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触上额间的那一瞬,害怕就犹如刺骨的冷水从他的尾椎骨漫上。
余禹柏在心里打了个颤,屏住了呼吸,望向余非的目光也带着不可置信。
在他印象里,余非一直是在自己哥哥和侄子保护里长大的,向来不爱露面,性格柔弱,几乎是只有美丽的花瓶。
以至于他一直忽视了余非,将斗心全然放在自己大哥和侄子的身上。
到现在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个侄女,骨子里是一道坚韧不倒的劲风,只不过从未显露。
他看着自己居然被个小姑娘拿枪指着,随之而来的恼怒和耻辱感也在心里沸腾起,脸色红白交错。
“二伯。”余非不知道他在想什幺,但从对方提起余夔名字的开始,也点燃了她压抑的杀心,一字一句迟缓地道着:“我说了,我哥还活着,尸体一天找不到,他就一天都没有死。”
余禹柏不服气地死死瞪着她,仿佛只要这样一直看着,就能将余非千刀万剐。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靠向沙发背坐着,抿唇不语。
后悔两个字,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烁。
他应该在那天把余非一并解决了,也不至于现在竟然敢骑到他头上来威胁他。
“我哥把你们兄妹俩教得很好。”
“但我们余家的家业,你担不起。”他冷嗤一声,望着余非的眼眸微眯,从下而上扫落她:“二伯是真心为你好啊。”
余非站了起来,目光往下睨向他,倏地一声轻笑落地:“二伯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说胡话。”
“晚辈也劝一句,这种习惯,该改改了。”
她把枪递给身旁的蒋隆,笑着转身走出房间,留下头发斑白的老人在那努力地呼吸换气。
蒋隆立即走到她身侧,步速比她快上两步,将她带去另一边的接待厅。
蒋隆率先上前,正准备推门,便马上被几个身着军装的人拦住,并朝他们道:“只可以进去一个人。”
从后头走来的余非,擡起眼皮扫了眼拦住他们的人,这才发现人数比方才楼下的还多,并且身穿的军装和从前合作的不一样。
她压下疑虑,瞥了眼蒋隆,朝他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进去。
红色丝绒的窗帘被拉上,只有原来附在墙壁上的灯具在照明,这间接待厅是西楼设计最隐秘迂回的一间,最先打开门望见的不是人,而是一层又一层高大的书柜。
身后厚重的大门重新关上。
意外汲取到的光亮又再次被阻断。
余非看着眼前的书柜,慢慢想起曾经和余夔在这里捉迷藏的记忆。
恍惚间,她似乎还能听到房间深处的壁炉炽燎声,书页的翻动,还有他们儿时凌乱的步伐。
一切都像是在重塑着她从前的回忆。
余非带着这些思绪慢慢走过书柜。
自从余父离开后,她和余夔就鲜少再来了,也是时隔那幺多年她才发现,曾经要跑好久的路,如今不过几步就能走完。
她的身影绕过最后的书柜,终于望见了要见的人。
只是在望见对方眉目的那一刻,余非眼里的疑惑没有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