滑,冰凉的触感贴到了自己的喉头,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那种锐利感立刻让他头皮发麻,他嘴唇发颤地说道,“算了算了,你的价钱很公道。我会自行消失的。”
“我只相信别人一次。”约翰从大汉的肩膀上轻巧地跃回了马车上,手上提着一袋叮铃当啷的银币,只留下了一具毫无生气缓缓下沉的尸体,在黄昏的余晖下被腐朽的落叶掩埋。
马车再次开动起来,在夜路中安娜已经完全无法辨识方位,她取走了少女口中的臭布条,然而少女依然只是哭泣。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她开口问道。
“我吗?我在新甸村的时候叫安娜,在此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安娜回答道。这让少女看起来更加一头雾水。
“我是塞蕾娜,是南尼尔斯家的……侍女……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我见过的人。”少女擦掉了眼泪,但是仍然止不住抽泣声,“但是她已经死了……听说死得很惨烈。比起我的父亲,哥哥……姐姐……更……”少女说着,又不止地流泪。
“别哭了,眼泪可帮不了我们什么忙……很抱歉,我也不认识南尼尔斯家的大人。”安娜从塞蕾娜的神情中觉得这个南尼尔斯应该是个什么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但是她似乎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塞蕾娜有些失落地用肩膀蹭了蹭眼泪,她的眼眶红肿不堪,好像两只充满了液体的鱼鳔。
安娜想要帮她解开麻绳,却发现越勒越紧,粗糙的纤维只是更深地陷入了少女柔嫩的肌肤,剌出一道道血痕。
“后边的箩筐里有小刀,这个结扣一般人可解不开。还有,快入夜了,拿点棉布盖上吧。”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安娜在行驶的马车中小心翼翼地起身,身旁的箩筐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一柄带锈的小刀和几条破旧的棉布。
安娜不紧不慢地帮塞蕾娜切断麻绳,有些绳结深深嵌入了她的皮肤,撤去时的疼痛让塞蕾娜不停倒吸凉气,嘶嘶不止。
“这人要带我们要去哪儿?”塞蕾娜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安娜耳边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逃不掉的。”安娜靠坐回箩筐边,将双腿舒展开,盖上一层棉布,也递给了塞蕾娜两条。
塞蕾娜接过棉布,似乎并不习惯它们粗糙的质感,叹了一口气,将棉布扔在一边,一言不发地蜷缩在马车的另一侧。
万籁寂静,只留下车轮碾开道路上的石砾,和灌木叶被风吹拂过的声响。
安娜不知道马车会驶向何方,还要行驶多久,但是这种不安却并没有让她感到陌生,仿佛这种等待和忍耐,已经牢牢刻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一样。
一缕阳光透进了安娜薄薄的眼睑,她缓缓睁开眼睛。
天刚擦亮,安娜发现道路两旁的景致已经完全不同了,树林中不再有高大的乔木,而是低矮的灌木和樟树。
土地上不再遍布青翠的绿草,而是有不少裸露的黑黄色土地和石块,空气潮湿带着一股腥味。
“你醒了?他说我们快到了,不知道你是怎么睡得着的。”塞蕾娜坐在车板另一侧轻声说道,她看起来一夜未眠,眼袋更加浮肿了,还带着疲倦的灰黑色和干涸的泪痕。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安娜伸了个懒腰说道。“难道你不想记住回去的路吗?”塞蕾娜搓了搓眼睛说道。
“回去……?我好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安娜用手擦了擦脸,脸上有些油渍让她感到有些不适,接着又用盖在身上布条拭了拭手。
“真是个怪人。”塞蕾娜不再说话,再次沉默地坐在了一旁。
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道路似乎不再那么原生态,不远处又能够看到一个有几栋房屋构成的小小村落,赶车的约翰似乎也变得兴奋起来,使劲抽打着马鞭。
也许那里就是终点了,安娜想着,看起来的确有个旅馆,但是怎么看这里也看不出是卢卡斯所说的大都市的样子,也许自己会在那里熏制一辈子的猪肉。
很快,马车驶进了村庄,清晨的村落似乎格外安静,只有几个打烊的商铺,一间四层高的旅馆和几间民居,路上空无一人。
马车停在了旅馆门前,约翰下了车,伸手推开了有些老旧的沉重木质大门。
“送货的到了。”他平静地说道。
“真是守时呢。呵~欠”酒馆里传来一个慵懒但充满诱惑的女声,就像清晨在耳畔软糯的带着喘息的声音将你叫醒一般。
“一共是一个金币加30个银币,我花了大工夫,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约翰冷冷地说道,似乎一点儿不为所动。
“虽然我就像相信你的床上功夫一般信任你,约翰,但是这次可不是简单的雇主,我得验个货。”女人走出了大门,安娜只能看到她的侧背影,她有着一头过肩的亮棕色卷发,只是穿着薄薄的棉制睡裙,领口大开着一直露出那道深深的裂隙,米黄色的织物勾勒出了高耸的曲线,最高处那颗半硬的肉蒂将衣物顶出一个诱人的凸起。
胸前的雄伟将衣物撑起,无法贴到腹部,最后紧紧勒在了盆骨最宽处,贴在了大腿边。
约翰牵起马车,一直走到了旅馆的后庭院,这里豢养了不少马匹。
约翰将拖车的老马引到食槽边,劳累的牲畜立刻提起了精神,大快朵颐起来。
安娜这时才看清女人的脸,她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脸上似乎还留着隔夜的妆,妆并不浓郁,即使有些花糊了依然能够看出她精致的五官和美丽的面容,她的左眼角下有一颗黑痣,嘴唇稍有些厚,但是糅合起来看又是那么贴切,有着别样的风情。
“这个就是一个金币?和我看到的画像有点不一样啊。”女人指着有些发抖的塞蕾娜缓步上前,“小姑娘,别害怕,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咬着牙,不知是什么原因,一言不发。
女人倒也不生气,大方的微笑着,伸出手道,“我叫普雷西亚,是这个旅店的老板,从今天起,我会照顾你的起居的。”
“我……我是塞蕾娜,是南尼尔斯家的侍女。”塞蕾娜看了一眼普雷西亚,很快又低下了头,脸上竟然一片火热。
“看来没错了,南尼尔斯家不愧是太阳帝国的大贵族呢,连侍女都是这样精挑细选,细皮嫩肉的呢。”普雷西亚露出一排整洁莹白的牙齿,用手背捂着嘴咯咯笑着,“那看来没错了,只是约翰,你知道的,客户有个最大的要求。”
“那可由不得我,现在的女孩都早熟。”约翰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枚草叶,坐在车板一边,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那姐姐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状况,怎么样,我知道一路到这里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普雷西亚看了一眼约翰,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起塞蕾娜的手,微笑着说道。
她的微笑如同有魔法一般,塞蕾娜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普雷西亚推开一扇小门走进了庭院内的一间小屋。
“这里不是大都市。”安娜说道。
“我可没说过,会送你到大都市啊。”约翰吐掉了口中的草叶,拍了拍老马身上的尘土,“那个家伙可不是这样嘱托我的。”约翰并不常有表情的脸上隐约漏着一丝狡黠,他站到了安娜的身前,挥挥手示意她下车。
“是这样吗。”安娜背上了自己小小的行囊跳下了马车的车板,拍了拍一路上的尘土。
“你不感到害怕或者什么吗?”约翰问道。
“我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却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也正是因此,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担心害怕了。”安娜环顾了下四周,太阳正从不远处的湖面上升起,湖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加平静且深沉,泛着金色的光芒,安娜被深深吸引住了,“这里是湖畔镇吗?”不知道为什么,安娜脑海里跳出了这么个词。
“不,小丫头,这里离湖畔镇得有两三天的车程。那也不是激流湖,而是无风之海。”约翰扶着下巴说道,他同样被灿烂的海面所吸引,呆呆地望着南方。
“第一件货没问题,让我看看第二件。”两人身后传来了酥魅入骨的嗓音,两条如同白蛇的手臂绕上了安娜纤细的脖颈,“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少女小声回答道。
“好普通的名字,你没有姓氏吗?”女人走到了安娜跟前,卸下了她背上的包裹,“这是什么味道?熏猪肉?你是屠户家的孩子吗?今年多大了?”
“蕾雅,她失忆了。”在安娜支支吾吾回答之前,约翰抢先说道。
“一个失忆的屠户家的女孩,要30个银币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普雷西亚贴近安娜,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她身上淡淡的烟熏味,“把衣服脱了吧。”
安娜看了眼约翰,犹豫了一下,解开了衣服的布扣,用各种颜色布块并凑的单薄衣物落到了她的脚边,里面真空无物,雪白的躯体被阳光映射地如同一尊金黄的雕像,一道道灼伤的疤痕看起来好像真正的火焰般跳动起来。
“这么多伤疤,客人可不会喜欢,约翰。”普雷西亚歪着脑袋说道。
“相信我,我试过了,绝对会让客人,毕生难忘。”约翰说道。
“哦?看起来也让你毕生难忘了吧?”普雷西亚转过身去,却撞了已经悄然走到她们身后的约翰满怀。
“比起你,当然还差了那么点儿,韵味。”约翰笑着将手伸进了普雷西亚的领口,握住了如同硕大水球般的胸部搓揉起来,几乎整只右乳都被从宽大的领口挤了出来,在约翰的手掌下滚动,红棕色的乳晕兴奋的鼓起,上边的乳头早已充血胀大到小胡桃大小,在两根手指间被夹弄着。
“滚开,老娘可不会着了你的道,我这儿可不是什么收容所。”普利西亚挣脱了约翰的怀抱,将胸部塞回了领口里,看着毫无表情一脸迷茫的女孩说道,“凭着这个发色和身段,我愿出10个银币,如果不愿意的话,就把她带回去,好好享受你那毕生难忘的经历吧。”
“喂,拜托!我弄一桶麦酒过来都不止这个价钱。”
“麦酒会越来越酸,而女孩子却会越来越甜。嘉尔曼,你起来了吗!”普雷西亚捏了捏安娜的脸颊和耳朵后朝着旅馆上喊了一句。
一扇小窗被从里面打开了,瀑布般的光亮的黑发从小窗中涌出,黑发间躲着一个眉眼微微上翘的精致妆容:“有什么吩咐,夫人?”声音如同婉转啼鸣的杜鹃。
“交给你一个新的小跟班,好好教导她。”很快,旅馆的建筑里传来了轻快的走楼梯声,一袭红裙的嘉尔曼推开了通向庭院的木栅栏,如同一团在舞蹈的火焰般出现在了安娜面前。
“你好小家伙,我是嘉尔曼。光着身子可不行,我得先替你找几件漂亮衣裳。”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安娜的手,半推半就地扯进了四层的建筑里,噔噔噔地跑到了三楼。
安娜稍有些气喘,但更多的是莫名,她显然在面前这个叫做嘉尔曼的女性的房间里,里面堆满了杂物和各种衣饰,除去梳妆桌外只有一张格外大的木床。
“我……”安娜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嘉尔曼的右手食指轻轻堵住了嘴。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也不会在乎你的过去,从今天起,你就叫夜莺,我教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了吗?”嘉尔曼凑得很近,将她拥进怀里,比划起身材来。
安娜能够听到她通通的心跳声,不知为何,感到心安起来,她点点头。
“真乖,叫我嘉姐姐就好了。”不知为何,说道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讲到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一般。
“你有点太瘦了,夜莺,可能我得亲手为你改几件衣服才行。”说着她钻进了杂乱的衣物堆翻找起来。
终于,她在衣物堆中提起一条蓝黑色的镂空裙装,在夜莺身上比了比,火急火燎地取出针线,改起尺寸来。
“谢谢。”已经成为夜莺的安娜回答道。
“不用谢,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嘉尔曼头也不抬地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