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征服了伊莫宫女学院:这个拥有全岛最优质医疗技术的学院后,五岩岭吸纳了那里全部的医师。

听见大病房里哭声喧天,塔诺佳医师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满面的怒容。

这位容貌冷艳的高二大姐姐,伊莫学院医学班的班长,有着轻度洁癖、对医学规范教徒式尊崇的女医师,有着坎坷的命运:她被送上阿托斯岛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船员垂涎她的美貌,没少污辱她,而在伊莫学院被攻破后的“奴隶复仇动乱”中,她又不幸地被两个发狂的奴隶踩碎了脚踝骨,终生无法正常行走。

可是,苦难的命运没有扼杀她对最精进医术的追求。

任何事都以身作则,永远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的她,即使对手下比一般军人都要严厉,但还是被医院的小丫头们亲切地称之为“女神大人”。

这不,女神大人前来训话了:“墙上的‘静’字都被你们无视了吗?”声音并不大,但着实是不怒自威。

“不……不是的大人!这些女生们的屁股都快被打烂了!一点儿酒精都能把她们疼得死去活来的。”一个初中的小护士,怯生生地跑过来,手里还捏着沾满酒精的棉签,一脸的为难。

“这里是普通病房,无法构筑无菌环境,所以就让这些严重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直至感染?”医学学霸想着的是治病,而小丫头却想着伤员疼不疼,两人根本没说到点子上。

“嘻嘻嘻……塔诺佳大人,您通融一下呗?动用点儿麻药吧?”我也只能赔着笑,希望女神大人能开开恩,想想其他办法,通融一下。

学霸的思维,常人无法企及:“即使最简单的乙烯麻醉剂也会对神经系统造成不良刺激,不到正式外科手术,不能对病人使用。”依旧冰凉的语调。

“那您说怎么办呢?她们这样挣扎我也无法上药啊……”小护士诉着苦衷。

“把仓库里的那几卷绳子弄来,把她们的手、脚捆在床沿,直接用药。别让她们再打扰其他的病人了。”塔诺佳说完就转过身去,一瘸一拐地向门外挪。

“额?”我尴尬的笑容凝固了。好简单、好粗暴……我心目中那精细严谨的医师形象呢?

“大人……这不太好吧?”小护士急的直跳脚,根本下不了手。

谁知,塔诺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早就褪色的荆棘教鞭,示意地晃了晃:“否则我把你的屁屁变成和她们一样?”

“……”小护士吓得咬紧嘴唇,赶忙灰溜溜地拉上小姐妹办事儿去了。可怜的女生们,纤巧的手腕脚踝被拴在床。

很快惨叫声传来,丝毫不比刑场上来的小……

我的同情心,又起反应了,床上那一张张嚎哭不止的面孔,似乎有些许熟悉。

没错,当我作为间谍潜入普德纺织学院时,已经隐隐之间熟悉了她们,也亲切了她们。

那个疼晕过去的小姑娘,好像叫艾玛,没错,是她。

她很擅长画画,能信手描绘出天宫般的美景。

可是现在,被她眼泪湿润的枕套,更像是一幅悲伤的作品。

那个哭喊得嗓子沙哑的女孩儿,应该叫达莲娜,没错,是她。

她有着傲人的歌喉,和惊人的作词天赋,我不止一次被她歌词中忧伤的故事弄得流泪。

可现在,她只能发得出哭喊了吧?

那个死命挣扎,把铁床弄得吱呀作响的女生,似乎是多丽丝。

其他人都叫她“妈妈”,她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在这苦难的阿托斯岛上比钻石更加珍贵,她不知贴心照顾了多少人。

如今,却没人能给痛不欲生的她,哪怕丝毫抚慰。

……

还有太多面孔,还有太多故事。我不知不觉间和她们达成了联系,亲切了感情……当然,也就会在如今,为她们的伤痛而心疼。

我走出病房,漫无目的地走在曾今的普德学院,如今并入五岩岭的土地上。

看着脚下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看着身边熟悉的建筑,想着那哭泣的亲切面孔,不知怎么,很想陪她们一起哭。

“哎……反正明天开始,她们也是五岩岭的学生了,就再也不会互相伤害了吧。”我想着高兴的事情,心里舒服了点儿。

等等,说起普德学院的女生,我怎能不想起她呢?

没错,是莱妮,这个腼腆害羞、文静可人、略天然呆、还十分胆小的姑娘,那个忠实伺候着我这假拉齐纳信使的我,视我为姐妹的小女孩。

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该会有多么的害怕呢?

“莱妮…现在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地问。

上天喜欢开玩笑,我很同意。

因为我每次的疑问,都能很快得到解答:莱妮出现了。

梧桐树上,一位女孩儿手里抓着折断了的树枝,重重摔下,那张惊恐的不已的面孔,正是莱妮!

“不要!不要带我去那里!我不要被打屁股!”莱妮蜷缩着身体,缩在树下,抽泣着瑟瑟发抖。

“莱妮!别怕,是我。”我细声地安慰她。可是,她依旧惊魂不定,如今的她一定是对每个穿着五岩岭校服的女孩儿都产生了恐惧吧?

“求你饶了我!不要打我!我再也受不了了!”她头发蓬乱,满面泪痕,身上的衣服鞋袜,全部沾上了灰尘、污泥,曾今那么爱干净的莱妮,如今却这样狼狈。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依旧耐心地安慰着她,一点儿都不向她靠近,以免她情绪激化。

莱妮猛然停止了哭泣,仔细地凝视着我的脸许久。

“大人姐姐?”莱妮终于认出来了。

“嗯!”我兴奋地笑出了声,并且就这样被她一下子抱住。她死死抱着我,泪水肆意地流淌下来,我仿佛成为了她最后的依靠。

怕被别人发现,我带着她,躲到了小鹿儿河边的大树旁,细心地抚慰着她。

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她依偎在我的怀中。

奇怪,温暖的心里,隐约浮现了几缕愧疚的味道:

“莱妮。”我低声说。

“嗯?”

“你不恨我吗?”我更加低声地说。

没错,一般说来,莱妮一定非常恨我:我对于她们来说,是个五岩岭的间谍、五岩岭中聪明的野蛮人。

我偷走了她们那么多重要情报,让她们优良的武器也取得不了优势。

最终,她们被五岩岭征服,即便如此,还逃不掉一顿严酷的鞭打。

莱妮思索了好久好久,终于开口:“一开始很恨……但之后慢慢的,就不恨了,甚至思念起了你。”

这个答案让我惊讶,我问:“为什么?”

莱妮的头,枕着我的双腿,眼睛却凝视着天空:

“姐姐是五岩岭的人,却一点儿都不野蛮,你知书达理、同情弱者,对毫无地位的莱妮也那么温柔。

而拉齐纳势力下的人,即使表面上高贵优雅,但她们只对上一级优雅,对下一级野蛮!

因为大人姐姐是间谍这件事儿,我居然也被愤怒的拉齐纳官员扣上了罪名。她们……她们……”

说道这里,莱妮的眼里渗出了委屈的泪花。

“她们?她们怎么对你了?”我有些恐惧,有些不安,仿佛自己正要遭受相同的待遇。

莱妮泪眼朦胧,并不说话,只是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裙角,将裙子缓缓向上拉起,露出了自己白皙的小屁屁。

莱妮你这调皮的丫头,居然不穿内裤!

等等……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的屁股根上,有一串明显的疤痕,我定睛一看,惊出声来:“天呐!烫伤?”灰褐色的伤疤,毫无皮肤质感的弹性,像是烧焦的木炭一样干硬,明显是严重的烫伤。

再仔细的看下去,那串疤痕,很整齐,再仔细看:天啊,那根本就是一串帝国语的字母,从头到尾连起来拼写,意思是:婊子。

“这帮畜生!即使是拉齐纳的法规之中,也说明了对于间谍案中的不知情者,不追究责任。而她们,只因为你是附庸学院的女生?只因为她们生气?就……这样越过法规,这样对你?”激烈的情绪让我脸部发热。

受尽苦难的莱妮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对象,她哭着,呢喃着:

“她们在广场上,喊来了全校的女生围观,她们……她们就当众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绑在木柱子上。用字母形的烙铁,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烙在我身上!每烫一下都把我疼得昏死过去,但她们却把我泼醒之后再烙下一个,她们分明是很享受我的哭喊!

姐妹们看见是拉齐纳来的人,全都不敢反抗,只能闭上眼睛,暗暗地抽泣着。

而我呢?

我除了惨叫、晕过去、被冷水泼醒,再惨叫……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不是五岩岭的‘野蛮人’,我们不敢和她们作对啊!”

9个字母呢,生不如死的轮回9次……她只是个小姑娘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虐待?

我的眼角渗出泪花,我抱紧她瘦弱的身躯:“不会的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痛苦了。我去和曦月大人求求情,请她只打20鞭子(五岩岭最低鞭笞标准)。撑过今天的小惩罚,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不!求您了大人姐姐,我一鞭子都不想挨了!我已经受不了这些酷刑了!”她的情绪崩溃了,肆意地哭号着,似乎不知道这样更加会吸引人过来。

“好的!好的!别哭了,我帮你想办法!”我即使到了今天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面对一个绝望无助的女孩儿的求助,即使行为不符逻辑又如何?

我想到了:“莱妮,你躲在树洞里不要出声,姐姐我马上去找一件五岩岭的校服给你换上,先瞒过今天。等明天,你再换回自己的衣服,因为明天即使我们校服不一样,也都是姐妹了,就不会再互相伤害了!”

莱妮认真的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感激。她那样的眼神,坚定了我的信念,我发誓,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救下莱妮!

当然……除了那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

“真是个好计划呀……丽丽安。”

居然是……曦月!

“曦月的身边,没有其他侍从……是不是可以……闯过去?”当时我的理智为0,那时候这样的想法在如今看来,真是荒谬!

即使曦月身边没有侍从,但是对付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科女生,即使1打30都跟玩小猫咪一样随意。

“对不起了曦月!”我冲上前去……我还没看清楚曦月的动作,她就已经滑步位移到了我的身后,而我的右臂,不知何时被她钳住,扭成反关节位置。

“啊!疼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蔓延全身,我两腿一软,服服帖帖地跪了下去。可是,这剧痛也让我清醒过来。丽丽安,你真是个傻瓜。

“我早就该料到,你那在和平时期珍贵的品格:善良,必然会在战争时期,酿成祸害。”曦月将头轻轻扣在我耳边,温暖而迷蒙的气息吹在我耳中,说着那和温柔语气丝毫不搭配的话。

“请您…放了那个姑娘……”我疼得直喘气,但还是想着可怜的莱妮。

曦月可能有些耐心丧失了,她稍稍加大了力道,我就痛得流泪了。

“你还没听懂吗!我的意思,就是放之各国军队而皆准的原则: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同胞的凶残!”曦月,将军。

如是教训着我这个永远合格不了的士兵。

我抽泣着,忍受着快要手臂脱臼的感觉:“请您……放了……她!”曦月有些懵了,嘴里轻声骂道:“该死!”

“曦月大人!您在那里吗?我们马上过来!”是武装队的声音,可以听出她们在飞速奔来。

曦月抬头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我。

不情愿地长叹一声:“哎……”之后,她干脆利落地松开我的手臂,一脚蹬在我的大腿上。

这一脚,饱含了恨,和一种奇怪的情感。

不管这是什么情感,我都毫无疑问地栽倒在地,爬不起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曦月奇怪的反应:只见曦月在武装队赶来并发现这里一切之前,一把揪住了莱妮的衣领,一击结实的拳头砸在她的脸上。

莱妮晕了过去。

武装队赶来:“大人,您没事儿吧?”

谁知曦月却转过头问我:“丽丽安,你还好吧?”

我不知什么意思,只是似点非点地欠了欠首。

曦月对气喘吁吁的武装队员说道:“这个普德学院的丫头,想袭击丽丽安,还好我发现了。”

武装队的女生赶忙上来搀扶我:“下次别一个人深入不安全的地区,您对我们五岩岭是很重要的,丽丽安小姐。”

“把这家伙带走,按照规矩,她们在成为五岩岭的学生之前,谁也躲不过这顿鞭子。”曦月说道,眼睛不知看向的是昏迷的莱妮,还是我。

我,又不理智了。

“不要!曦月大人!这姑娘的屁股被拉齐纳的人用烙铁摧残过……请不要……”你怎么知道的呢?

你怎么知道是拉齐纳的人干的呢?

莫非……?

其他人一定这样怀疑着我吧?

如果她们推测出来我是在包庇莱妮,我的罪名“包庇敌对势力罪”可就成立了。

不仅如此,曦月重用这样“私通外敌”的家伙,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受罚不要紧,曦月女王的名声与威望呢?这是最重要的啊!

曦月之前的一系列怪异行为,就是为了掩蔽我包庇莱妮的行为,伪装成莱妮袭击我的事件。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丽丽安,你可真是个白痴!

“我和她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屁股。”所幸文科女生,圆场的能力还是一流的。

曦月掀开莱妮的裙子,用手抚摸过那一串严重的烫伤,微微摇摇头。“那就减至20下。我们走。”曦月面无表情地朝前带路。

“您可真善良,丽丽安小姐。”武装队的人笑得很美,温柔地看着我。但,我有点不觉得这是夸奖了。

天黑了,最后一批受罚的别校女生,也从刑场上送来。

只有莱妮不是乘担架,而是由我搀扶着走进了医院,毕竟只打了20鞭嘛。

无论如何,莱妮被减刑的事情,也可作为一种“曦月女王施仁政”的体现加以宣传,这也挺不错的了。

今天,曦月的地位没收影响,甚至连普德学院的女生在听到莱妮一事后都不再抱怨了;而我,逃过了一劫;莱妮,也少受了许多苦。

挺完美的一天啊,不是吗?

莱妮侧卧在舒适的床上,躲进温暖的被窝,不用再担心被人欺压,被人伤害。

这么简单的一切,对于莱妮来说,仿佛成了偌大的幸福,她满面的红晕,好像屁屁一点儿都不疼了。

“你真好,大人姐姐!”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眼里尽是感激。

“我叫丽丽安。丽丽安姐姐!”真是的,我俩现在才互相了解姓名。

“晚安!丽丽安姐姐!”莱妮对我说话的语气,真像个……女儿。

就像当年我对妈妈说话时的一样!

我无限的感慨,对已逝的母亲无限的想念。

我尽可能地不流出泪,尽可能地表现出当年妈妈的慈爱:“晚安,我的莱妮。”接着一枚融化在额头的吻。

我漫步于月色下,穿行于五岩岭校区的巷子之中。

犹记得我刚来此地的时候,是多么地恐惧这些景物,而如今,不但对这里的黑暗丝毫不畏惧,甚至还有了一种安全感。

是啊,这就是真实的五岩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相亲相爱。

如果这样的氛围能一只保留下去,那么……我愿意永远住在这里,住在这个贫穷,但是温暖的小窝。

奇怪,阿托斯岛不是叫做“女孩子的地狱”么?这里怎么有点儿像天堂了?“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双手遮住我的双眼。

“曦月。”压根不用猜,这么简单。

“来,为了庆祝胜利,我带你去个神奇的地方!绝对不准偷看哟!”真好,曦月没有生我的气。我原本就舒畅的心情,更加释然了。

我认真而开心地点点头,按照她的指引,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惊喜。“向左……向右……小心台阶……”

“还有多久?”

“右……快了哟!”

我俩就这样对话着,好久。

终于。

“睁开眼吧,我的丽丽安!”

我睁开了眼……真是个“大惊喜”。

眼前,是一个空荡荡的地下室。

不,准确说有东西,地下室的中央,立着一座,木质、门洞式的……刑架。

这里,是当年曦月审讯那个拉齐纳信使的地方。

难怪一路感觉到阴森……我的后背被曦月猛地一推,一个踉跄进入了这间还残留着隐隐血腥味的地下室。

“嘭!”门关上了。在它重新打开之前,没人听得见,没人看得见,没人能察觉到这地下室内发生了什么。

“曦月?”我的声音带颤。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向我缓缓逼近,而她的眼神……那是她对敌人时的眼神!

她不作答,我只能后退,一直退,一直退……直至后背撞上了,那座刑架。这时候,曦月才开口。

一如既往的平稳,却没有平日的和善:“衬衫,脱掉。”

这是命令吗?

“曦月……”我快要发出哭腔了。

“否则我帮你。”声音依旧冰凉,像数九之冰霜,像利刃之寒铁,更像……恶狼之獠牙。

我颤抖的双手,缓缓抬起,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扣子,犹豫不决地将其褪下。

曦月全程凝视着我的身体,从第一颗扣子解开之时就开始了,从脖颈一只凝视到胸前,凝视到腰肢,凝视到小腹。

我的上身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胸衣,即使是对方是女性,我依旧感觉到不安,两手不知朝哪里放。

曦月居然微笑了,笑得无比阴森。

“裙子。”第二道命令,简单而不容反抗,这是最可怕的语调。

我除了照做,还有什么方法呢?

我从没觉得那层薄薄的黑色布料会这样宝贵,它仿佛是可以保护我的最后一层盔甲。

当它从我的大腿根滑落时,曦月阴森的笑靥更浓烈时,我的心理防线,也随之崩塌。

一手紧紧抱着身体,一手捂住下腹。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或是两者皆有。

现在的我只穿着内衣裤和单薄的鞋袜,面对着曦月赤裸裸的眼神,我恨不得将自己抱成一团。

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在这个可怕的“女王”面前随意动作,深怕她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曦月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挪动着,向我的身后移去,死寂的地下室内,静的只剩下她的皮靴跟着地的声音。

曦月的手,如同一条蛇,从我的脖子开始,一手顺着我的前身,一手顺着后背,向下摸去:从脖子到胸口,从胸口到腰肢,再到私密的大腿根部,再向下,大腿、小腿,一直到脚踝。

从没,从没有人这般触碰过我的身体,我的身子触电似的一抖,嘴里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啊!”

曦月轻声一笑:“哈,果然呐。”

“我们的丽丽安,果然是个大户人家的乖乖女。这么小巧的脚丫,这么匀称的小腿儿,这么细的腰肢,要是你以后胸部发育起来,一定很好看。

还有,你这么白嫩,这么柔滑,这么无暇,甚至这么敏感的肌肤……”曦月欲言又止。谁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敏感的肌肤……你的爸妈一定没有打过你!”曦月暧昧的话语,以一个令人恐惧的结尾结束,难道说,她要……我被震慑地木在原地,而曦月的手却没停下:

麻利而有力,她一手将我的两只手腕抬起,拴在门框状刑架的横木上垂下的绳套里,另一手通过省力的滑轮,一把将我悬吊起来,下午还被曦月扭伤过的手臂,也顿时撕裂般疼痛起来。

乘此间隙,遮蔽我女孩子隐私的内衣裤,也全部被她扯掉了。

“呃啊!”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两条腿无力地挣扎着。谁料曦月两手一手一只,将我两只脚也抓住,一把拽下了我的鞋子。

“地下室太阴冷,我怕你这弱体质,脚底受寒得大病,袜子就给你留着。一定记住姐姐我的仁慈。”曦月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准备工作,俨然一个专业侩子手的做派。

而且,我丝毫不觉得把别人脱个精光,只留一双白短袜叫做什么仁慈。

我就这样被吊在刑架上,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白短袜以外,一丝不挂。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你吗?我的好妹妹。”什么?

曦月喊我什么?

“在我的眼里,你的地位已经绝不仅仅是一名秘书了。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啊……”

是啊,值得信赖的曦月姐姐,将我视为妹妹了。

这应当是个好事啊,可我为何笑不出来呢?

有她这样对待妹妹的吗?

我需要的是姐妹之间的关怀,而非虚无的称谓。

“你第一次让我眼前一亮,是在那场官司上,你撤销了对尼苏娜的诉讼。我当时就明白,你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女孩子……在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战争时期,你还保留着人最基础的道德:善良和怜悯。”曦月双手捧着我的脸,不知她是否感觉到咬紧嘴唇的我,快要受不住疼痛了?

曦月放下我的脸,转过身,自言自语:“我很珍惜你,正好你又有文科生的技能,于是我让你陪在我的左右。提醒我,这个世界,战争再过残酷,也终将会过去,和平与安宁,才是我们该向往的东西。”

曦月接着,话锋一转:“但……我忘了一件事儿:物极必反。你的怜悯之心,时常会播撒给敌人,播撒给那些阴谋算计的家伙们。”

“现在是战争时期…人心中的善良与怜悯只能作为一种调味剂,坚韧与凶悍,才是一个人,一群人的生存之本。

太大的善良,在和平时是贤者的道德,但在战争时期,确是隐形的毒药……”慈父不出强兵,这是每个将军都信奉的名言,但曦月,可能理解的更透彻。曦月回过身来,这下可好,她的手上多了一根了不得的东西:鞭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似有似无的黑色轨迹就从眼前划过,落在我的左肋上。“啪!”清脆一响。

“呃啊~~!”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发出这么惨烈的悲号,因为我没想过会经历如此这般的疼痛。

就像湖水中被丢入了一块巨石,尖锐的痛感先是集中于接触面上,就像迸溅的水花般激烈,随之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向全身传播出去,似乎全身每寸皮肤都在叫嚣着那令人昏厥的疼感。

这远没结束,第一波疼痛感传播结束后,疼痛的残留将继续折磨着伤口……而这段作用期,才是真正难熬的。

我疼得呼吸急促,喘气带颤,嘴里不情愿但还是溢出了难受的呻吟。

看见别人被鞭打,和自己挨打,绝对是两码事儿……这生不如死的痛苦,比想象中的大,大百倍,大千倍,大万倍!

曦月再次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拉到她面前:“我下午帮你隐瞒了‘包庇敌对势力’的罪名。为什么?因为你,思维缜密而见识广泛的丽丽安,对五岩岭很重要,不能让这种毁灭性的罪名伤害到你的地位!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原谅了你的错误!你所受的惩罚不能在公开场合开始,我就必须暗地里完成它!

不仅是为了扞卫这里法律的平等,扞卫‘没有特权’的铁律,更是为了让你明白:若想不让自己的善良成为软化五岩岭的毒药,就给我记住今天晚上!”

话音未落,第二鞭抽打在了毫无防备的大腿面上。

“啊~~~!”我发出变调的惨叫。人类大腿上的神经末梢很是丰富,这一下,我可差点疼晕过去。

“别打了!曦月……曦月大人!求您别打了!”我惊恐地求饶着,眼泪难以控制,怕是此时的恐惧比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好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火蛇,正缠在我的大腿上熊熊燃烧着,那种一波接着一波的灼痛,不断从大腿上那条红肿的鞭伤里传来,让我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

“丽丽安妹妹,你的心里有着太多的怜悯。可惜我没有……我是将军,如果我学会了怜悯,五岩岭的覆灭恐怕就指日可待了。”那条可怖的鞭子,在曦月手中化作了一条黑蛇。

我看不见它的轨迹,猜不到它下一次会撕咬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

曦月果然是习武之人,对武器的操作技术十分惊人,她绕到我身后,小臂轻松地完成了一套劈、砍、撩,类似于铎兰古典武术中刀法的动作。

而那替代了钢刀的鞭子,却更让我痛不欲生:三下鞭打仅于短短半秒内完成,集中抽打在我左边的屁股肉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臀肉好像一个被剥皮的橙子,外皮翻开,血肉外溢。

“不要!不要!!!呜啊……谁来救救我……”我尖叫着,求饶着,肆意地哭叫,身体悬在半空中徒劳地扭动,好像扭曲到某个姿势,就可以稍稍缓解一下屁股上那让人昏厥的痛感似的,真是愚蠢的丽丽安啊……痛苦之神看来今天吃定她了。

鞭响一声又一声,伴着我越来越微弱的叫喊、呻吟。

隐隐感觉中,我好像流血了,血从伤口里溢出,向下流,再和下面一道伤口会合,形成更大的血珠……时间仿佛凝固,世界失去了应有的颜色,施暴者与受虐者,是这个世界仅存的两个人,一个人痛快地咀嚼着另一个人的痛苦,直到永远……是啊,这个世界的名字都变了,叫做“阿鼻地狱”

太好了……某个瞬发的剧烈痛楚,终于让我昏厥过去。

这真是解脱呀。

真希望不要醒过来。

直接被曦月活活打死也好啊……既然要死,死在亲爱的姐姐手里,何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

可惜,我还是醒了。

眼前的黑暗,一下子适应不了,过了好久才能慢慢看清四周的面貌。

“放心吧尼苏娜,丽丽安最近几天事情很忙。忙到凌晨再回去很辛苦的,所以今后一段时间就住我这里了。快回去休息吧。”曦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有墙体阻隔,险些听不清。

“啊……那就好。我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呢。那么,晚安,曦月大人。”尼苏娜,似乎成功地被骗走了。

这里,原来是曦月的卧室。

我没听清这句话的全部内容,不过,这么一点儿信息也足以确定她们在聊什么了?

“我怎么听说是当时战争时期,不愿投靠五岩岭的学生,都有被牵连的危险呢?”另一个声音传来。

“你听她们说了吗?其实恶性罪犯的人数是够的,曦月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次大清洗,彻底抹杀企图反对她的人!”

这下可好,内容越来越离谱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我仿佛听见了每一个宿舍的窗口内,都溢出了这样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是鬼魂一样无处不在,我摆脱不了,无处可逃。它就在那里:潜藏在每个同学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中。

“丽丽安姐姐……”背后传来莱妮的声音。

我回头望去,看见了一个,多么可怜的小人儿: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裙,在夜晚穿楼道而过的冰冷海风中瑟瑟发抖,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好像刚经历了不得了的恐惧。

我刚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企图传给她丝毫温暖:“莱妮?你怎么了?”这下,莱妮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了,几乎是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都说曦月大人要抛弃我们了……要把我们送给帝国了,是吗?”

我,脊背发凉。

我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个始料未及的状况出现了:利用了无助的女孩们,恐惧而不安的心理。

别有用心者,正在我们的同学们之间,散布谣言!

“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我更加搂紧了怀中的莱妮,能感觉出她在瑟瑟发抖,却不知用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安慰她。

听着周围的声音,感受着莱妮的恐惧。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大喊出来:“你们都住嘴!这些都是谣言!谣言!!”

我的声音,在宿舍楼中炸响,引得不知多少人探出头来,向我这里看过来。

无力感包围着我,因为我能感觉出她们看我眼神中分明写着两个字:“帮凶!”我只能强提起气力,反驳他们:“不要相信这些鬼话!曦月大人不会抛弃我们任何一位姐妹的!现在只是会议陷入僵局,至多也只是尚无进展。但绝不会让无辜的姐妹成为牺牲品的!”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也许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埋伏在人群中,挑动大家敏感的情绪:“你是曦月的手下,你当然帮她说话了!”

果然,很快,大家激动了起来:

“没错!她待你就像是亲妹妹一样!你当然包庇她了!”

“她俩根本是一伙的!”

“臭味相投啊你俩!”

……

等等,怎么感觉矛头突然开始指向我了?很明显,有人潜藏在人群中,在刻意将仇恨引向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方形的东西凌空降下,朝我这飞过来。不知什么东西,但我本能地护住了莱妮,自己却被击中。

那是一块红砖呀……有血,从头顶顺着我的面颊留下,我顿时头晕眼花,脚下无力,身体瘫软下去。

耳边听不清其他声音了,只能听得见更多杂物从空中降下,落在我身上,以及莱妮那惊恐的叫喊:“丽丽安姐姐!别砸啦!求你们别砸啦!”

当我再次醒来,我已被武装队的人扶到一边,头上缠着绷带。而眼前,满地狼藉之中,站着一个威严的身形,威严到令人恐惧:

惨白的月光洒在曦月肩上,将她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映衬得愈加明显。

无人再敢造次。

曦月的语调异常柔和,平静,亲切:“各位同学们,我想向你们咨询一件事情:刚才你们说的那些内容,是谁告诉你们的呢?”

不!曦月,你这个将军的女儿,在处理这种事情上面,实在是蠢透了!不能这样处理的!

众人静默不语,甚至连海风都被曦月柔和却听起来令人胆寒的话语给震慑住,停止了吹刮。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可怕。

我原以为,曦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谁知,她的反应异常平静:“哎……”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尼苏娜吩咐道:“带丽丽安回去休息吧。这事情不能急,我会慢慢处理的。”

我有些欣慰,我的曦月姐姐,终于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这是一个女王走向成熟的标志啊……我放心地跟尼苏娜回寝室休息了,并很快沉入美梦中。

梦中,我又梦见了胜利的那天晚上,曦月搂着我,就像姐姐搂着妹妹一样:我们倚在床沿,望着窗外的海滩,看着由远及近,越来越美丽的浪花,映衬着无暇的月光,那象征着最美好的事物的圣洁之光啊。

那光,仿佛来自于传说之中的理想乡,不曾有过记载的乌托邦。那里没有冲突,没有战乱,没有苦难……当然,也没有阿托斯岛。

我多么想和曦月,住进那片世界之中,让时光凝固,不在流淌。

“丽丽安妹妹。”曦月在我耳边轻柔地叹道。

“曦月姐姐?”我这样回答。

她望着跳动的白光,似乎在和我做着同样的乌托邦幻想:“战争结束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嗯。”我点点头,微微笑道。

“那时候,你准备去干什么呢?”她的目光未曾动摇。

“我……还没想好。”我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从家族衰落的那天开始,我曾有的梦想,早就不知尘封于何处了。

曦月反而兴奋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开一个女子学校怎么样?就像阿托斯岛上的学校一样,只是不必活在帝国的阴影下了。”

“学校?”我扭过头,来了兴趣,心底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儿思绪在与这样的想法呼应。

我似乎做过当一名教师的梦,向孩子们传授天文地理,古今史书,诗词歌赋,舞蹈音乐,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为人格完善的栋梁之才……曦月更加兴奋了:“嗯!到时候,我教她们武术,你教她们知识!一文一武,德才兼备,看着那些小萝莉们一天天长大,别提多欣慰了!”

我不知为何红了脸,肯定是激动而成的:“嗯!”

曦月重新看向月光,一面亲昵地将脸颊和我的脸相贴:“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丽丽安永远不分开了。在学校里一起生活,一起教书,一起到永远……永远……”

对于一个家族没落的女孩子来说,那一刻,我被曦月赠予了逆境中最为珍贵的东西:希望。

我用力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因为,我怕曦月听见我的哭声。

醒来,枕头已经沾湿大半。我匆匆擦干眼角,怕被人看见。

“丽丽安小姐,您醒啦?”一名武装队的女生在卧室门口,敲门进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我问道。

她突然警觉起来,走入我的卧室,合上大门,走上前来,对我耳语道:“曦月大人麻烦你来拉齐纳的地下室一下。”

她为何这么神秘?

我匆匆穿上衣服,跟着她往原拉齐纳校区的地下室赶去。

在我的印象中,地下室一直不是什么好地方。

五岩岭的地下室,我去过两次:一次是为了审讯被俘的拉齐纳使者,另一次,是被曦月抓去受惩罚。

所以说,在阿托斯岛上,地下室……其实就是地下刑讯室的意思!

当地下室的隔音大门打开的瞬间,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入口,一股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惨叫传了出来。

我惊呆在原地,因为我不知有多久没听见过这样的声音了。

那个女生示意我赶紧进去,我只得呆呆地拖着腿往里面走。走入了地下室,血腥味扑面而来,而走到底部。更加疯狂的画面,也就出现了:

像是一个工业化的屠宰场。没错,像屠宰场。近百名女生,被脱得一丝不挂,每五副赤条条的胴体为一行,吊在房梁上。

并无任何行刑官在场,只有曦月一个人,冷眼看着眼前的恐怖场景。

停在每个女生臀部后方的,是一台精心设计的自动笞刑机器,马力强大的电机,用一根粗大的轴承,周期性甩动不知多少条骇人的藤鞭,一根鞭子对应一对裸露的屁股蛋,就这样抽打在那些女孩早已皮肉外翻的臀部上。

行刑官如果是人,也时常会有怜悯之心,常常会在行刑的后半段手法上放水。

但今天行刑的,是可怕的机器,可怕的不是那野蛮的机械力量,而是那不懂怜悯的机械动作。

女孩们屁股上的鞭痕,排列的异常整齐,一道裂口紧挨着另一道,鞭伤相交之处,紫肿渗血。

工业化的鞭笞行刑流程,就这样简单、高效、残暴、自动化地完成了,这些可怜的女孩,就像是机械化屠宰场中待宰的羔羊,毫无逃走的机会。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情不自禁地开口,惊异于受刑的人数,更恐惧于那可怕的酷刑机械。这让我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没错,五岩岭历史上最多的单日刑罚执行记录,也只有20人而已,也就是一天最多只有20名女学生被执行鞭笞。

而今天,在这规模并不算大的地下室的梁上,居然整齐地吊着了35名女生。

而且,今天行刑的方式,和五岩岭对犯错误的学生日常的惩罚性鞭笞比起来,明显不同:

日常的惩罚性在露天广场进行,为了最大程度保留受刑女生的隐私和尊严,只会脱去她们的裙子,只露出将要受刑的臀部而已。

即使是犯了最恶劣性质的罪过,要鞭打全身,也会安排在隐秘场所。

另外捆绑的方式也不会选用这样极度痛苦的,悬吊双手、两脚离地的方式。

而今天,这么多女生同时受刑,还都被脱个精光,还都被吊起来……总之,太可怕了。

“她们是昨晚传播谣言的那个宿舍楼里的学生,你眼前这些人还只是一小部分。”曦月冰冷的语调传出,道出了惊人的秘密:

由于昨晚那栋宿舍楼里的学生,不愿意透露谣言是由谁传出的,曦月认定这些女生是在刻意向自己隐瞒,甚至包庇谣言的传播者。

昨晚并没有发作,看似平静的她,其实在酝酿一个吓人的计划:既然宿舍楼中这几百来号的女生愿意为可恶的造谣者守口如瓶,曦月就愿意动用刑讯,来撬开她们的嘴!

整齐划一的机械传动声,整齐划一的空气撕裂声,整齐划一的鞭子蹂躏女孩们臀肉时的脆响……除了女孩们宣泄难熬的疼痛时的喊叫声不整齐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在规范计划之中。

“曦月……我求你了!快停下!你犯了大错了!”我不知为何话语中产生了哭腔,甚至比受刑中的女生们的哭声还要凄厉。

“……”女王不言,铁面凝视着鞭刑盛宴,内心只思考着如何向造谣者复仇。

我抓住曦月的手臂,再也不像个文科女生了,不像以前那么说话旁征博引了,我一股脑地将心中想说的,全部倾倒了出来:“曦月大人!即使你找出了造谣者又如何?你挖一个造谣者,却对几百个无辜的人动了刑。这样说出去,你的声望,你的威严,你的名誉,就全部都没了啊!”

没错,原理只有这一句话而已。

曦月身为阿托斯之王的名誉,全部毁了。

曦月的眼中,并未有丝毫动摇的目光,甚至,我无法确定她是否听进了我的话。

她自顾自说着另外的事情:

“有人愿意开口了吗?”

“没……”远处,那对曦月忠心耿耿的武装队长,正戴着口罩,遮蔽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面无表情地摇头,暗示了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将要迎来更加悲惨的命运。

曦月粗暴地推开了我,另一只手,满怀怨恨,扳下了电机的操作杆。

我明显低估了地下室的规模、深度。

侧面的墙体打开,我这才注意到:悬吊女生们的房梁,其实是一条条完整的机械吊架,电机启动,这35名被打得屁股血肉模糊的女孩子,就继续被吊着送入了下一个房间中。

不知她们会遭遇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痛苦的遭遇。

我的姐姐,名叫秋梁•曦月。

我原本以为,她是个外表冷酷,但内心温柔的姐姐。

即使有时候她会发火,会把我按倒在她膝上,打我的屁股,打得我直哭。可是……她终究是个温柔的姐姐哟。

但今天,以上的话。恐怕要重新考虑考虑了。曦月的形象,恐怕要在我心中重新审视起来了。

“曦月……这个地下室……你建设了多久?”我的语气,也变得冰冷。

能建立起如此残暴而高效的刑罚设施的人,她的心是什么样子的,可想而知。

“这不是我建的。是基西卡做出的设计,艾米丽提供的设备。”曦月似乎察觉到我的怀疑,扭过头来,不知是不是在辩解。

“艾米丽如何能获得帝国本土才能制造出的高功率电机呢?”我继续质问。曦月这样解释道:

“还记得我们之前分析的文件吗?拉齐纳每年都会拿到比五岩岭多几倍的物资,其中包括了许多帝国原本对阿托斯岛禁运的货物:小到种子、稀有药品、化妆品,大到机器、火药,甚至枪支。如果拉齐纳内部没有人提供给帝国点好处,帝国会这样帮她们吗?”

曦月的分析很有逻辑,暂时无法反驳,但我却依旧不愿相信她。当一个人在你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的时候,你也会这样的。

曦月看出了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艾米丽有何德何能,仅仅因为她的父亲是帝国大臣,就能获得如此帮助?那你看看这些……每年帝国海军运送物资上岛时,搜收取的……‘小费’”

她丢下了一封信封,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装了好多东西。在说“小费”一词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我打开了信封。

那是一沓照片,内容……不堪入目:

画面中的艾米丽,面容木讷,几乎完全赤裸着身子。

光洁姣好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满是污垢。

脸上淡妆浓抹的化妆品,被汗水几乎溶掉。

围着她的,是好几名衣衫不整的帝国海军士兵,用各种恶心的手段,向可怜的艾米丽,宣泄着兽欲。

我闭上眼,不再言语,心口阵阵绞痛,让我说不出话来。

曦月情绪慢慢激动起来:“她们用‘小费’换取了建设这些暴力镇压设施的物资。再用‘地下兵工厂’中的女奴隶,建设了这些设施。

在我们统一了阿托斯岛之前,不只有多少企图反抗拉齐纳的女孩,被带进这里,被残酷的折磨。

有的受不住生不如死的痛楚,屈服了,有的在极度的恐惧中,疯掉了。最可怜的是那些坚持到死的人……她们……她们的尸体,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啊!”

曦月扶起一旁呆若木鸡的我,递给了我一本小册子,重新拾起姐姐一般的语气:“看,这是杰西卡编写的刑讯手法大全,真她娘的专业……按痛苦程度从低到高,共分6个档次。我今天对这些女孩动用的,仅仅是最轻的前3档。如果依旧不招,我也只能放她们回去疗伤。不信?你可以到处去看看。”

我哪里敢看这些刑罚?我哪里敢听那些痛苦的惨叫?但为了确定眼前的曦月,是不是我那值得信任的姐姐,我决定,再看一遍,那刑讯的流程:

拉齐纳的刑讯地下室,真像是个地狱,共分6层。从地下一层到地下6层,刑罚的手段,越来越凶残。

第一层的大门打开,在武装队凶恶的驱赶下,又有三十多名女孩儿,穿着各个校区的校服,恐惧中抽泣哭喊着,被驱赶进了刑讯室。

行刑官们手持钢刀,指着女孩们沾满泪痕的小脸威逼到:“把手举高!”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玩意儿,女孩们不敢不从,将手高高举起,浑身战栗。

这时候,在机械的动作下,吊梁上垂下了绳索,将她们的手腕紧紧捆住,再把她们的身体吊离地面。

女孩们的恐惧达到了第一次高峰,她们惊恐地尖叫哭喊,喊着爸爸喊着妈妈,无力的双腿不停乱蹬也无济于事。

行刑官们这时才走上前去。

就像给畜生剥皮一样,行刑官们抄起剪刀,手法熟练地剥去女孩们身上的衣、裙、鞋、袜。

无论是五岩岭校服,那结构简单的衬衫黑裙布鞋白短袜,还是拉齐纳雍容华贵的绣衫褶裙皮鞋白丝袜,或是普德纺织学院性感俏皮的短装热裤,西岸学院端庄的黑衣裙黑长袜,即使是伊莫宫女学院那繁琐的古式宫女服花绣鞋……也只不过剪刀咔嚓几下,就脱离了女孩们的身体,只剩下一具具白皙的胴体,吹弹可破的幼嫩皮肤。

刑讯手册中,这一步叫做“褪毛”,真是形象啊……真是残忍啊……接下来的鞭打并未立刻开始,过热的鞭刑机器正在降温,一根根染着血污的藤鞭,轻轻贴在女孩们白皙的屁股皮肤上,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5分钟,让女孩们在被吊着的难受姿势下,好好体味即将被鞭打的恐惧。

手册中,这步叫做“预先接触”。

毫无预兆,电流奔腾之声突然响起,空气撕裂,鞭、肉互相击响,惨叫哭号,依次响起。

女孩们起初还有体力,痛苦的叫声充斥着旁人的耳膜。

但随着鞭打似乎没有终止的时刻,随着原本白皙的臀肉逐渐红肿,红肿的臀肉逐渐紫黑,紫黑的臀肉开始开裂渗血,接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女孩们的叫声逐渐变成抽噎与呻吟,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手册中,这才叫“开胃餐”

臀部的鞭打停止了,但这远没有结束,机器自动调整了位置,藤鞭转而指向了女孩们光洁平滑的脊背,重复残忍的鞭打;再转向发育完全或未完全的前胸,重复;匀称的大腿,重复;纤细的小腿,重复;小巧的脚丫,重复……总之,当手册中这条叫做“正餐”的流程全部完成了,她们早已变成了血人,全身哪里有完整的皮肤啊。

这是第一档刑罚,最基本的鞭打。当这些女孩中没人招供,那么第二档刑罚,就在准备中了。

吊梁开始动作,将女孩们送入地下二层。

而第一层的行刑官,则面无表情地拿来水桶拖把,将满地的血水拖干净,重新露出如白骨般惨白的瓷砖。

地下第二层,我和行刑官,无法进入刑讯开始的空间,我们和那些被吊着的女孩们之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准确说,那些全身布满鞭痕的女孩就被吊在一个巨大的玻璃舱内。

玻璃舱里,纵横交错着布满小孔的水管,而那些小孔,就从四面八方对准那些惊恐得言语不能的女孩们,对准她们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们在的操作间中,行刑官们忙碌着,隐约有炉子烧火的声音,隐约有气泵喷薄的声音,隐约有行刑官在议论:“热水里再加点盐……”

我……似乎明白这第二层地狱的原理,我两腿都不自觉地颤抖了。

果然,当机器上指示红灯亮起的时候,灼热的蒸汽瞬间充满了整个玻璃舱……那是饱和盐水的蒸汽啊!

“粉蒸肉”……手册中,这一步叫做“粉蒸肉”,我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我浑身颤抖地缩在墙角,拼命堵住耳朵,企图阻止那经久不息的惨叫声、骇人的气泵声,进入鼓膜。

但是,根本不管用,我在那混杂的悲惨声调,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悲惨声调中……快吓得崩溃了。

我是否要进入下一层呢?我是否要深入更深一层的地狱呢?

是为了逃避恐怖的现实,现在就逃出去,还是为了验证曦月姐姐的人格,进一步探求?

我……选择了后者。

于是,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探戈舞”:

二层的女孩们,也没人招供,她们被送入了第三层。

奇怪的是,这一层里,她们并未被绑缚,也没有被悬吊,她们四肢自由地被丢在了第三层的巨大金属隔间里。

浑身鞭伤,再被盐蒸汽烫伤,一具具肉体,早已红彤彤的了。

求生的欲望,让她们抽噎着,忍着浑身的剧痛,缓缓爬起身,恐惧的她们想要互相依偎,但都因为彼此身上的伤被碰触,而不敢拥抱的太紧。

渐渐的,光着脚的她们感觉到来自地面的寒意,她们的脚下,踩着的是一面金属板,金属板奇怪地做成了轻微的倾斜状态,好像是为了方便液体像一个方向流动,而倾斜的边缘也正好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出水口。

她们更加紧张了,隐约这个诡异的隔间外面正传来嗡嗡的响动……突然间,真相揭晓了:地面的金属板,通上了电。

可怜的小姑娘们,还留着伤口的小脚丫,被电得剧痛难忍……她们陷入了本能的极度惊恐中,狂跳着,想要让脚底脱离电流,即使她们都知道,人无法两脚同时离地太久。

可怜的姑娘们,狂跳着,尖叫哭喊着,不顾身上的鞭痕、烫伤被碰触的疼痛,互相紧拥在一起。

接着,她们中体力不足者,腿一软倒下了,绊倒了身边的人,并以此类推。

很快,就像多米诺骨牌,所有女孩都倒下了。

电流的反复虐待下,她们娇弱的身躯纠缠在一起,妄图寻求保护。

终究无法逃脱电流的折磨,她们的意识开始消散,大脑对本能反应的抑制,也开始不起作用,最明显的反应便是:小便失禁。

女孩子们的娇躯止不住颤抖,两腿间令人羞怯的位置流出液体,细流汇聚起来,顺着斜面向出水口流去……居然是排水结构……真是“完美”的设计啊……我感觉恶心,感觉作呕,我在自己吐出来的前一瞬间,推开了前往第四层的大门。

果然,地下第四层空空如也,虽然其中的刑具布置我看不清楚,当然我也看不清楚。

能确定曦月的确只动用了最轻的三档刑罚,也就能说明曦月的内心确实还残留着善良。

这是我今天的恐怖遭遇下,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我一路呕吐着,一瘸一拐,东碰西撞地向楼上爬去,仿佛要爬出地狱一般。

当我再次看见明媚的太阳,我从没觉得它如此的美丽,我甚至愿意被它那灼热却纯净的白芒融化。

待我情绪慢慢稳定,我才发现曦月,早已坐在了我的身边。

曦月平淡地开口:“看清楚了吧:我只动用了前三层刑罚。从第四层开始,杰西卡就开始针对女孩子敏感的生理器官下手了,前胸两点,还有下身……”

我还没听她说完,就像撒泼的疯女孩一样,大叫起来:“闭嘴!别说了!”真的,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曦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丽丽安。我让你失望了。”

我无言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丽丽安。我恐怕还得让你失望……只要那个造谣者没有查出来,你眼前这整个宿舍楼,都得进行同样方式的排查。将其中的学生分批秘密带入地下室,进行你刚才看到的那种,‘特殊手段’”曦月如刀锋一样的眼神抬起,望向昨日案发的宿舍楼。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被戒严的宿舍楼里,一点儿紧张的气氛都没有,看来,在被送入地下室之前,没人会察觉到危险的来临,都以为那些被分批带走的姐妹,只是正常的讯问罢了。

拉齐纳的女生们,聚在一起欢乐地八卦着小道消息,绣衫百褶裙勾勒了她们婉约的身材,白色连裤袜修饰着她们秀美的腿部;五岩岭的女生们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脱掉鞋袜光脚在喷泉边戏水,无忧无虑地叼着棒棒糖,享受着属于少女年华的粉红时光……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切都那么安详甜美。

可是,再联想到这些可爱的女学生们即将迎来的苦痛,我……我……哎……那天,各个校区的医院爆满。

那天,依旧没能查出谣言者是谁。

那天……谣言更严重了,内容,也更加对曦月不利。

……

.

2个星期后,帝国的舰队,抵达了。

装备精良的帝国海军登上阿托斯岛,征收女奴隶,开始一年一度,最残酷的人肉交易,为帝国的战争搜刮生育机器,为帝国的阔老爷们,搜寻性奴隶。

对于帝国的海军来说,他们很失望,因为迎接他们的人,不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撩人的艾米丽了。

而是一个比他们大多数人都能打的铎兰将门之后:曦月;还有一个举止极有分寸,让他们无从动邪心的,曾今的帝国贵族家系,派拉斯家族的长女:丽丽安。

但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惊愕:曦月居然提供给了帝国足够数量的女奴隶,之前的人数空缺,被完全填补了。

因为,填补的人,就来源于那个一直隐瞒了造谣者身份的宿舍。

那个宿舍里的女孩们,被捆绑手脚,交到了帝国海军面前,交到了暴政的牺牲名单上。

“非常好,人数是够的。帝国将在这批女奴隶运出之后的3天后,送来你们今年的物资。”帝国官员如是说道。但我们,却无人可以开心起来。

入夜,我和曦月围坐在海滩边的篝火前,木讷地凝视着火焰的跳动。几公里外,帝国舰队登陆点,那里正进行着可怕的事情。

没有风韵十足的艾米丽陪帝国的海军,那些长相清秀、胆子小、穿着各样校服,被送给帝国作为女奴隶的女学生们,反而更加激起了帝国兵的欲火。

整个晚上,岸边,帝国士兵浪荡的怪笑,和那些可怜的女生们痛苦的哭叫,久久没能消散。

“丽丽安。”曦月的声音,充满悲悯。

“曦月姐姐?”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阿托斯岛,像不像海上的一条小船啊?”曦月的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方,也不知话为何意。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曦月缓缓站起身,面朝东方发白的海平面,好像可以透过那朦胧的海雾,看见她那远在东方的铎兰故乡。

“我们铎兰人有一句谚语:‘能让水手们真正平安回家的,不是经验老练的船长,而是仁慈平静的大海。’”

我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祝愿曦月,万万不要被这个“母兽”击中一下!一下都不行!

曦月却不急着开战。

她微微欠身,右手垂在腰后,左手微弯放在胸前,行了一个铎兰武师们切磋武艺前的礼仪,表示对对手的尊重。

果然出自将门之后,铎兰武者的礼仪,看起来和我们贵族的礼节一样,端庄而从容。

可是,曦月啊。

你对面的那个家伙,可未必懂得什么叫做礼节啊!

果然,就在曦月欠身后微微闭眼的瞬间,慕塔一计直拳,打上了曦月的面颊。

这力量,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只见曦月像一口麻袋似的,身体飞出一米,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曦月!”我惊叫出声。

“打得好!”

“扁她!”

“再踩一脚!”

……

女流氓们兴奋地怪叫连连。

“大牛慕塔”向面朝下躺倒的曦月走去,每走一步,地面仿佛都随之一震。我……这是第几次脑热了?

我居然冲上了擂台,一下子趴在了曦月的身上,用自己比曦月纤小的身体,护住她:“别过来!”

女流氓们更加肆意地嘲笑起来,我已经记不得其中的内容了。

但是我依旧记得,嘴角瘀肿还流着血的曦月,抬起头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惊异和……温柔。

“下去,丽丽安。这点水准就想搞定堂堂铎兰大将军-秋梁•禹昂的女儿?”曦月麻利地站起身来,将我推向身后,眼神也变了。

“对于你这种重量级的人来说,刚才那拳,一点力道都没有。再来!”曦月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只手伸出小拇指,调皮地对着对方挑了挑。

“让她多吃点儿苦头!”

“她想死就成全她!”

女流氓的大吼。

应了那帮人的要求,“大牛慕塔”又一次发动了攻击。

同样比疯牛恐怕都有力的拳头,迎面扑来……却只打进了曦月脸旁边的空气中,而曦月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脑袋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就无不惊愕地瞪大了眼珠,甚至没了声音。

“别开玩笑。认真点儿打。”曦月狡黠的笑容堆满面颊,像是在挑衅对手。

“妈的!”慕塔很快就恼了,果然是流氓的作风。

第二拳同样有力,同样致命,却同样打在空气中……慕塔似乎也骂不出来了,被眼前对手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弄得目瞪口呆。

而就在慕塔呆住的瞬间,曦月侧滑步来到慕塔的侧肋。

一脚蹬地让自己腾空,以腰为轴,凌空扭动了小半圈,并且以这样的扭矩力,带动了另一条腿,像是鞭子一样,踢击了上去。

人类的侧肋是很脆弱的,这一下子换到普通人早就痛趴下了。可是这个慕塔倒只是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哟!挺耐打的啊。可惜只是因为脂肪厚实罢了!”曦月的声音,听起来忽明忽暗,忽近忽远,飘忽不定。

那是因为她整个人就在不停地左右摆动、躲闪腾挪。

第二下,曦月回敬了对方刚才那一拳。

所用的力道甚至没有之前那一脚来的狠,却让对手猛地一抽搐,跪倒在地!

(好久之后,曦月才告诉我:那招叫做点穴)“还继续吗?”面对跪倒在地,无力起身的“大牛”,曦月调皮地蹲下身子,和善地微笑道。

大牛即使一万个不甘心,也得生生地吞下肚子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连抬头的脸面也没了。

“那么,继续!”曦月示意了一下使节。

南希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就这样,从中午12点多,一直持续到下午2点半,上台了,并且被击败了30位挑战者,外加中途时不时的5分钟无人应战时间。

前前后后加起来……南希的屁股在这个下午,总共挨了360下鞭子。

“娜塔莎姐姐……救救我……呜呜呜……我已经受不了了。”南希含糊的嗓音,依旧发出着可怜的哀哭。

还算柔顺的棕发,被泪水沾湿,紧紧贴在脸上。

她那悲惨的屁股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了,只有几缕尚未撕裂完全的连裤袜布条,粘着血,黏在时不时渗血的伤口上。

曦月喝了一口水,望了望南希那还勉强叫做“屁股”的两团血肉,皱了皱眉眉头:“哎哟真是的……算了吧,别打了,再打就烂掉了。”

我欣慰而感激地看着曦月。

有一个如此仁慈的姐姐,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下一轮她们要是再输,就往这丫头的屁股伤口上洒一勺盐水。”曦月这样说。

……好吧,我承认,我的曦月姐姐哟,我之前对你“仁慈”的判断是错误的。

就在我心里暗想着上面这些事情的时候,猛然,一股强风从我的侧脸划过。

甚至自己耳边的几缕头发,都仿佛被什么东西临空截断了!

我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从我的侧脸飞过去的,只能看见那个东西划过后又直奔曦月的面门而去。

我来不及喊她小心,那个东西就早已抵达曦月的面前。

“切……差点儿啊!”曦月咬咬牙,用手捂了捂侧脸上一道细细的划伤。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刚才飞来的东西:那片扎满铁钉的棒槌,就死死钉在地上。

真是好悬啊。

“是谁丢的东西?”曦月并未开口问,而是低声地自言自语了几句。看来,她对来者的实力,报以一种惊异的态度。

女流氓们,先是一怔,随即欢呼叫喊起来:“娜塔莎!娜塔莎大姐!”终于,最大的人物出现了。

“三不管地带”的幕后领导人,用暴力制服了暴力的女人,这些女流氓的头人:娜塔莎。

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与众不同的女人走了出来。

脸上没有花哨的脂粉,身上没有华丽的衣服,只是脸上的一道赫然的十字刀疤,让人触目惊心,而那饿虎一般的紫色眼睛,则更加令人心生胆寒。

她的步子走过之处,即为女流氓们簇拥跟随之处。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女流氓们,在她的身后奴隶一般紧紧跟随,无比的忠诚。

“你就叫曦月?”阴沉而压抑的嗓音,就这样问道,如刀锋一般冰冷。

曦月露出了终于见到大人物的欣喜神色,礼貌地微微欠身:“正是在下。”一听大姐大到来,被藤鞭蹂躏得死去活来的南希终于看见了救命稻草,她拖着隐隐的哭腔,大声求救,即使因为手脚被绑,血肉模糊的屁股依旧撅着老高:“娜塔莎姐姐救我!救我!”

大姐大娜塔莎听见了“干妹妹”的呼救,居然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那仇视的眼神更加浓郁了。

“一个外来的人?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不要命的事儿?你到底有何目的?”说实话,看见了屁股快烂掉的干妹妹,娜塔莎眼神中的怒意还是没有惊讶来得多。

因为她不仅看见了南希的屁股在曦月的鞭子下受尽虐待,更看见了自己那些如狼似虎的部下,不知为何鼻青脸肿,而对方,也只有十几来号人罢了。

对于一个女流氓来说,审时度势很重要,不贸然对有实力的对手进攻,也是她们的常识之一。

她一定察觉了面前这位叫做曦月的女孩,武功非同凡响。

曦月听了娜塔莎冷峻的问话,依旧平和地回答道:“我曦月,还有手下的亲卫武装队,今日来到贵地,原本是报以和平交流的目的的。否则,我们也不可能穿着这么碍手碍脚的裙子,不是吗?”

说道这里,曦月话音一转:

“但是,你的干妹妹南希,偷东西,你的手下,不愿引见我。曦月故出此下策。”

“姐姐!你别听她胡说!她们这些婊子就是来欺负南希的!她们把南希打的好痛啊……哇啊啊啊!”看见有人来为自己做主,南希像一个熊孩子一样撒泼起来,被绑成那样子的她,只能加速扭动着自己的小屁股,好像担心其他人看不见上面纵横交错的鞭痕似的。

娜塔莎眼神从南希的屁股挪回了曦月的脸:“打了我的人,就是打了。没有什么其他话说。”

这是我从见了曦月之后,见识到的第二个说话如此震慑人心的家伙。那种话语平稳,毫无波澜,但不可抗拒的压迫感依旧从中透露出。

“我们的外交,欢迎勇士,但不欢迎小偷。这也没有其他话说。”曦月如此回答。

这下,如同两把交锋的利剑,阿托斯岛上这两位大人物,针锋相对!

“那我们,擂台上说话。”娜塔莎有些惊异对方的强硬,但强硬显然不会让这个“三不管之王”退却,相反,会让她更加愤怒。

女流氓们欢呼起来,震耳欲聋的吼叫,震天蔽日。

为了从震天的喊声中表达出自己的声音,娜塔莎提高了音量,真没想到,她的声音,和曦月一样,中气十足!

“曦月,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你想让我们加入你的军队。那么我俩不如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也就失去了这里的地位,我的人马愿意跟随你!

但是,如果你输了……”

“说条件吧。”曦月目光如炬,凝视着对手。

“你身后那小丫头,就归我了,随我处置……”娜塔莎的眼神中,透露出令人浑身冒冷汗的可怖眼神,而那眼神正好……看着我!

在女流氓们赤裸裸的眼神,各样的怪笑声里,曦月扭过头,面色凝重。

我和她的眼睛凝视在一起,我看见了曦月眼中的几分动摇。

难道说,就连曦月也无法保证绝对战胜这个娜塔莎吗?

曦月猛地回过头,说了那句我此生无法忘怀的话语:“不行!丽丽安不能作为赌注!”

那瞬间,百感交集。那瞬间,我仿佛感觉又触碰到了曾今失去的幸福,那种曾今只有爸爸妈妈给过我的,亲人的关怀。

“没诚意的家伙!”娜塔莎眼里透露出鄙视,她好像感觉很无趣。

“无论如何,丽丽安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曦月忘了五岩岭的未来,忘了她身为领袖的审时度势,忘了价值轻重之断。

她的眼里,真的……只有身为没有血亲的妹妹的我。

我……真的值得她这样么?我的性命,真的比五岩岭,乃至整个岛上的女生的性命重要吗?

我,自有判断:

“曦月!和她赌!”我喊道,这声并不大的呼喊,仿佛让整个场地都平静下来。“丽丽安!”曦月皱着眉头。

“曦月,我的姐姐。我的命运,和全岛上的人相比,孰轻孰重你必须有所判断!如果你连这个都无法判断的话,你就不配做五岩岭的领袖!更不配作我的姐姐!”丽丽安,说出了此生最掷地有声的话语,做出了,此生最勇敢的抉择。

全场的目光凝视在我身上,凝视在这个看起来柔弱的文科女生身上。“我明白了。”曦月低声回答,双拳不经意间,捏紧了。

我转而面向娜塔莎,略有挑衅地指着她:“但是你,我绝不相信你能击败曦月姐姐!”

使节扬起手臂,扬天高呼:“准备!”

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压抑而紧张的气氛,让我呼吸都困难。

我即将见证阿托斯岛上两大势力的领袖,以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东西为赌注,进行一次,决定整个岛屿命运的决斗。

娜塔莎拿起木棍,眼里透出饿狼似的目光。曦月屏气凝神,稳稳地拿着木棍,摆出了铎兰古典武术的架势。

开打!

自古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两人的第一招接触,就能感觉出来,这和一般的打斗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惊异与双反的攻与守,惊异于那快过闪电的躲闪腾挪。两条木棍,像两条枯黄色的游蛇,人们难以捕捉那细微而迅捷的动作。

距离拉开,双方都露出敬佩的神色,正所谓棋逢对手。

“挺牛的嘛!你这小婊子!”娜塔莎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

“你也不赖啊!臭流氓!”曦月不客气地回敬道。

两人就这样,不但手上来回交锋,嘴上也毫不放松。

……

我无法回忆那场决斗进行了多久,因为紧张的气氛让我们每个人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这场顶尖水准的决斗,如果抛开那沉重的赌注,一定会被阿托斯岛上的辛存者们铭记,并永远传颂下去的吧?

但,它不能,赌注远重要于决斗,结果远重要于过程。

结果还是出来了:

娜塔莎最后一棍,棍尖拖在了地上,当棍尖撩起时,一股黄沙从地上崩起,迷住了曦月的眼睛。

曦月侧脸中棍,倒下了。

我惊愕地愣在原地,耳边只剩下女流氓们喧天的欢呼。

我眼睁睁地看着娜塔莎,走近我,我还没有后退几步,就被她钳住了双臂。

我在娜塔莎的手中,真像一个洋娃娃样无助,我被她放倒在地,双手被她反剪在身后。

胸前的扣子早就被她扯掉了好几个,柔滑白嫩的肩膀露在外面。

她粗重的气息压在我耳边,沉重的身体用膝盖压住我后背,即使我疼得直叫唤,她也毫不留情。

相反,我的叫喊,只能让她的施虐之心,更加强烈。

她撕扯掉我的上衣,用那滚烫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脖颈、我赤裸光洁的后背,还有我满面羞辱的泪水。

而她的手掌在我的下身,却远没那么温柔。

她舔舐、亲吻着我的身体。

“真香!”像是在应和周围女流氓的喝彩,应和那不停乱闪的闪光灯,更像是应和那种征服与凌虐的快感,她的手掌,避开了我拼命挣扎的双腿,直奔女孩子最私密的地方而去,然后,粗野地一掌抓住,就像鹰爪抓住猎物一般。

隔着单薄的棉内裤,敏感的下身依旧痛彻心扉。

“啊!!!~~”我肆意地惨叫着,剧痛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羞辱感,让我忘记了忍耐为何物,只知道哭喊。

她开始撕扯我的内裤,手指毫无忌惮地向最后的位置探去……不知道这样的羞辱与折磨还要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

“给我住手!”是曦月的声音。

远处的她,正缓缓站起身,额前的血,一直流满她的面颊。

正在狂欢的女流氓们,包括娜塔莎,猛然停下了动作。

“挺耐打的啊?小婊子!”娜塔莎显然被曦月破坏了好心情,表情更加的疯狂。

曦月的样子太过狼狈,但依旧冷笑道:“和当年我父亲比起来,你那一棍子太小儿科了。最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的破绽,也暴露了!”

“你说什么?”娜塔莎认定对方在挑衅自己。

“你提撩动作时,会本能地侧身。”曦月像个老练的武师,冷酷而平淡地描述着对手的弱点。

“你这是没死干净,嘴还硬!”娜塔莎发狂地吼道,冲了上去。

战况,和之前不同了,这次局势的天平,倾斜得有点儿大。五招之内,曦月击中了娜塔莎,果然是侧肋。但这下,明显是手下留情了的。

“要我重点儿吗?”曦月冷冷地问。

娜塔莎气急败坏了,破口大骂:“臭婊子!”

这回,只有4招,比刚才重了几分力道,娜塔莎已经难以起身了。

“你现在没有反手的能力了,半会儿也站不起来。我可以选择踢击你的面门,或者砸你的后脑,或踩断你的胫骨,又或者还有其他选择。”曦月继续那冰凉的陈述,应和着已经完全朝向她的胜利女神。

“要杀要剐随便来,废话什么?”娜塔莎不服。

曦月平和了语调,甚至有点儿调皮地说:“我说过我是来和平交流的。对于偷了东西,认罪态度恶劣的南希,我也只是抽了她的屁股360下,换到五岩岭内,那可是要挨400下整,还不带喘息机会的哟!”

“你想说什么?”娜塔莎呼吸急促,一定是胸腔受到重创,难以喘息。

曦月俯下身去,娜塔莎以为她要给自己致命一击,谁料,曦月却扶住了她的肩膀,拉她站了起来:

“我曦月,征服过伊莫宫女学院,征服过普德纺织学院。那些女生只是因为之前的反抗,受到了入学时一顿鞭打,初次之外,再无惩罚与伤害,与五岩岭的学生毫无二样:同作息,同耕纺,同吃住,享受完全一样的权利。

我,从不认为暴力是不必要的,但我也从不认为暴力是永恒的。

我的秘书,就是刚才差点儿被你们伤害的丽丽安,用她的善良与悲悯,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在这里,我想和各位共勉:

战争中,真正被万民敬仰的人,不是赢得战役的人,而是带回和平的人!”娜塔莎久久凝视着曦月的眼睛,凝视着她威严而不失温柔的笑靥好久。终于开口:“果然是铎兰王朝的将门之后,和杰西卡(拉齐纳领袖)……真不一样。无论出于愿赌服输,还是出于心服口服……总之,我娜塔莎,和我的人马,听从您的调遣!”

娜塔莎面对曦月单膝跪地,其他女流氓见状赶忙应和,一齐跪倒:“听从您的差遣!”曦月赶忙拉起娜塔莎,拉起身边的,新加入的,意料之外的盟友。

“这…这……这?娜塔莎姐姐!曦月这个婊子打了我这么多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饶了她?”南希一手提溜着自己被扒下来的小热裤,一手捂住伤重的小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委屈地说。

“少废话!这是你娜塔莎姐姐的意思!”娜塔莎看南希这么的撒泼,有些生气,一巴掌……天呐,一巴掌打在了南希血肉模糊的臀肉上。

真是看着都痛啊……“呜哇啊啊啊!南希知错还不行吗?呜呜呜……”南希痛得跪倒在地,双手捂着屁屁,哭得梨花带雨的……哎……真是闹剧。

……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流氓,女流氓们的暴戾,都是因为缺乏他人的关怀而造成的。

仅仅过了三天的改造与教育,这些女流氓们除了肤色比其他女学生黑一点儿以外,行为举止略微粗俗一点儿以外,其他的,都毫无区别了。

今天,有一些事情,我还是要紧急处理的……什么事情?

这……不告诉你们!

“你们从前拍这些照片来向帝国赚钱,都是些非法收入你们知道吗?”我略有严厉地向两个女流氓训斥道,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当年在船上欺负我的家伙之一。

我今天发现了女流氓中间的一笔重要的“黑色资产”:就是我以前说过的,她们袭击不幸进入“三不管”地带的女学生,扒光她们的衣裙,拍摄的裸照。

每年1月,帝国向岛上运送物资的时候,曾今的女流氓们都会将这些照片卖给因为长久见不到女孩子而饥渴难耐的帝国海军们,赚取相当金额的物资。

最近,据说帝国兴起了一种叫做“spanking”的男女游戏,说白了就是打屁股啦。

于是这种恶行在最严重的时候,有些女生甚至会被她们强行吊在树上,用荆条狠抽屁股,再拍摄照片。

荆条可是带刺的啊!

一下子下去,皮开肉绽的,女孩子嫩嫩的屁股,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虐待呢?

这些女流氓们下手不知轻重,据说真的曾有过女学生被活活打死在树上,全身从腰部向下,全部被血洗红了。

我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暴行,我对她们用了从没有过的严厉。

“我们知道了,丽丽安大人,我们一定销毁这些照片……”她们嗫喏着。“还有底片!”我加大了声响,进一步训斥。

两人羞怯地低下头,样子和犯错的小女生别无二样,惹人怜爱,让我继续斥责的劲头都没有了。

“哟!我们的丽丽安今天好威风啊。”曦月从我身后走来,了解了情况。

“嗯!这种行为今后绝对不允许出现!因为这里是五岩岭,这里是以法律维系,而非暴力维系的社会!”曦月的威仪比我大多了,她一句话,就把两位姑娘弄得服服帖帖的。

可是……

曦月突然俯下身,神色诡异地对两个姑娘耳语起来。

曦月的耳语技术很差,声音全被我听见了:“哎,听说你们以前脱了丽丽安的衣服,拍了她的照片?”

两个姑娘害怕了:“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曦月倒兴奋起来,兴奋地满面潮红,像个小丫头一样,开心地直跳脚:“我不是在训你们啊!你们赶紧把其他照片、底片销毁了。但是一定把丽丽安的照片卖给我,好不好?”

二位姑娘不知所措,弱弱地回答:“好……好吧。”

“曦月……我听见了啦!”我无奈的表情,冷冷地说。

“额,丽丽安什么都没听见啦是不是!你们快去办!”曦月支走两位灰溜溜逃走的姑娘。

然后,她一把扑上前来,将我的双肩按在墙上,两人的鼻尖点在一块儿,让人羞得脸颊发红,心跳加速。

“我要一张一张,慢慢地欣赏,看丽丽安怎么被人慢慢扯掉衣服……”曦月无遮无拦地说着令人脸红的话,温暖的吐息落在我敏感的耳根,脸颊上浮现邪魅的笑容。

哎……我的曦月姐姐,真是难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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