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静雪 / 日常习惯与记忆的痕迹都同样难以抹去。

关于那个雪夜与假发的一些细节~前半是伊丽莎白视角叙事,后半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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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转动发出咔哒声,伊丽莎白暂停手中的拖地活计,转头看向玄关。

打开的大门背后现出这间屋子女主人的身影。时值岁暮,今天是她难得的新年假期,因此她没穿平日惯常那套对它来说会引起本能逃跑反应的黑色制服外出,而是身着它记忆里有段时间不见的、优雅而温柔的米色和服与深草色羽织,令它顺眼和心安了不少。

对她的归家举板表示欢迎,她虽看起来还是那副与出门前一样心事重重的忧愁模样,仍然笑着对它点头致意,一面取下缠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一面用手轻轻拍扫堆在发顶与肩头的零散落雪。

午后自她出门后不久,阴沉的灰色天空便飘起小雪,然后慢慢越下越大。先前它还有些担心她能否顺利抵家,如今看来已没必要再为此烦扰了。

伊丽莎白收好木板,继续忙活起清洁地面。

站在玄关清理完身上的碎雪后,她走进厨房,向正系着围裙准备晚餐的桂先生打招呼,随后主动帮他打起了下手。她依旧叫着他那只有老友们才熟知的绰号,他也如往常一样不厌其烦地纠正。

两人边做饭边闲聊,她谈及一个名叫佐佐木异三郎的人。伊丽莎白从攘夷党的内部情报中听过这个人,是新上任不久的见回组局长,据说是个相当有头脑与手段的名门精英,对他们又是个重大威胁。

她简单说了些关于佐佐木过去的事,表面虽是一桥派的人,却又特地让她知道他与鬼兵队有私下联系。她十分担忧这个人模糊不清的立场可能会引发大麻烦,所以询问桂先生的看法。

“佐佐木那种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向他人展露真实一面的高官,既然敢对你直接摊牌,就证明他已将你视作一个值得合作的盟友,且做好了承担与之相对风险的一切准备。”聚在一起用餐时,桂先生如此分析和宽慰她道,“高杉肯定对他说明过你的情况,而他也充分信任着高杉……比起忍气吞声当一桥派的眼线,他和鬼兵队一样瞄准的是更大更关键的猎物,其复仇的野心不可小觑啊。”

“可他跟了鬼兵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她漫不经心拿筷子拨着碗中的荞麦面,想到高杉那个令她头疼的师弟,无可奈何发出一声叹息,“‘有些人注定要死在时代之前’……吗?”

“即便最后真的要慷慨赴死,那也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这就是武士。”

“我这不是怕他被晋助带进阴沟里翻船嘛。而且最近江户的地下毒品又开始泛滥了,这和鬼兵队帮助春雨偷渡进来肯定脱不了干系……”

……

两个人在餐桌上就像这样围绕各种话题你来我往地拌嘴,伊丽莎白对此表示见怪不怪了。不同于它所观察的其他普通地球人整日操心的是柴米油盐这种小事,这对师姐弟的共同语言到最后常会落在政治、时事或那几个麻烦的老朋友头上,每次都有新花样。

作为每周一来地球轮班潜伏的打工仔,总是默默将这些涉及到地球政府的新情报记录下来,等值班结束后回到莲蓬星向老大交差,托这两位的福,业绩轻轻松松就能刷上去。

晚餐结束后照例是它来收拾,她和桂先生则会一起看电视消磨时间。有时候是沉迷当季热播剧,有时候又是对着夸张搞怪的综艺哈哈大笑。如果不是知道其中一人的身份为在逃通缉犯,这样平和而日常的相处模式简直给它一种婚后多年老夫老妻的错觉。

就连共度良宵的方式也是。

各自洗完澡熄灯互道晚安后,躺在客厅沙发上听着从卧室内时不时漏出的旖旎喘息,周一的伊丽莎白无可避免怀念起了自己那性格奔放的前女友。

凛冬的雪夜万籁俱寂,纯白雪片于窗台一层层堆叠,意识伴着那回忆开始迷离摇曳,直到它合上眼逐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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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怎幺了?”

“其实有件事我发现后一直很在意……你有没有觉得,每周一的伊丽莎白总和平时的它表现得有点不一样?”

“是吗?具体有哪里不一样?”

“以前我收养过伊丽一段时间,所以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它洗碗都是手洗,但现在每到周一,它总会用上洗碗机。另外,它每周一用来擦桌的抹布也和平时不一样……按理说日常的生活习惯几乎不会更改,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种程度的小事也说明不了什幺吧?”

“它不是辰马送给你的宠物吗?我曾问过辰马是从哪里得到它的,结果他说是和一个叫莲蓬星的星球谈生意,对方要求把它当货物运到地球来……整个交易过程都不明不白的,总觉得相当可疑呢。”

“不管怎幺说,我都相信伊莉莎白是我们的好伙伴。”

“唉,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听他坚定不移的语气,你打住话头,已感到些许困倦,于是给手中看到一半的小说夹好书签,将书搁上床头柜后钻进被褥躺平,提醒身边同样也在读书的人道,“那就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工作。”

桂听话点点头,一把合上墨绿色的线装书册,朝你身侧的床头柜伸手去够台灯按钮。

因为是向远端探出上半身的姿势,男人前胸的饱满肌肉隔着一袭单薄布料恰好蹭上你的鼻尖。你能闻到沐浴露的清澈花香混合着朴素温和的雄性荷尔蒙,两种不具备侵略特征的气息一瞬间将感官包围,竟然隐隐勾起一丝体内的燥热。

正处于危险敏感期的身体经常游离于想要纵欲的边缘,更何况身边就有个唾手可得的目标,使它愈发难以控制。

不可以啊,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你闭眼咬咬牙迫使大脑重归清醒,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随着室内光线由亮转暗,漫无边际的漆黑笼罩床上紧邻的两人。没有风的雪夜令一切显得格外安静,唯一能听见的仅有身旁之人的吐息。

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呼吸均匀平稳,另一人的却短促混乱。

每到下雪的日子,总有令你夜不能寐的可怕梦魇涌上心头久久盘旋。

“难以入眠吗?”清楚这是多年来伴随你的睡眠障碍,桂牵住你冰凉发颤的左手,关切地柔声劝慰,“放松深呼吸,有我在的。”

“嗯。”干燥温暖的触感自手心向全身传递,细密的羽睫微微抖动,你努力照他的话做,不由自主朝那充满安定感的躯体靠近了些。

胆怯的确有所缓解,迷迷糊糊中,你的脑袋一歪靠上他肩头,然后整个人翻过身,四肢像只黏人的软体动物全都扒拉在他身上。

起初的感想是这样抱起来睡觉很舒服,但没过多久,先前被强压下的那股欲念却开始不知羞耻又有了萌芽的趋势。

感受到你逐渐攀升的体温,桂像是心有灵犀般意识到什幺,撑开的眼皮迅速眨了眨。

普通诱惑对他而言总能忍耐得住,但名为武士尊严的防线每当遇到身边的这个人,便会被轻而易举地击溃。

不断纠结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天平开始往盛有负罪感砝码的相反一侧倾斜,决心对你的无言邀请作出回应,男人翻身向下,将温香柔软的躯体拢入炙热的怀中。

“小太郎……?”

“抱歉,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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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平复不久的呼吸又变得轻重起伏,而促成它的始作俑者正是方才温柔引导着你做深呼吸的人,令你的内心有些怪异地恼火。

但你也清楚这场扰人清梦的睡前性爱并非全是对方一人的责任,阖着眼默许了他的举动。遮蔽胸口的布料被两手拉扯着向两侧褪去,细碎的吻已如窗外轻飘飘的落雪,甫一接触便激起你浑身颤抖,一点点融化在你裸露的山峰与谷间,舌尖留下的湿痕接触空气带来清凉,不够暖和的温度,恰合你亟待灭火的心意。

披散的黑发被压在被褥下,紧贴着你身上感觉微微有些痒。来不及适应那感觉,被对方用大腿顶开的腿间又迎来一只作乱的手,隔着棉质内裤缓慢揉按阴户,指节略微发力像要将那里挤出水来。

因为工作需要每天穿制服后,你的内衣都换成了便于行动且透气的纯棉材质,先前那些成人款式就日渐穿得少了。

“嗯,别这样……”内裤打湿后再换洗很麻烦,你轻声提醒他,“直接脱掉吧。”

表面缺根筋实则心思细腻的男人怎会不知,但此时二人间的关系有了转变。警察与通缉犯,敌对立场却在床上达成融洽。他会违逆你的意愿如此做,不过是在释放自身的隐秘情绪。

为你终究走向另一条路而心存遗憾。

“好。”但那有意无意的挑逗就此浅尝辄止,被警察小姐俘获全部的犯人迅速败下阵来,心甘情愿选择了顺从。

内裤从勾起的右脚尖一寸寸滑落,被十分随意地挂在屈起的左膝。两根手指在穴口缠绵抚慰了一会,待它变得足够润滑后进入扩张。他灼热的吻亲昵落向你的耳畔、颈侧与嘴唇,不间断地,如延绵不绝击在水面的雨点,令你被朦胧雾气笼罩的心湖中央荡起烟波。

台灯不久前熄灭,室内光线过于微弱,连近在咫尺的景象都看不太真切。你半阖着眼,双腿循着记忆摆出迎合的形状,一只手臂搭上他坚实的背,另一只手慢慢往下探去找寻热源,体贴握住他半勃的性器给予慰藉。

甜美与低沉的喘息声穿针引线般交织,如丝滑的绸缎,又被两人身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所浸湿,呈现暗示色情的靡靡光泽。

揽着他背部的手臂蓦然收紧,被熟稔手法刺激到顶峰的甬道止不住地陷入高潮,变得湿软且驯服,转而是极度的渴求。你向上拱起腰,主动吻了吻他潮红的面颊,示意这时可以进展到下一步。

他自然是接收到你静默的讯息,抽身摸着黑从床头柜抽屉里取来避孕套戴好,然后双手顺着腰际朝下摸索,将你折起的双腿分得更开。

阴茎上翘的顶端没花费太多工夫便准确接触到洞口的软肉,进而小心翼翼地就着体液送入,越往里通道就越狭窄,隔着层轻薄的套身将它紧紧缠绕和包裹起来,给双方一种久违的,酸胀但舒畅的快感。

你发出满足的喟叹,紧接着,身下的海绵垫开始跟随他的耸动小幅度摇晃。

强风吹皱河面,波浪被卷得更高拍向布满鹅卵石的浅滩,你站在岸堤之上,出神眺望不远处从山间飘来的灰蒙蒙乌云。

“快下雪了,我们早点回去吧。”桂提着木桶,在你身旁催促。

今天是你们例行结伴外出扫墓的日子。

“嗯。”你点点头,牵起他冻得发红的小手,指尖摸起来有些冰凉,但掌心依旧温暖。

无奈归路走到半途,又让讲武馆那帮不死心常来找茬的不良学生们截道挑衅。

因有老师不可私斗的禁令约束,如若是平时忍一忍也就罢了,然而正好撞上你父母的忌日,心情本就低落,再加上会引起糟糕回忆的雪天,今日的你格外敏感易怒,不顾桂在一旁苦苦劝阻,二话不说抄起木刀与他们斗了个昏天黑地。

实力占据绝对上风,但对方人多势众,泄愤般的打斗后身上难免有几处挂彩。害怕被老师察觉端倪,事后恢复理智的你哀求桂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他满眼心疼苦笑着答应,冒雪赶回私塾后帮你打掩护一起偷偷溜进你的房间,找来医药箱替你上药包扎。

“抱歉,是我太冲动,连累到你。”你双手抱膝垂下头,整个人因愧疚缩成一团,嗫嚅对他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过分了。”桂一边收拾散落在地的绷带,一边温声安慰,“请师姐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啦。”

被蜡烛微光点亮的室内重回寂静,不久后响起女孩闷闷的抽泣声。

悲伤、悔恨与委屈,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在这一瞬如暴风雪席卷而来,冲击得你突然不知所措,只得无助用哭泣来发泄。

下一刻,他带着舒适温度的拥抱将你牢牢圈住,没有丝毫迟疑。

“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少年武士稚嫩但坚定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包容鼓励着泪流满面的你,“今天想哭就哭个够吧,但我明天更想看见阿景的笑容。”

慢慢前倾颤抖的身体靠向他怀中,你吸了吸鼻子,擡手攥紧他沾湿的衣襟,剧烈波动的情绪在那如阳光和煦的安抚下逐渐平息。

“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嗯,我知道哦,但没关系。”

……

对不起,假发,我一直是个坏孩子,总给你这个优等生带去各种各样的麻烦与困扰。

利用你的能力、孤独与温柔,连这具身体都不放过……到头来却还是背叛了你,装模作样穿上那身可悲的制服,成为幕府的走狗。

这副虚与委蛇的模样,你一定看不顺眼吧?

他在体内顶撞的速度逐渐加快,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每一次都进得更深,将那些模糊不清的回忆撞得支离破碎,连带你缱绻哀伤的呻吟声一起。

身体的满足填不上心灵的空缺,随着他的释放,意识也开始急速向下坠落,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黢黑,在那里什幺也没有。

“怎幺哭了?”他断断续续喘息着停下,擡手为你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是我刚才动作太大了吗?抱歉……”

“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在意地笑道,轻轻摇了摇头,亲密搂着他的脖子在唇上印下一吻,“其实我很开心哦?好久没像这样在一起做过了,所以有点感动。”

他缓慢撑起身体,借着从百叶窗漏进的昏暗光源,微微皱着眉,认真凝望你挂上笑脸面具的表情。

此时此刻,雪花仍在安静飘落。堆积的记忆虽会随时间流逝满溢和融化,但关于你的部分,桂小太郎绝无可能忘记。

“坏孩子。”

“诶?”

今夜的最后一吻封住你还想问些什幺的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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