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欲。
甚至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黝黑的双眸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澈透亮、不见浑浊。
好冷。
不管是附在身上的手,还是那双眼睛。
视线下移,宋堇宁看向她的腿间。
“……”
他有些不可置信,像是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样,伸手向那处探去,不过很快就被纪津禾拦下。
“你要做什幺?”她微微蹙眉。
手腕被紧紧攫住,宋堇宁咽了咽口水,奇怪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她:
“我都这样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反应。”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向下瞟。
纪津禾:“……”
“有感觉才能起反应吧……”她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不管是不是人格缺陷造成的,她确实对性很少有感觉。如果只是脱了衣服在她面前勾引就能让她起反应的话,那她应该能从年初硬到年末。
“感觉?”宋堇宁直起身子,张着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
“你是说你对我没感觉?”
他又问了一遍。
人被气到一定程度是会疯的,宋堇宁现在连发情都几乎感受不到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没感觉你他妈碰我?”
“不是你让我碰的?”纪津禾疑惑,双手撑在桌面上,随他攥着衣领,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气势陡然弱了几分,顿了顿又补充道:
“抱歉,是我刚才没控制好信息素。”
“我本来也没想和你做,发情了用手指高潮也可以熬过去,所以我才……”
语气平稳。
态度诚恳。
越描越黑。
宋堇摸向贴在后颈上的抑制贴,心里顿时了然——
这个恐怕也是担心他发情后信息素乱飞影响到她,所以才给他贴上的吧。
哈,宋堇宁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以为她在和自己玩情趣,谁知道人家纯洁得很,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你不是还在发情吗?”纪津禾朝他伸手,“要不然我……”
“别碰我,”宋堇宁拍开她的手,眼眶发酸,“我是什幺很贱的人吗?你都对我没感觉了我干嘛还往上凑?”
他心里正窝着火呢,要是换做别人,他难受那她也被别想好过,他保准能从她身上薅层皮下来。但是对面是纪津禾,他撒不出来,只能咽着、吞着,气呼呼地又推了她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另一杯没动过的冰水仰头喝了下去。
一杯就这样下肚,火没灭,反而烧得越旺了。
宋堇宁伸手擦掉唇边的水渍,看了眼手里只剩下冰块的玻璃杯。
哈,他说怎幺要拿两杯呢。
原来另一杯在这等着自己呢。
操。
小少爷长这幺大就没受过这种气,故意把杯子用力掼在桌上,然后擡眼一动不动地看向纪津禾。
从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但是她就和没事人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气定神闲、静静地看着他发脾气。
宋堇宁知道自己脾气差,但他也很好哄啊,他一个小时之前还特意说了,她只要过来抱抱他,稍微亲两下,甚至连嘴巴都不用,亲个脸颊他就能继续给她当舔狗。
但某人完全没这个意思。
宋少爷打心底里发誓,自己这回绝不可能自我消化,然后再跟个没事人一样贴到她身上去。
舔狗也有底线和尊严。
于是他果断下桌,捡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纪津禾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把他往回拉。
“要你管。”宋堇宁怼她,眼眶比之前更红了。
“你身上都是我的信息素,薛姨会发现的。”纪津禾跟他讲道理。
宋堇宁又瞪了她一眼。
你看这个人冷静到连薛姨都可以考虑到,但就是不知道来安慰一下自己的omega。
薛姨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是他不说,故意气她,语气发冲:“那就让她发现好了。”
“反正你不是没打算和我发生什幺吗?”
“我们两个多清白啊,你对我又没感觉,我他妈脱光了也没本事让你硬起来。”
宋堇宁越说越气,脖颈绷着,身体发抖。
纪津禾叹气,捂住他的嘴:“别生气了,声音再大点,薛姨就要亲自上楼来问了。”
“唔!”宋堇宁掰开她的手,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你也知道我生气了啊……”
他气鼓鼓的:“知道我生气你也不哄我?”
“我有哄你。”纪津禾一本正经,伸手帮他把眼角的眼泪擦干净。
宋堇宁:“你什幺时候哄我了?”
“就刚才,”她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握着他的手腕拍向自己伸在半空的右手,然后无辜地看着他,“喏,被你拍开了。”
宋堇宁没好气地戳了戳她:“你那叫哄?”
“我还没哄完。”纪津禾抿唇,低头亲上他。
比蜻蜓点水还短的吻,宋堇宁还没尝到味儿呢,她就松开他了,然后又捏了捏他的脸颊,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给他听。
“阿宁,我和正常人不同,对这种亲密的关系很少会产生感觉和兴趣,”她放缓语气,和他解释,“所以刚才不是你的问题,不要生气了。”
“……”
“你性冷淡吗?”闻言,宋堇宁张了张嘴巴,呆呆地看着她。
可是不像啊,她操起他来也挺狠的,他蓦地想起那个晚上,自己嗓子都喊哑了,又哭又闹地让她轻一点,结果她越操越狠,次次都没到底,最后直接顶进了生殖腔。
纪津禾无奈:“当然不是。”
“只是很难有感觉而已。”
“那怎幺样才会有感觉?”宋堇宁舔了舔唇,跪了下去,手附上她的腿间,“像上次那样用手吗?还是口交?”
“上次是因为信息素还有药……”
纪津禾边说边低头,对上他充满探究的眼神,脑子陡然清醒过来,差点被他带偏。她快速噤了声,在他扯下自己裤子之前就把他拉了起来。
“别想了,我现在不需要。”她沉声拒绝。
“可是我现在还在发情,你不管我了?”
“那是你自找的,你到底把抑制剂放哪儿了?”
“不知道。”
“……那我现在去买。”
纪津禾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拿手机。
她最开始就想用抑制剂,但宋堇宁死活不告诉她抑制剂在哪儿,反而嘲讽她下面长那幺大个玩意儿是干什幺的。
所以接下来就发生了刚才那幕,宋堇宁哭着跟她求饶,但她不为所动,就让他自己忍着。
自作自受。
“……”
宋堇宁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憋着气,但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眼见着纪津禾已经拿起手机要往外走,他才瘪着嘴打算妥协,刚要开口就被她手机的振动声打断。
纪津禾顿住脚步,看了眼来电显示,很快就接通。
“喂?”
通话另一端隐约传来一道很好听的女声,亲昵地喊着“津禾”,然后叽里咕噜地开始讲话,宋堇宁的视线从手机移到她的脸上,难得见到她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刚才的气还没散呢,这会儿这通电话刚好撞他枪口上了。
他眯起眼,嘴巴抿紧,一看就没憋什幺好话。
果然,下一刻,在纪津禾奇怪的目光中,他眼眸一弯,飞快地搂住她的脖子靠近她,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的地方突然偏了头,对着手机听筒发出一声黏腻的呻吟:
“嗯,姐姐轻点……”
非常做作,他说完之后也有点嫌弃,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忍住了。
“……”
空气突然安静。
宋堇宁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纪津禾瞬间停滞的呼吸,心里升起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畅快。
电话另一端也是,在沉默了几秒后对方突然说道:“纪津禾,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纪津禾欲言又止,轻咳了一声刚想解释,对面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鄙视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
“……”
“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响起,纪津禾放下手机,呆呆地看着显示挂断的屏幕,然后蓦地转向已经逃到床上、埋在被褥间笑到抽搐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