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好孩子,你就是童乐吧。”

童乐擡头:“是的,夫人。”

“念儿生前曾跟我说过,贵人们带着的丫鬟其中有个叫童乐的,在她落水的时候救了她,还陪着她说过话。”她目光慈爱的看着童乐:“好孩子,我一直想谢谢你来着,你有什幺想要的,我和主君一定会帮你办的。”

她有什幺想要的吗?

童乐曾经想要吃饱穿暖,想要疼爱她的父母,想要无忧无虑的快乐的长大,可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远去了,那她现在想要什幺呢?

她可能只想要回原来的世界吧。

她抿着嘴唇笑了笑:“我没什幺想要的夫人,我跟刘娘子也是投缘,并不算是什幺帮忙。”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小厮跑进来禀告:“夫人,被放走的江起元又回来了。”

“不是已经放走了吗?他还回来做什幺?”

“他吵着要见夫人和主君。”

刘夫人眉头皱起:“主君在哪里?”

“主君已经过去了。”

她转身拍拍童乐的手:“好孩子,我先去瞧瞧。”

童乐搀扶住她的胳膊:“夫人,我扶您过去吧。”

两人到了正堂,江起元一身白衣的跪在了下面,而刘禹坐在上方一脸严肃。

江起元见刘夫人过来忙俯身行礼。

刘夫人对他完全是没有什幺好脸色,虽然自己的女儿不是他杀的,但总归是因为他而死,她内心怨恨他,为什幺他不亲去告诉念儿不去了,难道就差了那点时间吗?为什幺他要喜欢自己的女儿,为什幺偏偏是她的念儿。

“你来做什幺。”

江起元叩首:“今日来府上是有一声相求,某与贵府之女相识已久,府上小娘子温婉动人,知书达理,某倾心不已,某诚心提亲,愿与府上结秦晋之好,共谱美好姻缘。”

刘夫人颤抖着举起手指着他:“你....你真的愿意?”

首位上坐着的刘禹叹了一口气:“这事不是儿戏,还是回去同你父母商量好。”

江起元声音沉沉:“某已同父母商量好了,他们并不反对。”

童乐惊愕不已,要知道这可是冥婚,娶了刘小娘子不管以后考取了什幺功名,万是没有旁的女子再愿意过来了。

头一次,童乐对于爱情这种东西有了点清晰的认知,爱情对她来说是陌生,遥不可及,念起来口中发涩的,尽管她确实谈了几个男朋友,以及....现在,可她并不认为这跟爱情能扯上关系,多可笑啊。

刘小娘子嫁做人妇,就不用受清水县百姓流言的纷扰了吧。

刘夫人颤巍的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江起元的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哆嗦着嘴唇:“谢谢你.....谢谢你.....念儿她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等刘大人,刘夫人和江起元进屋商讨具体事宜后,童乐没有再跟上去,她回身看着屋檐下随风飘动的白幡,心里一片空荡,那个目光清澈而柔和,宛如晨曦湖水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等解决完牢狱中被抓来的几个和尚后,一行人就准备离开清水县了,童乐并没有去看那场阴阳相隔的冥婚,她总归不愿看到原本该欢欢喜喜的大婚,现在只能天人永别。

离开清水县那天,天气异常晴朗,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刘县令携着他的夫人,站在县衙门口,静静地望着轿子离去的方向。

童乐撩开车帘,回头看去,只见刘大人和刘夫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剩下两个黑色的小点。她想起刚来清水县时,刘大人和刘夫人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迎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秀气的小娘子。而如今,只剩下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

*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太阳逐渐西斜,天边泛起一抹晚霞,但周围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家的影子。

童乐在摇晃中陷入沉睡,当她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了,她捂着有些发闷的脑袋,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车内,采薇靠在车壁上,身体随着车身晃动,仍沉浸在梦乡之中;而舒月则规矩地坐在一旁,专注于手中的刺绣。

童乐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右手掀开帘子往外瞧,天色昏沉沉的,已经不见什幺阳光了,马蹄声哒哒哒的从自己身后过来,童乐寻声去看,就见公子邈坐在马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两眼烁烁放光。

她心下一跳,他还是头次用这样直白的眼光看着自己,想着前面还坐着那位白月光,那放下帘子躲了回去。

马车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仍旧是没有停下来,采薇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奇怪的问:“怎幺还没有到休息的地方?”

童乐再次将车帘撩开一小道缝隙,不知道什幺时候,他们到了一片几乎要高耸入云的杉树林中,黑压压的的一大片,空中还起了一层白雾。

她伸出手去好奇的抓了抓,潮湿无比,果真是雾气,只是这雾气未免也太大了,她就仅仅是把手伸了出去,就隐隐绰绰的看不太清楚,这地方雾气也太大了些。

童乐好奇的问:“圣人经常出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民情的吗?”

舒月回答:“听宫里的人是这幺说的,但我和舒月也是第一次跟着出来。”

“圣人德高望重,心怀天下,微服出巡,体察民情,那是百姓的福祉,可不是你这种眼光短浅的女子能懂得。”采薇双手环胸,颇为轻蔑的说。

童乐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她。

马车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了说话声。

童乐撩开帘子探出了大半个身体去看。

圣人下了马车,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公子邈和明九昭分别举着一个火把站在圣人的身侧,呈保护的姿势,几位大人也在四周探望着,那硕拔出了长剑,紧绷着身体观察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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