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贤侄这番话,有如黄钟大吕,发人深省,真不愧是誉满大唐的才子,不错,真不错。”崔尚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对徐鸿济说。
崔涟也点点头说:“的确不错,解说倒比那诗作还要出彩。”
“好啊,徐大哥好样的”
“那诗就是我写的,我都没想那么多,没想徐兄,啊,不对,姐夫怎么想那么多的?”
“真不愧是才高九斗的才子,厉害。”
众人都一致叫好,有几个还埋怨为什么不让徐鸿济参加比赛,因不能再次领略到他的文采才华而遗憾,坐在崔梦瑶的身边的崔梦真,看到自己的未来如意郎君如此出彩,双眼秋波流转,眼中现出了神采,俏脸也出现了一丝嫣红,好像被赞的人是自己一般。
崔梦真没注意到,一旁的崔梦瑶眼中出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刘远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和这些官油子聊天,得留几分小心,信得十足十,那你就是很傻很天真了。
“伯父大人谬赞,鸿济不才。”徐鸿济虽说目中无人,但也是看对象的,崔尚是天下士族之首清河崔氏的家主,现在又是官拜户部尚书,可以说是威名赫赫,自己虽说声名在外,毕竟还是一介白身,哪敢崔府飞扬跋扈呢?
待徐鸿济坐下后,崔尚扭头对刘远说:“小远,现在轮到你了,不知你又看中那一首拙作呢?”
崔尚看刘远的时候,眼中了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刘远笑了笑,拿了一首诗当众就诵读了起来:
“忠孝自古两难全,
功禄我待如云烟。
天伦之乐金不换,
清茶一盏亦怡然。”
诵读完毕,刘远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从孩儿呱呱落地到茁壮成长,当中何等辛劳,几等艰亲,简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古训也有言,双亲在,不远游,一家不爱,何以爱天下?这首诗,一言道出[孝]的重要性,宁可放弃功名利禄,也不愿把孝扔在一边。”
徐鸿济听了,马上出言反驳道:“你的意思的,认孝不要忠?若是国家有难,男儿好汉,不应挺身而出?你这是自私的表现!”
“自私?”刘远冷笑道:“为了功名利禄,抛弃双亲,那才是自私的表现,什么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为了自己的富贵吗?这才叫自私,大千世界,芸芸众人,莫非你认为,少了你一个,人民就不能生活,国家就不能运转了?”
“自古以来,都是时势造英雄,而不是英雄造时势,百步之内,必有芳草,百里之内,必有英雄,说什么挺身为国,不过是自欺欺人。”
徐鸿济闻言顿时脸都红了,一脸不服反驳道:“你的意思,忠君爱国是不对的?你这不是为了小义而灭了大义,轻重也不分了?”
身为礼部执事的儿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一脑子的忠义思想,刚才在选择诗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以“忠”为题的诗作,现在听到刘远的歪论,自然是忍不住了。
刘远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孝]和[忠]没有冲突啊,就拿[忠]来说,可以体现行动上,也可以体现心意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那么多忠臣子,少哪一个也没什么,可父母却是唯一的,所以,我觉得这首诗可作鄙人心中之最佳。”
“尔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徐鸿济嘲笑道:“哦,忘了,你本是一个操贱业之人,有这般想法也在所难免了。”
语音一乐,堂上不少人都变色了,说辞不过,竟然玩起人身攻击,当众揭起刘远的短。
刘远心里冷笑道:这些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利,并没有什么用,特别是这一件事,己众所周知,现在提起,没有打击到刘远,反而显得自己胸襟窄、气量小,落了个下乘。
堂上不少人脸色都变了,而一旁的崔梦瑶,脸色大变,眼里都有火了。
“姐夫的这番话,小妹就不认同了”崔梦瑶忍不住替刘远出头了:
“英雄不问出身,刘皇叔只是你口中操编鞋为生的贱业,最后三分天下之基业,张飞不过一介屠户,最后官拜将军,关公乃一走街穿巷的小贩,不是成就一代武圣吗?刘远虽说出身不好,现在己经官拜校尉之职,姐夫满腹经伦兼忠君爱国,不知又官拜几品呢?”
“你……你……”
徐鸿济被崔梦瑶这一顿抢白,一下子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他没到崔梦瑶会走出来替刘远出头,这番话要是刘远说的,自己还有话可说,进行反驳,可是这话是从崔梦瑶口中说出,再加上崔梦瑶击中他没有功名在身的事实,一下子不知说什么了。
刘远也有一点吃惊,实在没想想到,在关键盘时刻崔梦瑶会走出来替自己辩解,绝对不在刘远的意料之中,忍不住朝崔梦瑶的哪里看了一下,刚好看到崔梦瑶也看着刘远,两人目光再次相交,刘远从崔梦瑶的眼中读出了鼓励、坚持和赞美。
真没想到,平时那么温婉的崔梦瑶,为了自己,竟然出言反驳。
“瑶儿,这是在评诗,哪里论到你这妇道人家发话,给我坐下!”崔敬出言喝望。
自己这个女儿平时娇纵习惯了,再加上一直有老太太宠爱,胆子一向都很大,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场合发声,真是把崔敬也吓了一跳,虽说他心中没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什么错,暗暗还赞她说得对,不过为了家族的团结,还是出言训斥道。
“是,父亲大人,女儿知错。”崔梦瑶趁机坐了下来。
这时老太太不干了,一脸不爽地说:“老三,都说不要守什么规矩,怎么,我孙女说二句话都不成?老身也是妇道人家,要不要也不能出声啊?”
“孩儿不敢。”崔敬连忙认错道。
“哈哈”崔尚大笑了两声,和起了稀泥来:“其实[忠]和[孝]都是为人臣、为人子不能丢了,两者都很重要,其实啊,哪个都对,哪个都没错,所谓正邪之别、对错之分,在乎一心,倒是我出题时着了相,让在座的笑话了。”
这时有崔广好奇地问道:“父亲大人,那这两篇诗作,到底是哪个羸了?”
众人都很好奇看着崔敬,看他怎么决定,特别作了这两首诗的子弟,更是心情激动,要是选为第一,那奖励可是很丰富的,一下子就有大量的好处。
“两者都好,两者都很有道理,这样吧,就二者并列第一好了,也就是多准备一份奖赏而己。”说远,崔尚看着那帮子倒,点点头说:“你等以后也要多加努力了,知道吗?”
“知道”众人连忙应道。
“滋滋”
“滋……”
红红的火烧在羊皮上,那炙热的火把羊油都给烤了出来,不时滴在那柴火之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此时己烤得差不多,一早就满屋子的肉香飘送,刘远闻到都大流口水了。
崔尚经得老太太的同意后,大手一挥,那些丫环就捧着丰盛的菜色鱼贯而入,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美味佳肴,一番客套后,众人开始吃开了,刘远也客气做作,趁机吃个满嘴流油,大饱口福,中途再一次领略到名菜浑羊殁忽的风味,真是大呼过瘾。
因近接近过年,大伙为了讨个彩头,把那些争执放在一边,刘远也没有刻意再去挑逗那个在崔氏当家眼中己经暗暗放弃的徐鸿济,众人有说有笑,这顿又热闹又丰盛美味的宴会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刘远的肚皮吃得也有点撑了,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中间敬酒时,还收了两个红包,一个是崔老太太给的,一个是未来老岳人崔敬给的,刘远偷偷打开,还不错,老太太是五两的金元宝,而崔敬则是十两的金元宝。
折合一百五十两,再加上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顿,前面派出去金豆子也算回了不少本。
最后还是老太太不用酒力,让待女扶下去,刘远和徐鸿济也趁机告辞。
“姑老爷”刘远刚走出长廊,没想到春儿一边小跑,一边叫着自己,刘远看到她跑来,知道有事,也就收步不前。
刘远呵呵一笑:“是你啊,春儿,来,还没给你赏呢。”
说完,掏出一颗金豆子,放在她的手里。
春儿嘟着小嘴,没有马上收回,还是伸着手停在半空,那样子好像有些不满的样子,刘远马上醒悟过来了,哈哈一笑,又多奖了二位金豆子,春儿这才笑咪咪地收下。
普通的下人都赏一颗金豆子,春儿是崔梦瑶的贴身丫环,自然在一众下人中高人一等。
“哼,算你识相”拿到三颗金豆子,小辣椒春儿得意地说:“刚吃完,这么急着走干嘛,小姐有事找你。”
“在哪?”
“跟在来。”春儿说完,扭头就往前走,而刘远则是乐滋滋的地跟着。
都说女大十八变,崔梦瑶则是越变越漂亮大方,特别是在酒席之上维护自己的举动,更是让刘远感动,此刻,又主动约自己,能不乐吗?
可惜现在只是响午,不是黄昏,若不然,又能添一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