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医务室的大门口。
“呃啊——呃啊——!”
“加油,快出来了,再加把劲!”
“呃啊——!”
房间里传来了痛苦的呻吟,还有海蒂、蝶等人鼓励的声音。而在房间门外,霍桑蹲坐着,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焦躁与不安。
在他的怀里,小丽萨坐在他的大腿上,肥嘟嘟的小脸蛋上也满是忧心:“神父,妈妈她会平安无事吗?”
霍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安慰道:“放心,有海蒂、蝶和席琳在,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但话是这样说,实际上,也由不得他不紧张。
房间里此刻正在分娩的,自然就是玛莲娜。
在苏尔法罗的神力催动之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以一个极其不合常理的速度长大:明明这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个月的时间,然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大到可以分娩的年纪。
万幸,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人类并非自然进化而来,而是诸神创造的,本来就是神力的产物——不然霍桑真的要担心,这样催熟的孩子,是否会带来什么先天性的缺陷。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房间里,那痛苦的呻吟声消停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霍桑赶忙将小丽萨放下,站起来,转身看向医务室的大门,等了好几秒钟,里面的房间门才打开,满脸疲惫的蝶探出头来:“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霍桑长出一口气,而小丽萨已经率先冲进门:“妈妈!”
她扑到病床旁边,此时,玛莲娜的脸色略显惨白,而身上已经重新盖上了一件毛毯。
看到自己女儿过来,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勾了一下:“恭喜你,丽萨,你当姐姐了。”
小丽萨抱住她的胳膊,满脸都是庆幸和担心。
后面,霍桑也跟进来,没有管旁边的啼哭声,握住玛莲娜的手,轻声道:“辛苦了,亲爱的。”
玛莲娜笑笑,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柔和:“我没事,看看你的女儿吧,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而此时,在一旁,海蒂正在创造温水,小心为这个新生的婴儿擦洗。
在魔法的辅助下,她的效率很高,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便将这个小姑娘擦得干干净净。
席琳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襁褓,将那小姑娘包住,送到霍桑身旁。这时候,他和玛莲娜才有空去看一眼。
小丽萨也踮起脚尖,拼尽力气地向上看,就看到一张丑丑的大圆脸。万幸小婴儿现在已经不哭了,呼吸十分均匀,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她忍不住歪头,随后凑在玛莲娜耳畔,问道:“妈妈,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个样子吗?”
玛莲娜轻轻笑笑,摸摸她的脑袋,并不回答。
“霍桑。”突然,她柔声道,“给她取个名字吧,这是你的责任。”
其余几位修女也都望过来,等待着他的回应。霍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低头望着这个婴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血脉上的强大关联,似乎自己的力量可以联系到这个孩子。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这个婴儿不仅联系着自己,而且还联系着旁边的玛莲娜,甚至于间接地,连接着所有的黑暗天使们……
通过这种联系,他似乎可以对她做到任何事情……
深吸一口气,霍桑强行压下心中躁动的念头,努力摒弃“父母可以肆意决定儿女人生未来”的权力欲望,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格妮薇儿。”他突然说道,“格妮薇儿·霍桑,就给这个姑娘,取这个名字吧。”
众人纷纷点头,对这个名字并无什么意见。玛莲娜微笑着,微微侧头,欣赏着他的脸庞:“是个好名字,亲爱的。”
霍桑吐出一口气,生怕自己的动作可能伤害到这个小家伙儿,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到旁边海蒂的手中,轻声道:“照顾好她。”
旁边,小丽萨突然抬起小手,指尖泛起金色的亮光:“我我我!神父,我会魔法,我也能照顾好妹妹!”
霍桑轻轻笑笑,伸手摸了摸她金色的头发,轻声道:“我相信你,丽萨,那么,你也帮着海蒂姐姐,照顾好格妮薇儿吧。”
这样说着,他看向玛莲娜,道:“我去找你的先祖一趟。”
玛莲娜凝重地点头,知道他要去做的是正事,于是并未阻拦。霍桑转身,大步离去,他的心中充满焦躁,有些事情急需搞明白。
刚才那种血脉上互相关联的悸动,到底是他和玛莲娜的后代独有的,还是这个世界的普遍情况?
这种血脉上的链接,霍桑不懂,但,他见过类似的情况。
当初,他在面对苏尔法罗时,本打算直接杀掉她——然而当他重伤她时,包括玛莲娜在内的,所有的黑暗天使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情况。
这显然并不是巧合,在苏尔法罗和这些姑娘之间,必然也有着类似的血脉相连情况。
她肯定懂得一些东西。
所以现在,他不能再继续等了。他必须马上找到苏尔法罗,将这一切问清楚!
在将苏尔法罗关进自己所创造的那个小世界里之后,他便没有再管过她。
但他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一个天使,就算堕落了,在那样的世界里也憋不死。
同时,那里没有魔法能量,她也没有办法恢复状态,自然也就没办法逃跑。只要她不要想不开了自杀,那么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而霍桑不认为她的心智会脆弱到憋几天就要自杀去,她能干出背叛、僭越诸神权能的事情,野心如此庞大,就说明她的意志不可能这么脆弱。
而要对付她,霍桑的打算就是,先晾一晾她。
让她在那绝对空旷、孤寂的世界里憋一段时间,把她自己给憋疯,憋麻,憋得痛苦不堪、再也无法忍受一分一毫之时,自己再过去,一步一步地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而现在,应该是收获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