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薄光一点点驱散笼罩在欢乐谷的白雾,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树叶上的露珠敛了光晶莹的耀眼。
天时老人一身不变的白衣踏晨光而来,白衣飘飘,道骨仙风。
可那眉宇间淡淡的愁绪,却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晨曦的薄光一点点驱散笼罩在欢乐谷的白雾,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树叶上的露珠敛了光晶莹的耀眼。
天时老人一身不变的白衣踏晨光而来,白衣飘飘,道骨仙风。
可那眉宇间淡淡的愁绪,却透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么些年过去,这里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前的这里欢声笑语飘连天,而如今这里有的只是满谷的寂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自那年,安笑将那个小小的女婴交到他手上时,他就知道了今日的结果,只是当真来临时,他的心情还是如灌了铅般沉重异常。
安笑死的时候,他曾发誓一定要研制出那病的方法。
几十年的时间匆匆而过,那个襁褓里的婴儿,如今也到了与安笑相同的年纪,他其实多想陪着她一起成长。
安笑的年少,他迟了一步,无法参与。
可他庆幸安笑人生最后的旅程,是与自己一同渡过的。
他答应安笑,会陪着那个孩子一起成长的,那个和安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可终究失信了。
只是他没有后悔过,离开欢乐谷的这几年,他努力的寻找能够治愈那种疾病的药引,跋山涉水,反反复复的试验,如今终于有了成效……
天时老人的步履匆忙而急促,他不想二十几年前的离别再次重演,也不想再让自己留下遗憾。
他来到小屋的时候,只看见一个青衣男子抱着一名紫衣女子呆呆的坐在地上,动也未动。他有一瞬间恍惚,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阿离,阿离——”天时老人连叫了好几声,男子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他只得厉声道:“若你还想见到这丫头活蹦乱跳的站在你面前,一切就得照着我说的做。”
男子似乎反应过来,动了动,随即转过身,一手抓住天时老人的手臂:“陌陌,是不是,还,还有得救——”
天时老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先把这丫头抱进药房,”见阮离还呆愣在原地,又补充道,“你速度若不快点,十二个时辰一过,纵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这话倒是起了效果,阮离一脸欣喜的抱着紫陌往药房奔去。
天时老人则紧随其后。
到了药房后,天时老人待阮离把紫陌安置好,便一把将他赶了出去。只是嘱咐他好好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天三夜。
阮离一直坐在药房门外,不曾移动半刻。
从天时老人关上门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闭上眼过。
他内心有很深的恐惧,害怕自己一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紫陌了。
紫陌闭上眼的画面,一直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面容憔悴不堪,眼里的倦怠之色显而易见,眼睛周遭还有很深的黑眼圈。
此刻的他和不久前的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忽然,屋里传来天时老人低沉的声音:“去烧些热水来——”
阮离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他连忙自地上站起来,丢下一句好,便连忙跑开了。
彼时屋内的天时老人,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原本他以为,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让丫头服下药,应该就可以根治那病了。
可是现在,情况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夏生花。
随夏而生,与夏同落。
无解。
无解……
他强忍住心中的悲凉,却控制不住颤抖不已的手。难道,他用了这几十年的时间,还是无法扭转天意吗?
“爷爷,水烧好了。”屋外传来阮离略带欣喜的声音。
天时老人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进来吧……”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无论怎样的难过、悲伤,该来的躲也躲不了……
阮离端着烧开的水,走进药房,把手里的水盆放在一旁,连忙跑过去看紫陌。
紫陌躺在那张床榻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只有额头不断沁出的冷汗以及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提醒着他们,她还活着。
阮离遵照着天时老人的吩咐,不断的用热毛巾拭去紫陌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动作很轻,深怕惊扰了昏迷中的人。
天时老人看着阮离,心底生出不忍,却又不得不开口:“阿离,你随我出来一下。”
阮离看天时老人的样子,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放下手里的毛巾,一步步跟随天时老人走出去,每走一步都如刀割般锥心。
到了屋外两人都没有说话,天时老人一直背对着阮离,阮离也是个聪明人,见此早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低了嗓音,道:“爷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诶——”天时老人转过身,正对着阮离,“阿离,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先暂且看看能不能熬过这个夏天吧。若熬不过,那么就只能准备后事了;如若熬过了,或许某一天会醒来,又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阮离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淡淡的点头,“那我先进去了。”说完,准备回到药房内照顾紫陌。
“你有没有看过自己此刻的样子?我想丫头也一定不愿如此。你先去好好休息吧,到时候我叫你。”天时老人关怀的声音从阮离身后响起。
阮离强忍住语气里的哽咽:“我知道。”
天时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快些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见阮离还不走,天时老人继续道,“我这老骨头可熬不了太久,你快些去休息了,好来接替我。”
阮离站了好久,这才妥协,回另一间屋里去睡一觉。天时老人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