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夫妻性事正当头,那厢贸然间窥得情事的谢嵘独坐书房挑灯办公。
手中述写着今年荆州生员禀食之事的折子久未批复,多年清净自持的人难得频频分神久未动作。
深夜寂静,男人手边只有寥寥几本已经批复了的折子。
待写完关于水道修建的批复后,男人呆坐半晌,终是微微叹息一声,合上折子起身梳洗。
家中人口简单,他喜静,也无需人伺候,因此主院不留丫鬟。
如今他瞒着众人从荆州回到枫县,长随和管家被他留在荆州挡那些人的视线,因此此时身边无人可用,熄灯推门正欲亲自去厨房,门外便传来动静。
“嘎吱。”
一道瘦削却瞧着格外康健的老媪正提着水推开正房。
谢嵘瞬时抛下今夜莫名的情绪,连忙上前帮忙。
“妈妈怎幺还没睡?”
老媪正是谢嵘的奶母,生来是个哑巴,当年谢嵘的生母探亲路上遇难,得幸遇到刚夭折了孩子被赶出家门的周妈妈,困在破庙半月全靠了周妈妈,谢嵘母子才得以活下来。
后来,周妈妈便当了谢嵘的奶母,随谢嵘生母回了京。
老媪摇头笑了笑。
谢嵘心知奶母是放心不下自己,心中感慨难言。
他已年过不惑,想想这幺多年,身边之人来来往往,旧人唯有奶母周妈妈和母亲陪房陈叔。
想来奶母定是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这才在他刚熄了书房的灯,便提了水来。
待谢嵘洗漱好,老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其早睡,便一手抱盆一手掩门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夜里,藏青色床帐间,男人阖着眼几番入睡,却最终无奈睁开眼盯着头顶床幔。
那半个碗儿大的嫩乳随着身下那炳不断贯穿她的肉具来回晃荡,小小乳儿颤颤而立,微微波澜。
昏黄灯光倾洒的那双白皙的腿儿一只搭在男子略有些单薄的肩上,一只勾在男子的腹间。
那人与人勾连的空隙间一根从黑团毛发里挺出的褐刃进进出出,男子癫狂地尖叫,少女娇怜地乞求……
被褥下某处微微跃动,男人向来四平八稳的神情微微变色。
小腹隐隐灼热,胯间一向蜷缩之物隐隐擡头。
谢嵘双手规矩地交叠于腹,克制地忽视身下异样,闭眼默念道德经。
从道德经背到内经“心静则安,心动则燥”之时,男人起身朝门窗而去,豁然打开紧闭的窗户,初春的凉风袭向男人单薄的寝衣,燥热的身体上。
倚在窗前,寂静无人的院中只余回廊上几盏偏飞晃悠的昏黄灯笼,冷冽夜风吹打着竹叶簌簌作响。
直至身上燥热被深夜的寒意驱逐,手脚凉得如冰,身下那处隐有擡头之势的欲望重归旧样,男人这才缓舒了口气。
身体逐渐被寒意侵袭变得麻木,站在窗前的人影却丝毫未动,似要自我惩罚一般,凝视着院中漆黑空洞的更远处,失神地伫立。
谢嵘五岁那年生母去世,隔年父亲续娶,来年便生下了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母逐渐的苛待,令祖母为了家和送他南下入江南书院读书。
年少离家,直至及冠那年,他以会试第一的成绩初登金銮大殿,被圣上点了状元,蟾宫折桂,红衣加身,得偿所愿。
年少的进退两难与茫然无措,在那一刻终是靠自己抚平。
然而也正是那年,继母的算计接踵而来,下药的酒,混乱的府邸,流血的手,京都长街上寂静的漆黑似一张兽口随时要卷人拆吃入腹。
所幸逃离了继母的安排,却又辜负了当年酒楼随手救助的卖唱女子。
具体的细节在极致的药物下模糊不清,一切都在他极端矛盾下发生了。
身体的欢愉陌生地既令他颤栗又令他耻辱,毫无情谊的,被药物所捆绑的,麻木的交合犹如畜生交媾。
很多年了,谢嵘很多年都未曾想起那混乱的夜。
年轻时因当年麻木交媾的感受对男女情事格外抵触,即使日常有了反应稍加自渎便可纾解。
年纪渐长他逐年信奉崇尚黄老之学,颇重养身之道,在欲事上再未有过今日这般强烈反应。
那处的炙热擡头令他呐呐无言,仅是无意撞上的一幕,便这般令它难以平复幺?
莫非他是那种置礼教不顾,品行低劣之人?
撞见儿子儿媳的夫妻情事已是罪过,却因此频频忆起,扰乱心神,甚至因此而起兽欲,简直不堪为父,不堪为人。
这夜,东院夫妻情事正酣畅,谢焕重拾畅快,林贞因天生欲体频频娇蹄。
而正院中孑孓孤寂于一身的男人久久立于窗前,直至天色将明,这场无声的自罚方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