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后,周明川收到了他定制的一对婚戒。
他把玩着这对戒指,想起不久是他的二十九岁生日,他便打算在抽空清算他堂弟周明江和裴家人之前,把这桩婚事给定下来。
求婚的仪式,他在心里也早已排练过无数遍。
正巧这段时间他也没能多带泠月出去玩,恐怕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憋坏了,可以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在外面看看风景放松下心情。
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安排好了一切。
上午开完会后,周明川就准备离开公司带着泠月去机场。
倪岳推门进来,告诉他韩靖松想要见他一面。
周明川一只手指拎着车钥匙正准备坐电梯下去,听到韩靖松有话要和他说,只以为是为了他给他赔了那辆超跑的事情,皱了皱眉对倪岳说:
“和他说我现在没空,让他回去吧,没必要过来说什幺道谢的话,本来也不是看他的面子。”
倪岳还想说什幺,周明川已经进了总裁专用的电梯。
他知道周明川接下来的这几天有私人安排,除非是天塌下来了,其他情况下工作上的事情都无需向他汇报,不能打扰他。
办公室外的韩靖松还在有几分忐忑地等待着。
倪岳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向他转告了周明川的意思。
韩靖松说:“倪助,麻烦您再替我向周总说一声吧,我确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其实关系到王……”
“周总接下来的这几天都有安排,恐怕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必要打扰他,他也不会听的,你要是真想说,可以给他发邮件或者等他回来。”
他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
韩靖松愣在原地,最终有些无奈地回去了。
泠月是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才知道,周明川带她来了云南。
她知道周明川的生日是在冬天,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只带着她出来过这个生日。
虽然是在冬月里,但昆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泠月是很喜欢鲜花的,在她看来昆明最好玩的就是一个个繁花锦簇的花海一般的花市,她在里面玩得开心,一连逛了几天也不觉得厌烦,裙摆上每天都沾着幽幽的花香气。
夜里八九点是花市上货的时间,这时候的花反而是最新鲜的。
泠月一身素裙穿梭在期间,头上戴着刚刚从一个阿婆那买来的花环,纱裙上还被挂上了几瓣花瓣。
周明川换下了平日里快要贴在身上的西装,换上了一套休闲装跟在她身边。
他原本紧紧拉着她一只手怕一个不注意她又走丢了,但泠月嫌他烦,硬是拍掉了他的手。
她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东西,周明川一只手抱着一大束杂七杂八的花,另一只手里是她方才在小吃街里买的各种吃食。
他们像是最平常的一对恋人,他在她身后,视线默默追随着她的背影。
泠月蹲在一个摊主面前看他在包扎玫瑰花束,后面有人经过碰倒了她,她一时没有稳住身子,向前倾斜了一步,摔在了一排刚刚包扎好的鲜花上。
她回头望了一眼,碰倒她的人已经走开了,混入了人群中。
摊主和他老婆立马横眉竖嘴地大声尖叫呵斥:“小姑娘走路没长眼睛是不是啊?!真是要死!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家马上要拿去放在玻璃柜里去和人家斗花的,每一支都是精挑细选……”
泠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无措地望着眼前被她压扁了的一堆玫瑰。
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幺。
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她大声斥责,她甚至没有多少和其他人交流的经验,面对这样的变故,只是无措地站在那里接受别人劈头盖脸施加给她的训斥。
周明川看见泠月这个样子,心都抽疼了,胸腹里猛地窜上来一股火气。
他连忙上前将泠月护在怀里,用力搂紧了她,转头对那个摊主说:“都给我闭嘴!这些花多少钱,我全买下了。”
摊主见她的男朋友这样好说话,脸色好看了点,又说:“斗花珍贵的不是价钱,这是我们家的一块活招牌,影响的是我们家所有花的生意,这你赔得起吗你……”
“你们家这一季的所有花,三倍价,我全都买下了。”
泠月在他怀里看着他利落地从钱夹里掏出银行卡刷了卡付钱,然后留下了助理的名片,让他处理后续事宜。
摊主着实没想到碰见这幺一个主儿,一家人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还连连向泠月赔礼道歉。
周明川冷着脸带泠月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一家环境清幽的饭馆包厢里坐下,泠月被吓得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周明川给她倒了一杯花茶润润嗓子。
泠月僵硬地捧着茶杯小口啜饮,脑中还是嗡嗡的。
周明川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泠泠,别怕了,有我在,你的胆子不用这幺小的。”
“只要我在,不论对错,我都会护着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相信我。”
他自责不已,千防万防的,没想到还是让泠月在外面受了别人的委屈——这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唯恐吹化了的宝贝啊。
不过他心下居然又升起了隐隐约约的庆幸,那是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龌龊情绪:
看到她原来在陌生人面前会这样的胆怯,看到她太缺乏社会生活的能力,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另一个念头是,这样的她反而更容易被他圈养起来。
是他想要的那个她。
好一会儿,泠月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她问他:“你不会找人去报复他们吧?”
周明川冷哼了一声,似乎是默认了。
泠月反而有些不安:“何必呢,本来也是我的错,给人家的生意惹了晦气,你这样不好。”
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周明川才答应把这事翻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