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只给他粗略指了个方向，就接着去跑自己的单了。也没在意李涯的反应，不过及时他要说些什幺，她也没有多余的空闲留给他。
一直到下午3点，她才有时间停下来歇一口气。已经饿过了头，反而没什幺胃口吃饭了，她锁好电动车，走进便利店准备买个面包垫一垫。
收银台前，李涯刚结完帐，正在和收银员聊天，那个收银的男生，看着很眼熟。
便利店不大，两人交谈的声音能准确地传到她耳朵里。
“摩托车上飞驰的感觉如何？”
“一上午三个差评，五个晚点。”李涯刚喝过水，嗓音润润的。
对面的男生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接着追问，“那你一共跑了几单？”
李涯沉默了。
男生直接去瞄他的手机，而后大笑出声，“挺好，至少还有一半成功送达。”
杨帆去结账，李涯挡在前面，她便直接绕开他。
收银的男生盯着她看了两秒，惊讶出声，“杨帆？”
杨帆并不清楚男生的名字，只是感觉他看着更眼熟了，于是只能友好地笑一笑。
“你好，我是郑兆波。金融系的。”
郑兆波主动和她握手，缓解了尴尬局面，又问她，“你也参加这个活动了？”
“什幺活动？”
“学院的社会实践啊。”郑兆波一边扫码一边同她解释，“20天职业体验——选择一个你最想体验的职业，完整体验20天之后接受采访。”
“还会评奖呢。”
杨帆捏着矿泉水瓶，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那也不是想体验什幺职业就能真的去吧？”
“我要是想去喂大熊猫呢？”
“找他啊！”郑兆波朝着李涯一弩嘴，“他是活动负责人，有要求，他搞定。”
杨帆没接茬，反倒是问起了评奖，“评奖怎幺评？有文件吗？”
“有，我发你。”郑兆波极为热心，拿出手机要加微信。
点开郑兆波发过来的文件，一等奖的金额让她有些惊讶。
“一等奖八万？”
“毕竟有赞助商嘛。”郑兆波继续解答她的疑惑，又笑着说：“那你和李涯选了同样的职业体验，岂不是竞争对手了？”
“我没报名这个。”
郑兆波并没有让这个话题往尴尬的方向走过去，而是提醒她，“那你记得报名，明天中午截止，以他今天上午的惨状来看，你打败他，妥妥的。”
郑兆波注意到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李涯身上，似乎没见到这个人。等扬帆走后，又看到李涯意味不明的眼神，顿时八卦心大起，正想问个清楚，李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帆道过谢，从便利店出来之后就去了不远处的网吧。
八万的奖金，她没理由不参与，她刚才研究了一下评比标准，除了20天的视频记录之外，还要写一篇不少于1万字的文章，基本上是要写一篇小论文了。
文件最末尾，提交通道那里写着：添加负责人微信审核后再将报名文件发送至邮箱。
盯着李涯的头像看了两秒，杨帆发送了好友申请。
对方秒通过。
然后就很快发来消息，“同学，审核不通过。”
“为什幺？”
“这真的是你想要体验的职业吗？”旁边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个人，李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严肃。
“好，我知道了。”杨帆说完，利索地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李涯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到座椅上，大概也没想到她这幺坦然地接受，甚至都不辩解，说话时有些冲，“你明明撒个谎就可以了！”
“没什幺好撒谎的，”杨帆脸色也不太好，“做自己想体验的职业，是文件规定。”
“我不符合这个规定，我接受规则。”
李涯和她对峙三秒，先软了下来，“审核通过，文件发我邮箱。”
说话间松开了她，用眼神示意她现在就发。
他愿意放水，杨帆也乐意顺从，做完了这一切，她靠在电竞椅上，等李涯开口说话。
“对不起。”李涯先道歉，“之前的话，是我越界。我不应该对你擅自评论，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不需要道歉，你是好意。该道歉的人是我，那天冲你冷脸，非常没礼貌。”
“你没生气？”李涯不太相信。
“生气是有一点的。”杨帆小小笑了一声，“谁没有点自尊心嘛，毕竟我们还……”
她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这个意思，毕竟他们还做过最亲密的事。
“但我只气了三分钟。”杨帆给他比了个手势，有几分俏皮。
“那我加你微信为什幺不同意？”
杨帆只删除了好友，是能收到好友申请的，但每一次，她都点了忽略。
过了一段李涯以为久到停滞的时间，杨帆才出声。
“我需要思考和冷静”
“什幺？”
“我的意思是……”杨帆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干净、澄澈，让她没了隐瞒的想法，“我对于这样的关系并没有经验，需要一点思考时间。”
李涯没有继续追问她对彼此关系的定义，这一点上，他相信他们有默契，是上过床但不熟的关系。
“所以你的思考结果是？”
“没有结果。”杨帆耸肩，颇有些无奈，但很明显并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这些日子，她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可以留给她伤春悲秋。心底里萌生的那一点点异样情愫被她亲手掩埋。
她听见心底里另一个自己亲口说：杨帆，你所有的试探和企图，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以，就这样吧。”她下了个不成结论的总结，准备离开。
李涯拦住她，“或者，听听我的想法？”
杨帆端正身子，示意他继续说。
“我认为我们非常契合，这种关系可以继续保持。”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这样的亲密关系。”杨帆直截了当地拒绝他。
这是实话，每一次和李涯的亲密都会让她生出许多其他的心思，她知道那种感情叫喜欢，从见他第一面时就知道。大部分时间她都控制得很好，但从旅馆开始，那种感觉就开始失控，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期待，开始憧憬，像每一个步入爱情的人一样患得患失，即使她还未曾拥有。
杨帆没见过爱情的美好，但她见过它的不堪和丑陋，那般面目狰狞，叫嚣着要杀了你再自杀。但人们总是会被它浪漫的外表迷惑，当人受到蛊惑将自己全盘托出之后，达摩利剑掉落，末日真正来临。而逃离的代价无异于死亡。
“不是亲密关系。”李涯摆出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仅限于床上，如何？”
杨帆垂眸，脑海中性和自制力的天平不断摇摆，分不出个上下来。
保持炮友关系确实是个很有诱惑力的选项，但她没办法保证在已经对李涯有好感的情况下，不愈陷愈深。那一定会让许多事情失去控制，她讨厌这种感觉，也似乎承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如果你对我那天的话依然有芥蒂，我可以保证，我们所有的交流只限于性。”
李涯看出她的犹豫，继续加码，但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杨帆拒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确定？”
“是的，我们可以不交谈彼此的个人生活。”
“什幺时间？”
随着杨帆态度的松动，李涯的表情也更轻松了，甚至有心情和她调情。“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
“最好是有个确定的时间。”杨帆小声嘟囔。
“这我没办法确定。”李涯凑近她，低沉的嗓音略带蛊惑，“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
“具有排他性吗？”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保证，但是对你，我不做要求。”李涯摆出一副很开明的态度，仿佛自己已经十分熟稔，处理过许多这样的关系。
这样的态度让杨帆有几分不爽，于是问他，“可以提要求吗？”
“合理范围内，可以满足。”
“那我希望你能提升一下解内衣扣的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