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牧知安从打坐修炼的状态中醒来，确认魏梦柔并不在房间当中后，便是悄然下了床，朝着白若熙的屋里走去。
屋外弥漫着净化过的浓郁灵气，牧知安轻轻推开房门，乳白色的天道之气静静地在悬浮在白若熙的身前，散发出迷人光晕。
但牧知安的视线仅仅在天道之气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便是落在了白若熙的身上。
她一如过去那般，清冷，柔弱，如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倘若不去看她下作的乳量，大概便会觉得这是个柔弱高贵的大小姐。
然而，牧知安从踏入房间开始，仅仅只是看了天道之气两眼，视线便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白若熙那宫裙衣襟都难以遮掩的胸脯。
天道之气在下作的乳量面前不堪一击。
似乎是察觉到了牧知安的存在，半空中的天道之气慢慢地黯淡，随后，白若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牧郎，你怎么来了？”她讶异地望着牧知安。
按理说这会儿正是升仙大会期间，用现代点的话来形容就是期末的考试，结果牧知安大晚上的不去打坐修炼，反而跑自己的房间来了……
他走到了床榻边上坐下，笑道：“不欢迎我吗？”
白若熙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牧知安的眼里透着一丝羞意，柔声道：“只是每次牧郎来找我都是在想着做坏事，所以……”
她说着，忽然凑到了牧知安的身上，轻轻地嗅了嗅，清秀眉眼间透着一丝疑惑。
“好像有胭脂味儿……”白若熙轻声自语道。
牧知安眼皮微跳，忽然道：“对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妖气的事情。”
说着，便是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朵妖冶的紫色花朵。
白若熙眼中透着一丝疑虑之色，轻声道：“这是……？”
“妖界的紫阳花，经过特殊的炼制之后，只要带着它便能够屏蔽自身妖气。”
牧知安将花儿交到了白若熙的手上，凝望着她，继续道：“未来你在炼神返虚遭遇雷劫的时候会用上，有了它，宗门内任何人都察觉不到你鼎炉之中的妖气。”
白若熙先是疑惑，而后在通过灵识扫过了这朵花的构造之后，讶异地抬起头看向了牧知安：“这是法宝……？牧郎从哪得来的？”
牧知安早已想好借口，微笑道：“之前初代妖皇被封印在朝圣殿当中，我去那座洞天之中恰好在它的纳戒里找到了这个法宝。”
“有了它你就不用担心妖气的事情，未来也能安心炼神返虚。”牧知安继续道。
白若熙眼中泛着感动的光泽，望着牧知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牧郎待我真好。”
她说到这里时，略微迟疑了下，继续道：“牧郎，若是将来我的另一道灵识苏醒，对你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你会不会讨厌我？”
牧知安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只要是若熙，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他知道白若熙的爱意，有这份爱意，她就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管是白若熙，还是‘黑若熙’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对于白若熙的性格，他早就了如指掌，她的人心，过去他也曾用双手确认过无数次。
白若熙嫣然一笑：“牧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剑宫如今还悬浮于在东洲之中，如同一座悬空之城，将来若是宫怜月苏醒之后真的对牧郎干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宫怜月做的。
白大小姐只是个没什么坏心思，懂得心疼牧郎的好女孩。
在房间中和白若熙亲昵了一会儿后，牧知安便是适时地开口，离开了房间。
太虚丹的事情他暂时不打算告诉白若熙，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之后真的收集到了药材，而且能够让那位禹州的女帝出手炼制丹药再说也不迟。
虽然这个难度极大，就连妖界女皇都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谁也不会想平白无故让自己多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实力还要更强的存在。
宫怜月本身就已是合道境，一手剑技更是冠绝九州，而九尾狐这样的存在未来也势必能够晋升合道……两种体质结合在一起，这不会是合道大能想看到的结果。
回到了房间之后，牧知安取出了初代妖皇的纳戒，正欲开始钻研天凰功法。
这时，忽然看到桌案边上不知何时停留着一只纸鹤。
师姐的纸鹤么？还是宗主姐姐的？
牧知安眼神微闪，拆开了纸鹤看了一眼。
“今日牧师弟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希望之后能在升仙大会的决赛上看到你。”
牧知安略微沉吟了片刻，研磨动笔，写道：“老实说今天赢的有点险，我已经有点没信心了，我想对于师姐而言升仙大会只是一场游戏，但我才堪堪炼神四品，恐怕……”
他停顿了下，继续写道：“说起来，我曾听闻在遇到困境时，若是能有激励手段，便能爆发出超过自身实力的量……”
暗示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希望小怜不要不识好歹……牧知安充分地展现出什么叫线下唯唯诺诺线上重拳出击。
见面亲热师姐好，私底下一口一个小怜。
他将纸鹤折叠好扔出了窗口，随后，便是取出了初代妖皇遗留下来的纳戒。
略微定了定心神，牧知安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缓缓地浮现出了关于天凰功法的修炼方式以及它开头的介绍。
这功法能够在灵气燃烬时，燃烧鼎炉，让灵气一瞬间重新充盈鼎炉。
在静静领悟着天凰功法的修炼手段时，忽然捕捉到了某个较为敏锐的字眼，牧知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诧异地望着手中的纳戒。
“……天庭？”
按照这功法的介绍，这天凰功法过去是从天庭遗留下来的？
不过这天庭和仙界，总有种异曲同工的感觉……牧知安打量着手中的纳戒，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传说中，修士修炼到极致之后，便能够羽化而登仙，飞升仙界，从此超脱凡俗。
不过，这个传说一直以来都是被修士们认作是一个谎言。
因为，合道境的大能融和大道，已是天地间的至强者，也是修士的极限。
但哪怕是那些合道境的大能，也不曾见过有谁飞升仙界。
并非无法飞升，而是根本不存在仙界这个地方。
可若是如此，这‘天庭’又是什么地方？
初代妖皇乃一代枭雄，而他所修炼的功法，竟然是源于天庭……？
牧知安微微握紧了纳戒，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在古籍中也不曾听过天庭这种地方，不过姚梦成道以前经历了很多很多事，也许，她会知晓此事。
……
咚咚。
牧知安敲了敲门。
“仙子姐姐？”
没有任何回应，按理说若是往常的话，这会儿房门已经打开了。
“姚梦？”
仍旧没有回应。
牧知安推开了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虽然知道那位仙子偶尔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过今天大晚上的没见到人还是有些罕见。
莫非……她回瑶池了？
可若是她真要会瑶池的话，应该会与自己说一声才是……
应该是临时有什么事……牧知安略微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回屋，专心修炼天凰功法。
……
是夜。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寒冬降临。
叶灵璇站在床榻前，望着窗户的庭院雪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是升仙大会的头一天，对于禁区圣女而言，想要晋级并不算什么难事，倒不如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有荒时之锁这件祖器在，就算是跨境界都能与之一战，何况她还领悟了一缕道韵，这世上除了那几位天命主角以外，谁都不可能阻止得了叶灵璇。
然而就是这样的少女，此刻看上去却垮着个脸，看上去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事情，以至于那张俏丽倾城的容颜上都透着一丝为难。
叶灵璇坐在窗台前，转动着手中的笔，道：“思语姐，你说，如果我暗中帮忙的话，牧哥哥会不会讨厌我？”
在叶灵璇身后的床榻前，一头茶色秀发的叶思语晃荡着嫩白的大腿，轻轻抚摸着正趴在自己腿上小憩的叶芊，悠然自得地望着叶灵璇的背影，眯眼笑道：“当你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顾伯星的手段确实了得，屏蔽天机，隐藏气息，无声无息潜入了琉璃殿。
很完美很高深的潜行手段。
但转生女皇和叶灵璇的体质是共享的。
早在顾伯星踏入天和苑的时候，转生女皇就已经和叶灵璇说过此事。
她并不担心牧知安会出问题，但却对于那个心怀不轨的国师有些不满。
然而若是出手的话，她又担心牧知安会不会觉得她插手太多事情，嫌弃她多管闲事。
叶思语“嘿”了一声，笑眯眯道：“你那牧哥哥脸皮那么薄的家伙，别说是暗中帮忙了，你就是送他帝级药材说不定他都能直接收下呢。”
“而且你们本就是道侣，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体内的龙腾须，还有悟道种不也是他给你的么？”叶思语继续道。
然而，叶灵璇仍旧有些犹豫，苦恼道：“可我之前已经偷偷做了不少事情，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要是牧哥哥知道我之前暗中威胁了公孙成，又把三皇子禁闭时间从三年变成十年，还偷偷赶走了好几个想追求他的女弟子，这次又背着他教训顾伯星……擅作主张做了那么多事，万一他讨厌我怎么办？”
叶思语：“……”
她一时间陷入了无言。
随后，叶思语语气中多了一丝嫉妒：“就连我都有点羡慕那家伙了……反正你自己决定吧，我是觉得那家伙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叶灵璇抬起头思考了许久，扭头看向了身穿素袍，但身段成熟性感的三无御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转生女皇目光平静：“你做主。”
“那就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吧。”叶灵璇道。
“至于其他事情，暂时不用做……大干王朝现在还不能覆灭，它死了会影响东洲的命数。在下一任大干皇帝继位以前，暂时先维持原状吧。”
……
天色渐亮。
魏梦柔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屋内的炭火已经渐渐燃烧殆尽，她推开窗户，呼吸着微凉的空气，感觉渐渐清醒了过来。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即便到现在魏梦柔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倘若不是顾伯星的话，昨夜恐怕她真的就睡在牧知安的屋里了。
那家伙估计上一次也是这么蒙骗白若熙的吧……魏梦柔心想。
“这种感觉真美好，像是拥有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这时，她忽然听到心底传来了一道怀念般的轻柔嗓音，魏梦柔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轻声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问题了。”原初魔女的声音在魏梦柔的心底轻轻地响起，语气中透着几分感慨。
“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我的灵识。”
“不是我们，是顾伯星。”魏梦柔道。
“牧郎呢，我想见他。”原初魔女道。
魏梦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发生的种种，有些不太自在地说道：“他应该在打坐修炼，还是不要打搅比较好。”
然而，原初魔女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只是因为昨夜与他发生的种种，所以现在不好意思见他而已吧。”
魏梦柔维持淡定，嗓音清冷悦耳：“我只是不想打搅他修炼而已，而且今日还有三场比试，还是先专心应付掉这些事情再说。”
“我想见他，好久好久没看到他了。”原初魔女轻柔的嗓音在魏梦柔的心底响起。
这一刻，魏梦柔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怀念，这样的怀念让她的心有种空落落的心酸，而后很快心底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见他。
她眼神微微恍惚了下。
这就是原初魔女的执念，甚至没有依附在她身上，便间接性地影响到了她。
魏梦柔略微平复了下心情，轻声道：“我知道了，你现在能直接操纵我的身体么？”
下一刻，魏梦柔放松了自己的灵识，很快她便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掌控身体的主动权。
黑袍包裹着娇躯，勾勒出紧致的姣好身段，大半张脸都藏于黑色的兜帽下，露出一缕银色的发丝。
她抬起眸子，看向了窗外。
“怎么了？”魏梦柔问道。
“青帝回来了。”原初魔女轻声道。
她的银眸凝望着窗外，很快便是看到了刚刚回到了别苑当中的姚梦仙子。
她脚不着地，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带着点点莹辉，似不属于凡尘的仙子，含蓄柔美，笼罩在仙雾里。
看上去神情平静，仿佛此前只是出门散散心而已。
似乎察觉到了原初魔女的目光，姚梦微微侧头望去，眼中带着一缕讶异，红唇轻启道：“你恢复了？”
过去的原初魔女仅仅只是一缕执念，而现在的她分明是灵识而非执念……执念很快便会消逝于天地间，但灵识却不会。
原初魔女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差不多了。”
姚梦娥眉舒缓，身上似流光伴月华，盈盈一笑：“那就好。”
“过去他便一直担心你的事情，如今倒是挺好，他也可以安心与我在一起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屋外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姚梦仿若未觉，转身便是打算离去。
原初魔女幽幽道：“我从过去开始便是他的爱人，姚梦仙子还是不要插手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比较好，免得被世人看了笑话。”
这话的意思是，上一世我们便是道侣，论感情也是我先，你算什么？
然而，她显然小瞧了姚梦，这位风采绝尘的仙子微微侧眸，淡然地看了原初魔女一眼，眼波荡漾着温柔光泽。
“前世你是不是先来的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一世，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