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奴家告退了,你今晚真的没空吗?”
诗会结束的时候,杜三娘俏生生的站在刘远面前,一脸幽怨地说道。
以自己的容颜才名,不知多少公子少爷、文人豪客哭着求着要做自己的入幕之宾,自己都一屑一顾,可是自己都主动邀请了,可他竟然拒绝了。
这对向来对自己容貌非常自信的杜三娘,简直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个,今晚有点不方便,下次,下次一定。”刘远擦擦汗,有点为难地说。
要不要自己还在发育,要不是家里还有小娘在等着,刘远还真想晚上把她给收了,可是不行啊,小娘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呢,本来她想来的,不过刘远怕狂花浪蝶多,就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她来。
男人嘛,很多事都可以很大方,唯独在女人方面不能大方,不仅不能大方,还要小气才对。
算了,就当发发善心吧,什么威风都拿足了,这个大众的“女神”还是先放着,别把大家所有的念想都给断了。
“哦~~”杜三娘应了一声,然后幽幽地说:“三娘的大门,随时为公子打开。”杜三娘对刘远盈盈行了一礼,带着那个帮自己抱古筝的侍女下了小船,功成身退。
而在一旁看着的才子,口水都流下来了,恨不得被邀请的那个是自己。
听到杜三娘主动邀请刘远时,其中秦朗最紧张,生怕刘远今晚就把自己的女神给“吃了”,心里暗暗后悔为什么不把刘远给灌醉,听到刘远拒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娘走后,那些才子也一一告辞,对他们来说,今晚还是很尽兴的,中间那个环节两尊“大神”都没有参加,大家都得到露面的机会,再说听了那么多名句佳作,还亲自目睹了扬州才子大败北方士子之首、名气极大的徐鸿济,让他自己跳入湖中游水上岸,这简直就是吹嘘时最好的谈资。
怎么也值了。
船上的才子过百,但接送的小船只有三艘,刘远也不着急,那个老管家告诉刘远,诗会散后,先不要走,苏老先生还有话对自己说。
不过苏老先生没有空,他正在和崔刺史、赵司马他们在讨论着什么,有时还小声的吵起来,刘远细心听了一会,好像是为哪首诗上榜,哪首诗排在什么位置而热烈的讨论。
每年的诗会,都会有大量的佳作产生,而诗会开完了,把这些优秀的诗作推广出去,让那些童生、士子们有更多的借鉴和学习的模范,这也是一件很得要的事情,不过刘远听到的是,他们只是上百首诗中只选十二首,然后在扬州各地张榜宣传。
各花入各眼,除了几首实力超然的诗作,还有几个位置的争论还是有的。
“几位前辈,为什么不把这些诗司印刷成册,这样一来,收集的诗作多了,也可以更方便的推广啊。”刘远忍不住提建议道。
崔刺史和苏老先生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你说的,我们也知道,不过现在黄扬木难找,雕板的工钱也很昂贵,所以还是很难,只能用张榜的方式来宣传了。”
雕版?
刘远这才想起,虽说印刷在前秦就有了雏形,拓石和盖印就是最简单的印刷,真正得到长足的发展,那是在宋朝,一个叫毕升的人发明了活字印刷后,印刷术蓬勃发展,而在唐朝,还是用雕板印刷。
找那些坚硬的木材,多是黄扬木,请技师把它刻成雕板,因为不常用,费用也高昂,不过多用来印刷一些佛经、宣传单张之类,用于诗集什么的印刷还是很少,以至很多书籍都是靠抄,人工抄写,不过这种方式成本大、费时多、错误也多,很不科学。
“大人”刘远用字谨慎地说:“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大大地降低印刷的费用,把一些重要的书籍印出来售给那些有需要的士子,官府会支持吗?”
“哦”崔刺史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刘远,坚定地说:“绝对支持,这对我大唐是一件大功德之事,本州无论是谁能做出贡献,我都会凭功论赏,除此之外,我还会向皇上启奏,让皇上也对杰出工匠给予重赏。”
倒,那个工匠的地位,也比商人高啊。
崔刺史说完,扭头对刘远说:“怎么,小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
“是有点想法,不过还得努力一下才行。”刘远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一个全新的市场,就是巨大的金库,谁能抢先占领那个市场,谁就可以率先把手伸到金库里,随心所欲掠取财富。
“此事我看可行,这是对我大唐做点有利于功在千秋的好事,总比做一个商人强。”崔刺史点点头道。
刘远苦笑一下,也不说话。
旧时商人被认为不事生产,靠投机倒把为生的社会寄生虫,被所有人轻视,就社会地位来说,君主最高、然后是皇族、公卿大臣、官员、士卒、农民、工匠,最后才轮到商人,崔刺史的话里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一个勤勉的工匠,也比一个投机倒把的商人强。
“什么工匠、商人都是下九流,读诗书、知礼义,在科举中一鸣惊人,这才是正道。”苏老先生摇了摇头,正色对刘远说:“刘远,我觉得你是一个好苗子,以你的才华,做一个商人真是浪费了,做人要有风骨,我给你开个方便之门,你来州学做我的入室弟子,以你的才华,肯定大有一番作为。”
果然是这样~~~
刘远一早就猜出苏老先生的用意,很明显是见才心喜,要把自己收到他的门下。
要是别人,听到州学里最有学问、最受人尊敬的苏老先生收自己为弟子,肯定觉得自己的祖坟冒青烟了,二话不说,肯定马上跪下来,“澎澎澎”先来三个响头,不响不算的那种,然后乖巧的叫上几声老师。
苏老先生不仅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最重要的是,他一生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中,光是六品以上的官员就超过十位,这是多大的一个人脉啊,拜了他为师,马上就和那些人拉上关系,对自己的士途大有帮助啊。
“这个,谢谢苏老先生的错爱,兹事关系重大,容我考虑考虑。”刘远恭恭敬敬地回道。
其实刘远一早就想好了,自己来到这里,打定主意就是享受生活的,先不说自己没什么古文的基础,四书五经无一精通,在诗会上“大杀四方”不过是沾了前人的光,无耳的剽窃罢了,真是入了苏老先下的门下,说不定会气死夫子。
古文没基础,这是其一,刘远也知道,官场并没有那么好混,虽说现在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富足,但刘远知道,外有突厥未平,吐蕃蠢蠢欲动,内有几位皇子为了帝位明争暗争,不知刮起多少政坛风暴,以自己的城府,估计被卖了也帮别人数钱的命。
还是安安乐乐,做一个知足常乐的大富翁算了。
“那好,想到了,你就到州学里找我,呵呵~~”苏老先生也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毕竟这是不同职业的选择,现在刘远的那个金玉世家搞得红红火火的,突然叫他弃商从士,的确需要考虑一下。
“不知苏老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刘远恭恭敬敬地问道。
“夜了,估会一会也快宵禁了,回吧,不过要记得,学问万万不能荒废。”
刘远连忙谢过苏老先生的教诲,婉拒崔刺史安排人护送自己回家的美意,又跟在场的几个前辈告辞后,这才和秦朗一起坐上回岸的小船,今晚可以说是出尽风头,胜利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