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业止很安静,只是闷头走路,那怕小青出言挑衅也没搭理,全当作耳边风顺过去。
小青问业止要走去哪他也不说,小青挡在他前面,就拐着脚绕过她,把她当作空气。
丢石子到水里还会有扑通响声,而这业止连个屁都没有,才说好不要阴阳怪气,谁知马上就开始恶心人,小青觉得气,本来想踹他屁股,但想起那斯心裂肺的疼还是作罢,伸手拽下他一根发丝。
业止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那眼神能冻死人。
“你都不理我,要去哪也不说,说一下会死人吗?”小青耸着肩很是无辜。
“西方,不知处。”然后业止回过身继续前行,后脑杓头皮一疼,小青又拽住他的头发,业止眉头一跳,正要发作时,谁知小青恶人先告状,“你这人真怪,不知处是哪处,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就不断烦你!”
小青看业止擡起胳膊,以为他要攻击自己向后一跃做好防御姿势,竖起手指警告道:“唉你不能打我,弥勒菩萨看着,你要欺负我,我道时候上祂那告状去,我跟祂关系老好了,到时候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家!”
业止没有要攻击她,只是低着头捏住眼窝,缓解酝酿在胸膛的郁气,他强压着不满,说道:“你为什幺,不能消停会?”
小青回:“你先跟我说不知处在哪,我就消停。”
考虑到路上的清静,业止长叹一口气后解释道:“晴川无方寺的肉舍利只在佛家典籍中出现过,实际上不存于世间任何一处,谣传那处在西方尽头,所以我们要向西行,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青怕不气死人,撇撇嘴补了句抱怨:“早这幺说就好了,多大的人非得要我逼你解释。”
业止气结,但也不想再跟小青争论,再次踏上西行之路,他发现小青像个不受控的野兽,充满精力又吵闹,还像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注意力一下就被路边花花草草吸引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正当业止庆幸这瘟神消失时,小青又如索命冤魂般回来了。
小青用藤蔓随意做成索套,不知从哪抓匹驴,她炫耀般拍着野驴脖子,“刚抓的,跟你一样臭脾气,要打几顿才能驯服,你这样走太慢了,不知道要什幺时候才能走到无方寺。”
“放回去,用不着。”业止不愿接受小青的好意。
“好吧。”小青亮出匕首在那野驴脖子上轻拍,“那也只能换肉吃,正好晚餐还没着落。”
野驴似乎感受到小青的恶意,吓得四蹄跪地,长耳耸下,漆黑铃眼含泪,发出濒死般的凄厉哀号,声音拖得长,喊得声嘶力竭,可谓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小青见此来了兴致,“呀,这驴还有灵智,大补之物阿!”
那野驴扯着缰绳不断往业止那处去,讨好似使劲将脑袋往他手里蹭,更低下头示意业止骑上自己。
业止只惩恶除妖,这条驴终归是一条无辜生命。
一人一驴唱双簧,业止只能坐上那匹驴,他被强迫承下这份情,心情特别拧巴难受,若要比喻就像有人给快饿死得乞丐递浸粪水得馒头一样,能救命,但更多是羞辱。
小青拍着野驴的脖梗,“火烧,好好驼啊,驼好了有赏。”
“火烧?”业止忍不住问。
小青嘻笑道:“驴肉火烧的火烧,刚给牠取的名字,牠有灵性,总不能野驴野驴的叫,多伤驴啊!”
业止叹息,他就不该多嘴问。
火烧泪眼婆娑硬是挤出一滴泪,用鼻尖蹭了小青的侧脸,像被恶霸强迫的小姑娘,反抗不了还得讨好。
看火烧如此有人性,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小青突然停下脚步,弯腰看了眼,乐的一拍驴屁股道:“唉唷,火烧是公的,到时候给你发个驴老婆,名儿我想好,就叫肉夹馍,恰好凑成对!”
火烧是有灵性的,重要部位被小青这幺看了眼,当场羞赧的用耳朵盖住眼睛,连走路都有些别扭像夹着腿似。
小青闹完一个还不够,反过来向牠背上之人说道:“你看你做人多失败才要出家,就连匹驴都比你还要有趣会聊天,我看下次不能骂你驴脑袋,不然是对火烧的污辱。”
小青转个身到火烧面前,倒退走着,捧着牠的脸,意有所指道:“我们家火烧的驴脑袋,可比别的驴脑袋聪明上千倍。”
似乎是小青挑衅过已经拙劣低俗到激不起人生气的欲望,业止只是发出声冷笑,然后看她独自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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