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快过来。”
日落时分,红发女巫招呼着一只虎皮纹的豹子,门外树木间挂着厚厚的雾气,黄昏把雾气渲染成迷蒙的橙色,整个森林像是昏昏欲睡,层叠的树冠是它沉重的眼皮。红发女巫身穿一件暗红色的长袍,门外的豹子听到她的呼唤发出猫叫扑到她怀里。
和豹子同样到来的,还有亚伯。
“噢,他们总是忘了你只是只小野猫。”红发女巫抱起豹子说道。
“塔塔?你什幺时候给它取的名字?”该隐看着那只豹子在红发女巫怀里撒娇,有些诧异地问道。
“刚刚。”
红发女巫抱着豹子幼崽轻松地将奶茶样的液体倒入她面前的杯子里,然后像喂小孩一样喂到小豹子嘴里:“噢可怜的小猫咪,总有些眼拙的以为你是老虎。”
兰抿了一口月茶吐着舌头皱起眉:“你要给它喝这东西?”
红发女巫眼睛里透出一丝玩味:“今天的茶可真不错。你们这些贵族小姐平时都喝什幺?难道全是那些无聊的花茶?”
莉莉也皱着眉头,她尽量保持优雅地放下茶杯:“我们确实很少喝这种……有点不同的东西。这次的茶看起来有些……特别。”
该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这种茶味道强烈,和我们平常的茶完全不同。”
亚伯在该隐旁边坐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笑着看向红发女巫:“确实,这种茶很有特色。你们平时都喝这种茶吗?”
红发女巫大笑着,她张开双臂,杯子几乎要被她甩出去:“当然了!沼泽地的茶最能展现自然的味道。你们这些贵族孩子总是喜欢那些无聊的细节,真是不知道什幺才是真正的享受。”
亚伯边喝边笑着说:“我们只是习惯了那种更精致的口感,这样粗犷的味道对我们来说确实有些陌生。”
兰冲着亚伯眨了眨眼:“哦是的,尝试新的东西总是好事。我们现在就是沼泽地的新朋友,我们一起聊聊天,尝尝这些特别的茶,要是再讨论讨论新买的首饰,就跟王宫里那些贵妇一样了!”
“你说呢?阿利斯泰尔。”该隐吹开茶沫,看着浓稠的茶汤说道。
阿利斯泰尔站在该隐身后,突然被该隐提到,他只能勉强开口:“呃……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对各位大人的事物不太熟悉,也许能够尝试不同的体验也是一种新的感受?”
“噢!哥哥!他都没坐下来喝茶!”莉莉叫喊道。
该隐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明显温和了点: “好吧,也许我们也可以从野蛮中学到一些新的东西。”
“好了,兔崽子们”,红发女巫放下茶杯拍了拍手,在寂静的沼泽地里显得十分响亮,“男士们出去,接下来是女士时间!”
“女士时间?不过是又推我们出去干活!哎,男人男人,女人的仆人!”
潘不满地嘟囔着走出门,剩下的男性也不好让自己的绅士风度落后于野蛮人,随后都出门去。
“让我们来进行闺房密话!告诉告诉我,宫廷里最近在流行些什幺?”红发女巫看着最后一位男士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眼神回到了莉莉和兰身上。
“我们还没到社交年纪,还不能自己选服装。”莉莉艰难咽下那口辛辣的月茶说道。
“那是仆人和我两个姨妈该关心的事。”兰把月茶一饮而尽,她脸憋得通红,刚咽下就吐着舌头大口吸气。
“哈哈哈哈哈……兰姐姐,你跟塞缪尔以前吃火锅的时候一模一样!”莉莉大笑着。
“火锅……嘶哈……是……嘶哈……什幺?”兰问向莉莉。
“嗯……一种自己动手的炖菜。”
正说话间楼梯传来声响,真奈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已经穿好衣服。
“来得正好!我们在闺房密话!”兰豪爽的样子说出“闺房密话”四个字来实在有些怪异的幽默,连真奈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巴。
“抱歉”,真奈就座,“我弄脏了你的床,或许我可以到时候带回去……”
“你在想什幺!可莱温特会自己跳进河里洗干净的。”红发女巫端着茶杯好笑地看着真奈。
“那是他们对于这里东西的称呼”,莉莉小声提醒真奈,“当然,你得在他们面前叫‘朋友’”。
“所以,听你们的意思,你们现在的孩子得在参加社交之前被关起来?”红发女巫说。
“你也知道涅柔斯?”兰好奇地问红发女巫。
“涅柔斯?那是什幺东西?我可不懂你们外面的人!我是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已经没有教习嬷嬷教你们一些……女人的事了吗?”
兰和莉莉面面相觑。
“抱歉,我……”真奈开口说到,她以为红发女巫在为她带来的麻烦进行谴责。
“别说抱歉,姑娘,那位并不总是展现友好的朋友有事就像粗鲁的流浪汉,在不合时宜地时候闯进你的家,然后若无其事地住在你的床下一周后又自顾自地离去。”红发女巫边说边舞着她的手臂,像被风吹得晃动的枯树干。
“总之,别说抱歉,该抱歉的是它。”红发女巫把杯中的饮料饮尽,空杯自然地往旁边一晾,一根藤蔓从窗外伸进来圈住茶壶帮她重新满上。
兰吓得立马跳起来:“噢!该死的!这是什幺!”
“谢谢,薇内拉。”
藤蔓放下茶壶,优雅的“点了点头”,然后像个王宫里的女官那样优雅地撤退出去。
“你们两个怎幺这幺镇定?”兰看着莉莉和真奈端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无法理解。
莉莉脸上一阵尴尬,她看向真奈,发现真奈也低着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咔咔,看来几位迦南的探路者并没有把我这里的神迹告诉摩西。”红发女巫笑着看着几个女孩。
“噢!我明白了,是戏法。不过机器到底在哪里呢?”兰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游走,寻找着她嘴里的机器,“这隐藏得可真好,要是能在涅柔斯的舞台用上……”
“她的嘴里叽里咕噜的在说什幺东西?”红发女巫嫌弃地摇摇头,接着对真奈说道,“你应该吃红色的肉,而不是那些红色的蜜糖,不过你这身形倒是看起来很健康”,她笑了一下,“茁壮的孕育者。不像……”,她瞟了一眼莉莉,然后不再说什幺。
“你怎幺长得这幺瘦弱?该死的。”她又从杯子里擡起头,不满地看着莉莉,“你这样的什幺时候才能系上红色绶带,成为自然的造物主?”
“还有你”,她又看向兰,“你叫什幺名字?”
“兰。”兰觉得她的明知故问非常奇怪,明明一来到这儿莉莉就主动向她介绍了自己。
“我知道,我是说你的全名,不是这种简短的昵称。”红发女巫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或者是说说她对她自认为的兰的隐瞒非常不满。
“兰,我的名字就是兰,兰·迦楼罗。”兰毫不犹豫地说。
红发女巫狐疑地看着兰,随后说道:“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她抿了一口月茶说:“不过月语里,这是一种脆弱的小花的名字。咔咔,与其说是花不如说是一棵草!到底谁最先发现这棵草可以开花的?”
“不开花的草怎幺了!”兰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料想中的机器,又听到红发女巫贬低似的评价她的名字,她一下就坐了回来。
“什幺花花草草的,非得是花吗?我看树也挺好!”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红发女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知的孩子,树也需要花!不然树怎幺生出这幺多树?你以为花朵是什幺?只是你们把树的子房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红发女巫从位子上上站起来,她粗俗的动作使椅子在地上划出巨大的响声,塔塔从她的腿上滑到地上。她走到门口对着远比她头发红的夕阳说:“年轻的女士,莫等到夕阳把余晖都收去之时,才知道自己还没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