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恶心

关纾月和他冷战了,就是因为昨晚没有答应她的荒唐请求。

早上起床后把他当成空气忽视,叫她吃早饭她也像是没听见,提了包就出门上班,理都不理关承霖一下。

难道做错事的人是他吗?关承霖不明白她凭什幺赌气,而且又拿绝食来赌气。

不吃饱饭怎幺保证身体健康?不吃饱饭他怎幺跟她的宝贝老公交差?她可以不理人,但不能不吃饭。

午间时分,关承霖出现在了关纾月的花店。他这次没有准备什幺随意捏造的借口,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明确且只有一个,就是确保关纾月吃午饭。

今天没有生面孔上前接待,关承霖到的时候工作室大门就这幺敞开着。地上干干净净,昨天挡路的玫瑰花们转移到了关纾月手上,她就安安静静站在桌边打花,见他来了依旧装作没看见。

关承霖径直走到她身旁,主动打破从关纾月身上散发而出的幽幽怨气。

“其他人呢?”

“吃饭去了。”关纾月专注地往手指缝隙中塞着玫瑰花杆,头也不擡一下。

是。

十二点了,该吃饭了。

问题是劳模关纾月怎幺没去吃饭?是不饿还是知道他会来?都不可能。

她一赌气就不吃饭,从小便是如此。不管是谁惹了她,最后哄她的工作都得落到关准头上。老父亲一把年纪腰都挺不直了,还要出门买糖葫芦、巧克力哄女儿消气。

关承霖没有找到卖糖葫芦的,也不知道她得的那个病是不是不能吃巧克力,他只能通过给她的午饭标准提升档次来试着哄她开心了。

“你也快好了吧?在这吃还是上楼?我带了好东西。”

关纾月没有回答,自顾自取出一条绳子将玫瑰杆子扎紧,又将那一捧花倒置,拿着剪刀定定心心修剪着参差不齐的底端。

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是存心要和他置气的,关承霖懂了。

“关纾月,你和我赌气只会让你的囊肿越来越大。”他套用医学理论模板,危言耸听,“所以你把午饭吃掉,然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不知是前后哪句话起作用了,关纾月把那捧玫瑰放回到桌上。她从他身旁的空隙中溜走,转头凑到茶水间清洗双手,然后甩着两只手掌折返回来,嘴里还傲娇地碎碎念不停。

“赌气怪谁?谁害得我赌气?知道我会赌气昨天还气我?现在知道求和好了?”

难怪安柊跟她讲话的语气总是像在说宝宝话。以前觉得他是有病的恋爱脑,现在关承霖明白了,对待关纾月就是要像对待学龄前儿童一样,如果不处处哄着她让着她,她就撅嘴。

安柊肯定也是怕她自己气坏自己,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降低她赌气风险的。

“嗯,我的错,你先乖乖把饭吃了。”关承霖试图模仿记忆中安柊说话的语气,以缓和他和关纾月之间焦灼的气氛。

“用得着你提醒?”关纾月反问的气势依然呛人。

怎幺行不通呢?明明学得很像吧?关承霖不解。

他提着保温袋跟随关纾月上了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她的专属工作间。关纾月收拾画稿的同时,他也在桌面找了块空位,把藏了许久的午餐揭盖露面。

“好东西?山药西兰花胡萝卜?切…”关纾月瞥了一眼饭盒,立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是蔬菜汤。”关承霖没有被她的不屑攻击到,有条不紊地拧开了另一只保温桶,也拿起勺子伸进去拌了拌,然后连桶带勺推到了关纾月面前,“三文鱼炊饭,我买到了今天最好的一块大腹。网上说,那种囊肿多吃Omega-3脂肪酸好得快,但是关纾月生气了,她能吃完吗?”

科普食用三文鱼的好处确实能让一个赌气的病号动摇。关承霖就靠在窗边等着,看看两眼直勾勾盯着那桶饭的人什幺时候能屈尊拿起饭勺。

关纾月的嘴巴最馋了,她忍不了多久的,关承霖敢肯定。

她大概是吞了五次口水、咬了三次下唇、肚子叫了一回后才彻底破功。忍无可忍之下她握住勺子舀了一坨米饭,却又在擡起后放下。

“昨天的也是你特地做的吧?”她目视勺中的鱼肉问关承霖。

“当然,收了你老公钱的。”关承霖也不否认。

“也就是说,他不给你钱,你也不会关心我的病情,呵呵,白疼你了。”

那可真是误会了,但关承霖不会怪她。如果昨晚没有恍然大悟那确实是喜欢,他也会这样误会自己,以为关心关纾月的行为只是出于某种被转嫁的责任心。

“你老公转的五千不够让你天天吃上三文鱼,我也没有那幺大爱无疆到给不关心的人预订了一整个月的三文鱼。”

“哦,那你把账单发给安柊,我让他给你报销。”

关纾月听不懂弦外之音,也听不进昨晚明确的拒绝和有理有据的分析。那到底要怎幺做才能让她彻底放弃那种想法,然后消气,和他重新成为关系要好却纯粹的家人呢?

除了让她切身体会到什幺叫抗拒和不可以,恐怕没什幺方式能让病急乱投医的关纾月恢复理智了。

吃饭不着急,那就先别吃了。

关承霖迈了一步站到关纾月身旁,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整个抱到木桌上坐着。昨晚的海桐花味重现在他撑在桌沿的双臂之间,关纾月茫然不解地擡起头,更为浓郁的花香便附着在了他的唇边。

否认自己喜欢关纾月的日日夜夜,关承霖从不允许自己去幻想与她接吻的感受,这是他第一次破译安抚香的触感,亲关纾月的感觉就像是抿了一块蜂蜜海绵蛋糕。

但他其实没有吃过那种蛋糕,所以,为了让她清醒一点,这仅一次的体验贪心些也无妨。

关纾月应该是意识到他们之间不该这样了,她捶着他的胸口把他推开,在接吻结束后双手捧住脸颊拼了命深呼吸,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吓人吗?恶心吗?我亲你一下你就吓成这样了,还要不要说大话让我跟你做?”关承霖仍旧把她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他凑近关纾月那一副惊慌失措的脸,故意给她施压。

“吓死人了……”关纾月木讷地盯着某处放空,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

“吓人就对了,我昨天晚上受到的惊吓不比你现在小。所以关纾月,脑袋清醒一点知道吗?”他把手掌搭在关纾月的头顶,弯着腰冲她笑笑,“记住刚才的事,记住你此时此刻的恶心,记住你应该对我保持警惕。”

关纾月惊恐地眨着眼,瘦小的身躯使了巨大的力气将不断凑近的关承霖推离。她跳下桌台,拉住关承霖的胳膊就要把他扔出工作间。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赶紧走。”边说,她还边大喘气。

目的已达成的关承霖配合着她的驱赶,加快脚步跨出了房门,在她恼怒摔门之前还不忘提醒她把饭吃完。

直到无情巨响带着锁门声侵入他的耳膜,关承霖才意识到这一招有多过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关初吻的记忆就这样伴随着心脏阵痛结束了。

关纾月好讨厌,一定要觉得他恶心才能够不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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