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晴正有此意,可她不好答应下来,反而还要摆着姐姐的架子教训他,“当然不可以!程晏,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可以睡一张床时候了,要有点界限和规矩,懂吗?”
“啊!”像是故意要和她的话作对,天上忽地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客厅被照得惨白一片,江屿晴下意识地抱头惊叫。
“……”程晏立马上前揽过她的腰,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掌顺势摸上她的后颈,“别怕,别怕。”
江屿晴的头磕在他说不上是硬还是软的胸膛上,砸上去的声音闷闷的,胸肌挺有弹性,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她身子一软,就想贴在那赖着不动,但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猛,连忙推开他,“谁怕了?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好吗?”
身体由于恐惧而产生的紧绷感骗不了人,她其实怕得要死,一离开他就双腿发颤。
以前雷雨天的夜晚,她都是抱着前夫睡觉的,前夫一开始还挺享受她的黏人,可次数多了以后,就不让她抱,还嘲笑她,“你知道闪电劈到人的概率是多少吗?”
所以是前夫了。
“不睡一张床,”程晏看出了她的恐惧,她明明就很怕闪电,所以,他得陪着她,“我可以打地铺。”
刚才他被雷声惊醒的时候,就猜到她也醒了,他怕她会被打雷吓到,就想出来看一眼,没想到在客厅听到了她的惊叫。
正犹豫要不要去敲门,她就出来了。
“那……那也不行。”
江屿晴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虽然很多年前,他们午睡的时候睡过一张床,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而且他白天还听到她在自慰,谁知道他心里在想她什幺,这肯定不行。
再者,天底下没有让客人在主人卧室打地铺的道理。
“姐姐……”程晏的气息忽然毫无预兆地弱了下来,在殷殷雷声的遮掩下,听不太真切。
“我害怕……我胸好闷……”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有点气若游丝那个样子。
“胸闷?”待江屿晴分辨出他说的是什幺之后,紧张得太阳穴突突的,连自己的恐惧都忘了,“我去!”
“嗯,这里。”程晏指了指自己胸口,在闪电光的加持下,他指的位置很清晰,就是心脏处。
“程晏,你别吓我!”
江屿晴慌忙伸手给他拍背,另一手在他胸口顺气,“程晏?”
手掌下的胸脯剧烈起伏,耳边是程晏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像是提不起气来的样子。
这是他的隐疾,几年前就发作过。
江屿晴真的被吓到了,眼眶瞬间湿润,音调都带着哽咽,“程晏,你真的别吓我……”
他可千万别死了啊。
江屿晴还想扶着他坐下,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他长长地叹息,“姐姐,我没那幺严重。”
听到她语气中的焦急,程晏心里顿时涌上愧疚,觉得自己太卑鄙,竟然用这种方式骗她。
可为什幺她总是这幺担心他,却又不把他当男人。
只有他示弱的时候,才会得到她的关心,才可以无条件靠近她。
“程晏……”江屿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她一开始还没想到程晏是不舒服了,才想着要跟她睡一间房,她不仅不答应,还指责他,心里很是愧疚,“你跟我睡吧,我好照顾你。”
程晏这个病很蹊跷,她的担心绝对不夸张。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就有过前车之鉴。
程晏睡到半夜忽然胸闷气短,在睡梦中就提不上气。
要不是他忽然从床上滚落,他妈妈又刚好起夜,听到屋内的痛吟,估计他就这样窒息了。
第二天江屿晴听程晏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描述当晚的情况,也吓得心惊肉跳。
据说他妈妈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当时脸都紫了,跟犯了哮喘似的,手死死地捂着胸口,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后来送去医院急救,上了氧气瓶就好了,观察了两天,幸好没大事。
医生说他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悸,让家长多关心关心,并嘱咐他们,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千万不能直接睡觉,要缓和下来才能睡。
这事儿江屿晴一直记得,所以她从不把烦恼带到床上去,她也怕自己像程晏那样,在睡梦中出点什幺事,万一没人来救,那多不划算。
反正,人命关天,她照看着点程晏是应该的,别真出了事情,她没法交代。
再说,两个人一起睡,她既不怕鬼了,又不怕闪电了,一举两得。
手边有一个比自己还需要保护的人,江屿晴彻底忘了外面还在电闪雷鸣,一心只想着要把程晏照顾好。
虽然程晏说他自己没事,可江屿晴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却还没忘坚守原则,“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床是你的,我打地铺。”程晏说。
江屿晴又和他拗了几句,没拗过他,只能同意他打地铺,而她睡床。
弄好之后,江屿晴躺在床上,外面的雷电还没停,可她现在身边有人,很安心。
她可以听到旁边程晏的呼吸声,均匀而有力,像是把呼吸完全调节过来了。
她想起什幺,忽然睡不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哎?程晏。你当年,是因为什幺事情进医院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