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今个可真好看。”
泰安研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笑着。秀娘是安研身边的老丫鬟,正帮着自家小姐梳着梳理头发。
“若不打扮得漂亮一些,爹爹的面子会薄。”安研也提过来一个簪子交给秀娘,“噢,对了,可有查到云浑的消息?”
秀娘接过簪子,然后回了话。
“自从前几日那云浑去了赵府过后,就没在听过他的消息了。”秀娘将簪子固定住了安研的头发,“想必是被赵府那个凶犯干掉了。”
“我不日前刚从君荷妹妹口中听到云浑的消息,秀娘看来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啊。”安研看着铜镜,就又听到秀娘在身后说到:“咱不过一介老妇人,哪有小姐您日理万机。只不过那个云浑连老爷要的东西都没拿过来,也不知道小姐关心他作甚?”
安研笑着,说到:“云浑这家伙被爹爹相中,赠送了一位丫鬟,叫泰欣怡的……我准备安排欣怡拿了些银子送到云浑那边。而且据说君荷妹妹就是他救下来的,你说我关心他作甚?只是外人不曾知道,只是君荷告诉我的。”
“小姐,您可都是要出嫁的人了,”秀娘也笑意盈盈,“离了泰家之后,也莫忘了老爷和我们呐。”
“嗯。”
……
天色渐晚,吴府此次准备的婚宴安排在县衙备好的大街上,也幸得不日前城内的禁严,封县令准备以吴府此次婚宴,开济百姓,重振官市。
所以,吴老爷特地在府内准备了内宴,而在外准备了外宴两宴。
内宴自然是为吴老爷的家眷,以及吴家为主的若云县有些地位的人准备的。
离外院只隔了一个大门,随时都能窜入窜出。
内宴上,泰老爷泰禧、赵老爷赵府安分别坐在主位,虽说赵府遭遇了惨案,但也只是收了些许冷落。
赵老爷怎么说都是京城辞官下来的落魄举人,一些亦希望科考入士的书生还是汇聚到了赵府安的身边。
当然,内宴上最为显赫之人,无非就是上一任县令,泰老爷泰禧,还有此刻操办婚宴,也忙着招待客人的吴老爷吴昆吾。
而至于今日的新郎官,赵延,却正因为失忆,茫然地坐在赵府安旁边。只待随后自己由父亲搀扶,完成拜堂成亲,直入洞房。
只是……
“吴,吴三小姐,主人,主人何时会来?”
灵婧呆在吴三小姐吴薰凌的周围,自早上惊醒过后就茫然地寻找云浑的踪迹。云浑没寻到,却看到了早早被下人们喊过来的吴薰凌。
“可别这样叫,我记得云浑最不喜欢别人叫他主人了。”薰凌带着灵婧一同到了内宴。
身侧便是杜家小姐杜云眉,却思索着昨夜晚上和云浑的种种,羞涩得半日无话。
薰凌看到灵婧逐渐安静下来,就看向云眉。
“杜姐姐,今日怎么不说话了?薰凌叫你的时候就哼一声?”
“唔!!”云眉转过脸来红着,看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这里,弱弱地说到,“薰凌……你和那云浑,做过几次?”
“呃啊!!”薰凌的眼睛睁得老大,忽然间也红怯地把脸转向一边,“没,没必要这么直白问出来嘛。杜姐姐。”
“呃,”云眉等着,四下里打量周围,“君荷那丫头也被云浑弄得神魂颠倒的,你也是……”
薰凌一听到君荷这个名字,顿时就来了精神,问道:“君荷也?也做过了?”
云眉忽而打量了薰凌胸前那两颗扰人的奶子,又想起昨日遇到的云浑和君荷的蠢事,也点点头。
“该不知你是傻还是什么,若不是我在一旁,薰凌和君荷也不想想以后,”云眉忽而笑起来,“安研比我还年轻就要出嫁,欸……若不是云浑,我恐怕也要物色一番。”
薰凌忽而把脸凑上来:“杜姐姐这样说,莫不是想要找一个?”
“咳咳,多嘴!”
云眉的手指猛地敲了一番,却让薰凌挨了一下。薰凌抱着脑袋呵呵笑着,然后退到一边等着婚宴开席。
而暗地里……赵君荷带着云浑到了外宴。
“我倒是没经历过这般场面,君荷。”云浑随着君荷到了赵府的那一桌,也不必担心吴老爷发现自己,云浑坐下过后,就见到君荷靠的极近。
她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忽然间茫然起来。
“君荷?”
“呃!!”君荷被云浑叫住,顿时回过神,“怎,怎么?”
“怎么心不在焉的?”云浑坐在君荷左手边,“这可是你邀请我坐在这儿的,我和吴老爷有怨,不能太近。可你毕竟是赵家小姐,坐在这地方,会不会太……?”
“没,没有,怎么会呢。”君荷强打精神,笑着,“早上见了安研姐姐,听到她说到过你的名字,你和安研姐姐原来如此熟络么。”
云浑点着头,由此想到了许多事,继续说道:“这倒不是,泰小姐那日让我揭了帖子,让我到她府上作客。一来是为了帮泰家老爷查一个案子,二来也是她赏识我,到也算不上太熟络。”
“云,云浑,”君荷忽然间摸到云浑的手,将手包住,“我,我……额,此,此处是不是人太多了些?”
云浑四下看过,虽说人都是汇聚在赵老爷身旁,但君荷身边的人也是不少。如若让能认出君荷的人看到她和云浑呆在一起,指不定要被谁指点。
知道了如此情况之后,云浑忽然被君荷拉住手,站了起来。
“到,到内院去吧……待,待会,婚宴过后,我就到我爹爹那边去。”
……
“赵老爷,您那位少爷的事……我,不好言说。”
赵老爷让周围的书生们散了过后,又让那位救下自己长子的道盟人士——洛折池坐在首座。
自然是因为是洛姑娘救下了赵家少爷赵延,因此居于上座那是自然而然。
“洛姑娘救下小儿的大恩大德,赵某还是要在此谢过的。”
“赵老爷言重了,”对于赵府安这位知道内情的人,洛折池表现得自然是从容一些,“虽说赵公子失了忆,这么快就要办婚宴,折池属实不解。”
赵府安举着酒杯,喝了一口。
“延儿和安研的婚约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若不是因为延儿的疯病,恐怕这事前些年就已经办成了,”府安继续说到,“我赵家为这事操劳的这些年,早都是准备好了的。”
说罢,府安递过来一杯酒。
“额,赵老爷,道盟之人不喜喝酒,这酒还是免了吧……”
“这可是我赵府的喜酒啊,”府安推过来,“洛姑娘可莫要寒了赵某的心意,这酒也是祝贺二位新人。”
折池看着递过来的酒水,眼见也没什么奇怪,便顺势取了,饮用下去。
“嗯呵呵,洛姑娘,我还要去接送延儿,就不叨扰你了。”
“嗯,”折池放下了酒杯,“赵大人慢走。”
……
内宴所在,自云浑跟随着赵君荷进入了院内,两位侍卫让君荷过去过后,也不为难云浑。
云浑倒是第二次进了这门,便看见进入过后摆了五六张桌子。
忽而见到了君荷,薰凌和云眉都抬起头来。
身后的云浑也一并走过,看到了座上的三人。
其余的桌上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云浑也认识一二。
“云浑怎么~也跟着?”
薰凌百般难解,但看着君荷和云浑一并坐到这儿来,却有了问的机会。
“云浑?!”
“三小姐,杜小姐。”云浑做了揖,“我是为了护送赵小姐而来的。不过,夏姑娘是?”
薰凌身边的夏灵婧,看到了云浑过后,便从薰凌身边溜走,到了云浑的身边。薰凌反而是嘴上一酸,忽而咸怪道:“你为什么要来?”
“我……”
“薰凌姐姐,云浑……是君荷邀过来作护卫的,”君荷又问了是否能坐下,得了肯定过后,便坐到了位置上,“到时候君荷要去陪爹爹的,所以……”
杜云眉也说到:“行了,薰凌,你先坐下。今日是安研的大婚之日。”
“唔,连杜姐姐都不理解我,”薰凌不知为何负气坐下,“那,那为何……”
为何什么?云浑只听得薰凌小声说着什么。待到她把脑袋对过来,就使劲盯着云浑,颇有一种埋怨的感觉。
“主人,大人~~”灵婧笑着抱住了云浑的手臂,“主人……”
“呵,云浑,夏姑娘还叫你主人呢。”薰凌说完,眯着眼睛却不慎让眼角跳了起来。
“薰凌,别打趣我。”云浑安顿好君荷和灵婧之后,便又见到了身后端来菜品的裘芳芊。
“云浑?”
芳芊看到了吴薰凌、杜云眉、赵君荷三个小姐在这一桌,突然突兀出现一个云浑。
瞪着眼睛看了又看,忽然垂眉对向吴薰凌说到:“嗯,薰凌。这位云浑公子是怎么安排来的?”
“芳芊,你也来打趣我么?”
“呵,那便不打趣了。”芳芊端完了菜品,有喃喃说道,“赵家少爷和泰家小姐的婚宴快开了。如若被发现一个男子在宴上离小姐们这么近,别人会怎么想?”
君荷扭过来忽然辩解道:“是我安排云浑的。”
“噢,是赵小姐么?”芳芊点着头叹了气,“那我便不打扰几位了。”
君荷看着芳芊逐渐走开,心里却一直在怦怦地跳。
再看天边的落日,以及将到了山边。此刻晚霞当空,吴家人摆好的宴席过后,都已经备好了周遭的灯火,竟然将一整个街道变得极为敞亮。
离落日还有些时分,泰安研穿戴好了红装,披着盖头,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随即,她入了吴府内。
“嗯~”云浑坐在薰凌这一桌,极为隐蔽不至于被发现。丫鬟们领着安研进了吴府的公堂之上,而公堂处赫然坐着三家的老爷。
时至吉时。
安研拜过泰禧、赵府安。
“孩儿在此谢过两位爹爹,还有吴伯伯。”
“免礼吧。”赵府安说完,惬意笑着,起身提着自己的延儿,走到带着盖头的安研面前,“延儿身遭癔症所害,代由我来引导。从此以后,贤侄女也就是我赵家的贤媳了。”
“爹爹教育的是。”安研躬身谢过,然后接住了赵延的手。
尤记得三年前自己还是第一次与赵家的少爷相遇,此刻却已经成了夫妻,倒是有些感慨。虽说许久未见,但既为父母之命……安研也坦然接过。
“今结为夫妻,孝感天地……一拜天地……”
赵府安将赵延的身体转而向右,面对诸多看客。深鞠一躬。
“二拜高堂……”
转身,拜对泰禧与吴昆吾等长辈……又是一躬。
“夫妻对拜~~”
二人又对拜,作了一躬。
“送入,洞房……”
丫鬟们纷纷围了上来,想要接过安研的手,却忽然发现赵延的手死死地将安研抓住。怎么分都分不开。
那位失忆的赵延公子,却忽然像是有了活气一般,提携住安研的手,将她带离。
“怎么回事!!”
泰禧撑住了椅子,茫然地看着。众人也觉得赵延坏了规矩,当然也都知道赵延失了记忆,哪来这般不合礼数,为何赵府安不来管管。
而安研也已经被赵延带到了大堂外……
……
“相公,这……这!”安研被拉得疼了,接下里应当是自己被带入洞房内,而不是被带到门外啊,“再,再出去,这规矩就,就坏了~”
可走到门外,赵延忽然间捂住嘴,眼睛睁得老大。
“我,我……居然~!”
赵延忽然跪地不起,全身都在颤抖,仿佛一下子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般。
“相,相公?”
“安研!!”他回过头,极为迅速地甩开她的手,“逃!~~逃!!”
……
众人皆诧异忽然出现的变化。发觉了不对的吴昆吾迅速从椅子后面拿出剑来……而泰禧,却看着一旁带着笑意的赵府安。
“呵呵,早便发现了吧……为何不把我早点供出来?”紫魁让赵府安的瞳色变为紫色,手上也猛然多了一把紫色的魁须,“你们呐……”
……
“发生了什么事!”杜云眉猛地发现了不对,内堂里面的烛火猛地熄灭,然后传出侍卫们惨叫声。
昏暗的高堂顿时杳无音讯。
内宴的人都停止了吃喝,猛然间看着大堂内出现着的一切。
从嘴里吐出紫色魁须的赵延,猛地抬头,却看见从昏暗的灯火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赵府安。
“是你!”赵延的吞吐逐渐失去意识,“我……爹~!”
“没错,是我……”紫魁从身后刺处魁须,进入了赵延的耳道内,“当然你不能怪我,没我你可不能活。我答应你爹的事情我办完了,所以现在,我又回来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紫色的魁须吞噬了赵延……而赵府安的身体很快就变为附魁。从昏暗中,走出来数位早已被控制的侍卫和丫鬟。
……
“呃,紫魁!”
云浑猛地就感知到极为强劲的魁息,比自己那次遇到的更为严重。
忽然间看到两根魁须从被包裹住的赵延身上突刺过来,将一个座位上的客人尽数刺穿,然后被紫魁控制。
一切发生的如此迅速……
“呃,呃啊啊!!!!!”
“这,这是!”
薰凌呆在了原地,吴老爷还在高堂内……紫魁!!
还没待薰凌流出泪水,当紫魁的魁须过来之时,就正当紫魁的魁须临近薰凌的眼前仅仅只有三厘,云浑的魁须便赫然挡住了紫魁的攻击。
“呃!!”
三位小姐,杜云眉呆滞着,看到一根带着血的魁须忽然杀向吴薰凌。又忽然看到另一团血红色的魁须将自己和薰凌保护住。
“呃,呃啊~”她转过头来,呆滞着,“云,云浑?!!”
“带薰凌和君荷逃。”云浑说完,便用魁须缠住了杜云眉,让她带着薰凌离开这里。而君荷仍然呆在云浑的身后,还带着一个夏灵婧。
杜云眉没来得及多想,薰凌的手就被自己拉住。
只见她仍然还在呆滞之中,但此刻的她却又不知走向何处,却忽然自己动起了脚步,走向吴府的更深处。
于是乎……
又是内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得让人害怕。
外宴的人本来还想看着作为新郎官的赵延出来与自己同乐,忽然间内宴的灯火都熄灭了下来。
洛折池就在外宴守备,忽然间察觉到的那股异样的魁息,顿时就愣住。
“什,什么!”
嗅到这股味道,忽然间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发热,胸口发疼,四肢无力。
“怎么会……我,”折池发现自己运转阴阳之力,却让身体内的阴阳之力竭尽流失,“中了,魁液……还是,极纯?~!!”
极快想到了当初赠了一杯酒的赵老爷。
“师姐!!”急匆匆赶过来的,洛折池的师弟,侯越,此刻看着她颤抖着的模样,“发生什么了!”
“魁,魁!”洛折池无力地指着内院,“魁在,在里面!!”
……
不过……一切都似乎太晚了一些。
“紫魁,你!”云浑将魁须施展开来,而被包裹住的赵延,此刻也变为了魁主。
紫魁将魁须们都收回身体内,地上的人也全都变成了紫魁的附魁,“欸呀呀,这不是那个纯魁么?几日不见了,可否想我?”
“闭嘴!”云浑从手上取出一根魁须,“三位大人呢?”
“噢,你是说赵府安?泰禧?还有那位吴昆吾?”紫魁啧啧地说到,“赵府安现在是我的附魁,至于泰禧和吴昆吾?我却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逃出我的手心,不过不要紧,抓到了泰禧的女儿,至于那吴薰凌?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云浑这才想到昨日狐湘矜说的,要保护那五位大小姐。
“云浑!”君荷在云浑身后,看着身后冒出数十万根紫色魁须的兄长,再次见到了紫魁,“浑,我……”
云浑接连挡住了紫魁连番的三次魁须挥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当魁须猛然打在自己的手上,宛如受了剑刃刺伤一样疼痛。
而忽然间听到了君荷的声音,云浑便猛然回头。
“君荷?!”云浑看到君荷还呆在自己身后,就连对魁须的操纵都迟缓了一些,“你,你还在这?!”
“我……,我刚刚,”君荷退到了更后面,显然是有所图,“我……”她从身后取出一团紫色缠绕的魁须,然后喘着气,怯生生地看着云浑。
“紫色的?魁须?!”
紫魁见到云浑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又弹了一个响指。随后,云浑身旁的又一位,早已经被紫魁安插在云浑身边的紫魁,也顺势激活。
云浑回过头,却发现另一边,夏灵婧也颤抖着,身体内的魁须开始躁动。
云浑猛地记起灵婧是紫魁的魁奴,她的身体内的魁须,完完全全受紫魁的调配。
灵婧极为不甘地对着云浑,说到:“主人……我……”
她的主人不是云浑……而至于赵君荷,云浑自然是想到了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也因此,君荷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等着紫魁发出指示。
“那是当然啦,啊哈哈哈!!!”紫魁冷笑道,“猜猜看,这位赵君荷小姐,她的爹爹,哥哥,都在我的掌控之内……而她又怎么能逃?”
灵婧此刻已经丧失了控制,身体内的魁须从嘴里吐出,将云浑的四肢牢牢控制住。
身前是紫魁数十万根魁须的轮番进攻,还有数十名附魁的阴阳储备,云浑已经进攻乏术,退守无路。
君荷忽然走到云浑的背后,手巍巍颤抖着。嘴到了云浑的耳边,哭声说着……
“云浑,对不起……”
“我……不能~”
从君荷手上取下来的魁须,直接靠近了云浑的脊背。
云浑身为魁主的原因,正是脊椎处的魁须本体。
而当紫魁的魁须能够直接攻击本体之时,云浑的视觉昏暗了……
魁须忽然无力地缩回身体内。
接着这个短暂的时机,紫魁的魁须直接刺穿脊柱……直击魁的本体,然后将云浑的身体充填魁须。
一切都发生在君荷将魁须放在云浑背后的一瞬之间。
刹那之间,归于平静。
“回来吧,灵婧,”紫魁将魁须靠近了灵婧的耳道,将灵婧控制住,“没想到你还有些用处,要不是你身体里的魁须魁息如此淡薄,我还真想不到你能隐藏在云浑身边这么久。”
灵婧被控制过后,踉跄地站起来,然后跪在紫魁的身前。随着紫魁的魁须不断充填魁须进入了灵婧的大脑内,她也回到了紫魁的笼罩之下。
而至于赵君荷。
“你做的很不错。”
“回,回……主人,”君荷看着地上倒地不起,血流如注的云浑,身体无力地瘫倒下来,“君荷,已经,已经做到了……我,我爹爹……请,请……”
紫魁笑意盈盈地走过了君荷的身边。
“放过,我爹爹和兄长……”
“当然,可以。”紫魁点着头,身后操纵的数十位附魁和魁奴,随之站起,一同赶到了紫魁身边。
君荷发愣地抬起头,而眼前的,那位被紫魁控制的爹爹,还有身后数十位附魁和魁奴。
“不过是变成奴隶过后,在梦里……”
一根魁须悄然出现在君荷身后。
……
一柄飞剑忽然间斩下了紫魁的魁须,将赵君荷堂堂救下。
“紫魁~!休得放肆!”
忽然间跳过来的,便是道盟之人侯越。而颤巍巍在背后用飞剑的洛折池,极力控制着两把飞剑,防范着紫魁的攻击。
“师弟,暂且拖延……里面的人,我们救不下……”折池颤抖着,不慎饮用了紫魁的魁液过后,身体正在发情,“等外边的人都,都走了之后……先行撤退。”
“师姐,赵家小姐还在里面。”侯越提着剑斩下了一根魁须,“怎么办?”
“我说了,救不了……”
外宴上,众人纷纷看着突然跳到屋檐上的道盟人士,甚至以为这是吴府请过来让众人见一见招数的。
莫不是在外宴的封县令,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封县令大约是知道了难处,早已从各处守卫的士卒赶过来驱散群众,引得还不算太知情的众人大肆在那闹。
“搞什么!”
“今天可是泰家赵家的婚宴诶!”
“怎么回事!欸,欸欸额!!”
士卒们武力驱赶着民众,也总算有些成效。
“呵,等的这个好时机,让你们给搅黄了?”紫魁飞身过来,一脚便踢开了侯越。折池连忙用飞剑抵御,却发现连力气都软得可怜。
紫魁只是一腿,便将折池踢下了屋檐。而忽然间看见紫魁的人们,却忽然被紫魁用魁须碰到了三个。
应声倒地……
“怪物!!!”
“有,有妖怪!!”
“那是,那是,新郎官!!新郎官是妖怪!!”
众人一哄而散,士卒们也都被吓破了胆,纷纷呆在原地。封县令也没真的见过魁,但眼睁睁看见四五个人忽然间就被紫魁干掉,心也猛然一悸。
侯越连忙提气上来,联合几近丧失体力的洛折池一同对敌。
又将紫魁逼退到了吴府内。
……
而在吴府远离大院的地方,杜云眉带着吴薰凌逃到了薰凌的小院子里面。还以为自己是心血来潮到了这里,心想没了退路怕得要死。
“杜小姐,不必害怕。”
“谁!!谁在那!!”
狐湘矜出现在云眉的身后,然后让云眉吓得眼神发白,猛地瘫倒在地上。
“呃?”湘矜连忙将云眉搀扶住,掐了她的人中。叶丰虞也将昏迷的吴薰凌扶起来。
随后,杜云眉惊醒过后,待到看救下自己的是两个看上去还像人的东西,几乎要哭了出来。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云眉哭丧着,“薰凌,薰凌她怎么样?还,还有,云浑……”
“别怕,薰凌她没事,”叶丰虞将薰凌放下,“只是受惊过度,同时还受了一些伤痛。至于,云浑……还是她来说更好。”
云眉将目光看向狐湘矜。
“云浑不会有事的,不过,杜小姐,你应该没发现,赵小姐和那位夏姑娘没跟上来吧?”
“呃!!君荷!!”云眉猛地左右看看,“难,难道!还在~还在那里!!”
“嗯,”湘矜继续说道,“我用了法术让你快速赶了过来,那儿现在可不好让你去。我们去了那里都是添乱,杜小姐,还请保护好自己。”
云眉扭过头来。
“那,那君荷怎么办!君荷,会……会死掉的!”
“那,我们也只能相信云浑了,”湘矜点着头,“而且,紫魁也不会掀起更大的风浪的。您且放心好了。”
……与此同时,吴府大院。
“咳,咳咳,”折池颤巍巍地站起来,“真,真没想到,你会,控制赵家老爷,用魁液下酒,额……?”
紫魁盈盈笑着,忽然间让附魁们拦在自己面前。至于一旁的赵君荷,已然放弃了生机,跪在原地呆愣着看着云浑。
“若不是我用酒混合了魁液,恐怕你早就闻到了魁液的味道。”紫魁派遣数位附魁代替自己上阵,被折池身旁的侯越一一击退。
而在大院外的士卒们,装备好了盾甲,然后看着一些些带着紫色魁须的附魁从大院内跑出来,然后围了上去。
一个附魁需要足足十人才能勉强对付,封县令看着逐步消磨的人数,急得也是咬着牙齿。
“师姐,还没好么?”
“再,再等等,”折池如今阴阳紊乱,好不容易用了功法将阴力提升起来,就得要用飞剑击退杀过来的附魁,“拖,拖到‘玉狐狸’过来。”
“还拖?”侯越一脚击退了过来的附魁。
而至于紫魁为何迟迟没有再次攻上来,师姐弟两人也是百般不解。紫魁自己则是捂住胸口,仿佛是因为和她们消耗的阳元太多似的。
“呵,可笑,”紫魁忽然间迸发身体内全部的魁须,然后将吴府整个都给封闭住。
魁须粘连在墙上,然后硬生生将墙壁拆断,扔向侯越和洛折池。
紧接着士卒们呆愣地看着紫魁做着的这一切,再看见侯越带着折池好不容易才躲过了攻击,却又被飞过来的几根魁须杀过来。
“真是怪物。”
侯越落到地上,转而一剑斩断了紫魁过来的魁须。
“撤!”封县令命令手下的士卒们说到,“让两个道盟的高人来处理!”
“额,呃啊!!”士卒一听到这句话,纷纷退离了此处。封县令也在过后即可逃离,准备吩咐其他士兵即刻关上城门,防止紫魁外出。
紫魁回收了几个附魁身上的魁须,又获得了一番阳元,从吴府走出来。
“呵,两个道盟的家伙,一个中了魁液,一个又不如我。”紫魁说完,一拳冲上前来。
侯越带着洛折池勉强逃过,又被紫魁而后赶到的魁须击中。
“额~!”
身上被魁须多填了两个伤口,侯越一下子手脚无力。而身体发红的折池,才堪堪恢复站立的力气,即刻远离了侯越。
“师,师弟~~,周围,都无人了,”折池说完,取过剑来,“你正面,我隐面,不能让紫魁逃出去。”
“好,师姐。”
侯越跃到屋檐上,从袖口取出一张符纸急速点燃,随后贴到了折池的剑上。折池退避到更远处,操纵着飞剑直直地飞向紫魁。
紫魁见来者不善,迅速躲过飞剑过后,符纸极为迅速地迸发,然后伤到了紫魁人身的身后。
“呵,你们人族的手段。”
他迅速恢复了身后的伤口,转而又用两根魁须攻向侯越。侯越起身一跃,却看见紫魁的魁须猛地砸穿了屋子,两层的屋子应声倒地。
侯越还没落地,就被紫魁的魁须抓住。远处的折池也看到这一幕,刚想用飞剑阻止,却忽然看到了新的东西。
“额!”
侯越正想着将身上所有的符纸全都烧毁,自爆紫魁。却猛然间发现紫魁的身侧,一根血红带紫色的另一种魁须,忽然间穿透了紫魁人身的脑部。
转眼看过去,便是侯越原先见过几面的,此刻正带着血红色瞳孔的云浑。
“云,云浑?!”
同时说出这句话的,不只是侯越。还有此刻正被云浑抱着,正不知所措的赵君荷。
紫魁也没想到,云浑在被击中了本体的情况下,居然还会存活。而云浑此刻,已然不是云浑,而是云浑身体里的那个……“魁”了。
“嘘,君荷,”云浑捂住了君荷的嘴巴,“安分一些,不会让你难受的。”
君荷被魁捂住嘴巴,安分地等待着云浑的处置,小手安分地抓住了云浑的衣襟,宛如此刻的依靠只剩下了云浑一般。
“嗯~~”
随着云浑冷冷用魁须把持在手上,捂住君荷嘴唇的那只手转为撑住下巴,将君荷的口吻抓住,随之吻住了君荷……
“唔!~!~~~”君荷被吻住,猛地颤抖了一下。
魁须藏在口中,君荷感受到魁须进入了嘴里。
魁液灌入口中,身体发软,好似诸多力量被云浑抽离,然后颇为痴迷地被云浑抽取,沦陷在一股奉献当中。
然后,云浑将唇移开,从君荷口中取出数根魁须。眼眸中,云浑的血红色也带了诸多紫色,而这,简直闻所未闻。
君荷无力昏厥,然后被云浑的魁须缠绕在身上。
“果然,果然!!果然如此!!”紫魁将手上的侯越扔到一边,“纯魁,纯魁!你该死啊!!!”
侯越被扔到十几米远,紫魁则是将云浑的魁须急速抽离,然后迅速攻向了云浑。而云浑飞快地跳到天上,用魁须支撑着自己。
“该死,该死!!!”
紫魁疯了似的用魁须攻击云浑,而魁须的成色也越来越发紫,显然这些都是紫魁最为深藏的力量。
而云浑则全然没有余力去和紫魁战斗,带着君荷离开,才能最大保护君荷的安全。
而一旁猛然间看到云浑的洛折池,也迅速想到了当时,吴老爷跟自己说的另一个魁主。
“他,就是云浑?!”
……云浑也该准备离开这里了,至于紫魁?
“纯魁!!不许逃,不许逃!给我死,死啊!!!”紫魁想要触及云浑,却发觉了一丝不对。
云浑冷冷地看着紫魁,用手抓住了紫魁飞过来的一根魁须,然后从手臂处取出自己的魁须,直接将紫魁的魁须缠绕,硬生生掰断。
紫魁顿时感觉到一股足以令他感觉到钻心之痛,顿时紫魁人身五脏六腑仿佛滚烫一般。
而后,在察觉到一股带有翠绿颜色的色泽来过之后,云浑便抛下一句。
“原来是你。”云浑说完,看着怀中的赵君荷,“百般下棋,却做了棋子。呵,紫魁,你逃不掉这一劫了。”
说完,云浑用魁须折曲,飞了极远。
当再也感受不到云浑的魁息的过后,折池本想着继续对紫魁下手,却忽然看到背后飞过来四条橙红褐色的尾巴。
一股带着花香的狐狸香味。
“才,才来啊!”折池埋怨道,“玉,玉狐狸。”
“呵,本来就考虑到你可能被下毒,没想到你还要强撑。”玉祺穗扶起洛折池,然后飞到地上,看着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的侯越,也说到,“要不是我用法术帮了你侯师弟,恐怕他得要休息个把月才能动呢。”
紫魁还在原地,身体颤抖着无法动弹,而魁须也迅速回到了身体内。看到逐渐走过来的玉祺穗,却是怎么都不知道是这一个小小的狐狸设的局。
“你,狐妖!”紫魁呕出血,“卑,卑鄙~!”
“若不是我那时候和赵府安见了一面,我还真想不到你会和他合作,”玉祺穗一边走着,身后的四条狐狸尾巴则是撬动着,“所幸,赵府安也没有傻到会和你毫无保留地合作,你只是看到了他记得的记忆,却没有想到赵府安会在这之前,就给赵延喝下祸心花做成的药物吧?”
“祸?祸心花?”紫魁一听便恍然大悟,“怪,怪不得……咳咳。如果没有你这个狐妖,那赵家老东西,怎么可能知道祸,心花。”
折池看着地上的紫魁。
“玉狐狸,怎么?处置。”
“最好是活捉,这可是紫魁呀,”祺穗转头就冷冷笑了起来,“我玩死的紫魁,可还没见过这种,潜伏在魁主身体内长达三年之久的紫魁啊。”
“额!!”紫魁一听便愣住,只觉得这个头上带着翠绿玉饰的狐狸有位恐怖,“想抓我,没这么容易!”
紫魁收回了周围所有附魁、魁奴的魁须,也才勉强恢复了一点阳元。再加上身上的祸心花毒素,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随即,紫魁一跃逃离了此处。
“额!!玉狐狸,这!”
“呵,能逃到哪去?”玉祺穗笑着,“祸心花毒,妖族随意就能察觉身在何处。只不过可惜了,这紫魁明明还能活的。”
洛折池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自己极少见到玉祺穗如此令人发寒。
“现在,到哪去?”
“不必了,棋都到了残局,紫魁已经无处可退。要是有谁替我抓获了紫魁,那就不是折池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了……”
“那……”折池起身质问道,“那个云浑呢?”
“额,啊?!”祺穗原形毕露,狐狸尾巴都缩了回去。
——
“总算,总算是……”紫魁从一处城墙之上逃离了若云县城,而看着周围的火光,自己却庆幸自己居然这么快能落败,以至于能逃离有妖族在的若云县。
一跃而下,随后极快隐人山林之中。
“纯魁、还有那橙毛狐狸、都该死……”紫魁在山林中急速奔跑,“这祸心花毒一时半会解不了,还是……”
紫魁还在疾跑中,却猛地碰到了天上飘落的一片雪。
“呃?!”紫魁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还没入冬,哪来的雪?”
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颇为寒冷起来。
“谁!”
“你说得对,”紫魁顿时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再回头时,一柄长剑刺穿了心脏,划开了脊髓,流出的血液被寒气冰封,“此时仅入秋,何来冬日雪?”
……
白袍袭血染身,长剑凌空煞人。
眉目冷眼相看,再觉红瞳溃神。
清名青玄妖轩,千斩魁乱世间。
闻言倾国颠城,霖冷不落仙纹。
……
“祸心花,看来是祺穗。”
八尾妖狐,白毛通神,左手持长剑,右手有狐文。
“祺穗啊祺穗,知道我要来,便把这家伙交给我了么?”她忽而右手燃起了透骨的狐火,随即将紫魁人身冰封。
随后腰间之下的牌匾,亮出了她的名字。
——狐仙颜。
——青玄第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