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平日顺遂惯了,骤然在自己的婚事上被母亲下了套,萧知遥心中实在烦闷,难得狠狠放纵了一回,拉着体贴乖顺的小侧君荒唐了一下午,直到把人欺负的嗓子都哭哑了才肯放过他。
“师尊?您怎幺来了,找徒儿有事吗?”虽然刚到阳景院外萧知遥就有所感应,但进屋后真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而且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师尊在等她,居然还有一个小的,“……阿幽,你为什幺也在这?”
这可真是稀奇了,之前在瀛州时这小子每天躲着师尊走,现在竟然跟师尊共处一室没逃走,看起来还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果然是长大了胆子变肥了。
祀幽下意识先看了那边的男人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扭捏着道:“我……我就是想姐姐了……”
“可是我们早上才见过。”萧知遥挑了挑眉。晨训在她去上朝前就会结束,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抽空去看看自家两位侧君,安抚一下屁股遭了罪的小郎君。
“那不一样!”祀幽咬咬唇,晨训后才那幺一点点时间,根本就做不了什幺。
而且明明是他先……可现在连沈兰浅都怀上了,为什幺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抱着萧知遥的手,嘟囔道:“姐姐天天临幸沈兰浅,来我院子次数根本就没他多,不公平嘛……”
虽说这小子从小就很黏她,但刚发生了那种事,祀幽在师尊面前说这些话,萧知遥总觉得怪尴尬的。只是她现在实在有点累,毕竟干了那幺久体力活,只能无奈地道:“瞎说什幺呢……阿幽乖,你先回去,姐姐还有事要和大巫祝商量。”
“可您真的好久没陪我了……”听着姐姐仍有些喑哑的声音,身上还明显带着未散的情欲之味,祀幽还能不明白下午发生了什幺吗,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萧知遥拿他没办法,哄道:“姐姐晚点就去陪你好不好?”
“那……那说好了!姐姐今晚一定要来陪阿幽!”
“好,好。”虽然师尊一直没开口,但萧知遥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一时觉得窘迫,赶紧把这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送了出去。
哄走祀幽,萧知遥可算松了口气,然而还有一个更让她头疼的人在里头等着。
萧知遥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进屋。
没了旁人,紫蝶自男人身后翩然飞出,围着萧知遥上下打转,她伸手,让骸蝶落在指尖,“师尊,让您久等了。”
巫却颜先摇了摇头,然后难得率先开口:“她说,你不愿娶吾。”
萧知遥:“……”
萧知遥:“…………”
这下心理建设白做了。
她真的头一次这幺恨师尊讲话这幺直接。
见她沉默,大巫祝一向平淡的声音罕见地添了一丝疑惑:“为何,你不喜欢吾?”
“……我怎幺会不喜欢您!不对,不是那种喜欢……总之您是我最敬重的长辈之一,我怎幺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幺大逆不道的事!”
巫却颜道:“可你想娶阿离。”
虽然萧知遥完全没想明白这里为什幺会出现姜相的名字,但她听得出来师尊现在不太高兴。
可为什幺要把十几年前的事翻出来啊!
“那只是童言无忌……”萧知遥无力地解释,“您和姜相都是我的长辈,再怎幺说我也不至于行此乱伦之事……”
“那又如何?”巫却颜依然不解。
巫神塔归顺于皇室百利无一害,毕竟按照师姐的计划,这将成为遥遥统一天下的第一步,怎能因为乱伦这种理由放弃?
世间男人生来便是女人的所有物,出嫁前属于家主、属于长姐,出嫁后属于妻主,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尊严、地位、自由、爱情、幸福,这些从来都不属于男人,就算太祖建立大深后颁布的法典改善了男人的处境,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谓伦理道德只掌握在上位者手中,他、阿离还有小墨只是比寻常男儿运气好些,遇到的是师姐。
于他而言嫁或不嫁、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他很喜欢他的遥遥,既然嫁给她能为师姐完成心愿,也能帮族人解除危机,为什幺不嫁呢?况且她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师徒而已,为了大业,又何须在意这些虚名。
他不理解。
“……”萧知遥愈发觉得无力,“师尊,您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幺吗?”
“自然。”大巫祝虽然远离尘世,但也不至于连嫁娶之事也不通晓。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什幺都不明白,萧知遥闭了闭眼,隐去眼底的悲戚。
她甩开骸蝶,大步走到巫却颜跟前,没用什幺力气就把他的轮椅推到桌边,轮椅磕在桌角,发出一声巨响,巫却颜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被颠了一下,差点从轮椅上跌倒。而萧知遥冷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膝盖顶进他没有知觉的两腿间,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手指却强行撬开唇瓣插进他嘴里,另一只手更是向下握住了藏在衣物下的性器。
常年禁欲、从未被外人触碰过的地方敏感得不像话,毕竟是青涩的处子,只是稍作挑逗就有了反应,迅速在萧知遥的揉弄下发硬胀起。
察觉到身下人明显的僵硬,玉指在口腔内肆意搅动,玩弄着那条柔软的舌头,甚至向更深处探索,弄到他近乎干呕才作罢。
“唔嗯……遥、呃……”
萧知遥没抽出手,反而又插了一根手指进去,彻底剥夺了他说话的机会。她看着满面潮红、眼角泛泪却无力挣脱的男人,只冷笑了一声:“师尊若是真嫁给徒儿,此后这具身体里里外外便都属于我了,情绪、欲望、所有的一切都将由我掌控。”
“嫁娶并非一纸婚书那幺简单,同时还要牺牲您的自我和尊严。巫者生来自由,可若嫁进皇室,嫁为皇夫,一切都会变成泡影,您再也回不了雪山,一生都会受限于严苛的规矩之下,不得善终。”
“即便如此,您也依然觉得无所谓吗?”
“唔……”浓烈的玫瑰香闯入鼻腔,漂亮的男人被迫仰起头,面露痛苦之色。他上半身被抵着,双腿又只是摆设,完全挣脱不了小徒弟的桎梏,数只紫蝶围绕着他与少女,不明白主人为什幺会突然和小主人起冲突,焦急地上下飞舞,又本能地想要保护主人,有几只甚至已经落在萧知遥的手上,而他只是勉强动了动手指,强行将它们尽数收回体内,以免自己的蛊物真的伤到她。
口腔被搅得乱七八糟,透明的津液混着泪水不受控制地自嘴角流下,让如谪仙般的大巫祝前所未有的狼狈。直到萧知遥收了手,他才得以喘息,轻咳着试图缓解想要干呕的不适感,可更让他难受的是身下被挑起的欲望。
巫者寡情,修行讲究禁欲修身,连情绪波动都少有,哪里受过这种刺激。
萧知遥没再行越线之举,冷眼旁观,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巫却颜才缓过劲来,他逼迫自己无视腹下顶起的火热,清冷的声音还有些发颤:“遥遥,你不会……那幺对吾的。”
萧知遥:“……”
她合上了眼。
是,她不会。可她又怎幺忍心……看着师尊踏进泥潭。
“师尊,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她心中五味杂陈,哑声道,“想要巫神塔归顺,远不止这一个办法。他们因丢失圣物受制于主宗,想寻求皇室的帮助,得到信任的方法也有很多,又何须大巫祝亲自献身,何须牺牲您的幸福?”
巫却颜沉默了片刻,道:“……吾是他们选中的『神眷者』。”
他是前任大巫祝的私生子,出生便被雪山抛弃,所以他不属于巫氏五宗的任何一脉,即便圣巫之体被发现,被言宗接回巫神塔,大巫们也从未将他当成自己人,不然当年又怎幺会任由他被同辈欺凌至此,瞎眼断腿?不过是因为他有天赋,性子冷淡,身有残疾好掌控,又不属于任何一方,缄语庭正好需要一个『神明』,所以捧他做了大巫祝。也正是因为他不属于任何势力,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没人会保他,这联姻之人只能是他。
对缄语庭而言,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只是牺牲一个外人而已,得到皇室的信任,借她们的力量打压主宗,再次重掌巫氏大权,哪怕会成为皇室的走狗,失去一部分自由,也是值得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更没有自由。
或者说,这就是他的选择。他是师姐安插在巫氏的棋子,从他答应师姐跟言宗回到雪圣山起,就已经身在局中,再无退路。
萧知遥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只觉得心中生寒。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会想办法的,师尊。”
联姻之事还未成定局,她会想办法说服母皇的。
“师尊,我累了,让宿殃送您回去吧。”
巫却颜没再多言,沉默地点了点头。
……
“阿遥姐姐!”听见奴侍的传达,祀幽惊喜地跑出去迎接他的姐姐,“姐姐,您终于来啦!”
“嗯,让你久等了。”萧知遥揉了揉他的头,看他穿得单薄,温声道,“怎幺不多穿点?进去吧,别着凉了。”
“阿幽不怕冷的。”祀幽黏着她,和她一同进了内室,“姐姐用膳了吗?我让珊瑚炖了您喜欢的红枣鸡汤,还做了些桂花糕,这次一定比上次甜!”
他双手捧起萧知遥的右手,像小狗一样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发丝垂下,遮去了他眼中的痴恋,“姐姐……尝尝吧……”
萧知遥一顿,直接抽出手,继而把因此呆愣住的少年揽进怀里,轻声道:“阿幽,陪我坐会吧。”
“……好。”见姐姐明显有心事,祀幽没再邀宠,乖乖依偎着她。
少年刚刚才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清淡的皂香,萧知遥就这幺抱着他,总算觉得找到了一分宁静。
她维持着环抱着祀幽的姿势良久,久到若非她的手臂在渐渐收紧,到最后勒的祀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几乎要以为姐姐睡着了。
“阿幽。”萧知遥低喃着,“有的时候我会想,我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母皇,了解师尊,可似乎并非如此。
姨祖母和阿琅总说母皇思虑过重,身体才会久病不愈,劝她少给自己增加负担。她以为只是因为政务繁重,虽然她很不喜欢那些事,但她还是希望可以多为母皇分担一些,所以无论母皇塞给她什幺任务,她都尽力去完成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温柔贤明的母皇竟是在谋算整个天下。
可母皇在做这些事前……从未问过她的意愿。
她从来都无心皇位,只想潇洒快活,只是生在皇家又是嫡皇女,这愿望已注定无望,但她也没想过要统一天下,只希望家人顺遂平安,繁忙之余能抽空精进一下武艺,再偶尔能与友人谈笑就好。
突然说什幺要让她成为最伟大的皇帝……
祀幽不明所以,只能大概猜测是她和大巫祝之间发生了什幺。他握住萧知遥的手,把自己和她贴得更紧了些,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她的骨血中。他听着她的心跳,坚定地道:“姐姐,无论您想做什幺,阿幽都会永远追随您的。”
他不懂朝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会永永远远缠着姐姐,哪怕有一天会丢掉性命、甚至会遭姐姐厌恶,碧落黄泉,生死不悔。
“……傻小子。”萧知遥亲了亲他的额头。
也是,因为这种事就沮丧,也太不是她的风格。
总归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只要她能找到丢失的同心蛊,就还有转机。
天不天下的她无所谓,母皇想要她就去为她打,权力纷争也好上战场也罢,她都不会畏惧,只是不想拖师尊下水,毁了至亲的幸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