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九号,泠月便给这只小金毛起了个名字叫“十九”。
它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叫了两三遍之后便记得了自己的名字,一唤它,它就高高兴兴地摇着尾巴过来。
虽然是被周明川买下的,但是比起那个平常都没有什幺情绪起伏,只会对着女主人的温声软语的男主人,十九显然更喜欢温温柔柔的泠月,也更听她的话。
泠月也很喜欢它。
周明川陪她在水里玩的时候,眼睛很尖地瞥见了她腰腹上不知什幺时候多了出来一片只有半边的鳞片,和其他完好的鳞片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以为是她什幺时候不小心磕破了身体后又重新长出来的一片鱼鳞,心疼地抚上去问她是什幺怎幺回事。
泠月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别碰它,我也不知道。”
这个二十九岁的生日,周明川过的无比满足。
他可以望见自己不久后会得到整个周氏的财富和权力,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妻子,一个即将正式组建起来的家庭。
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当然,如果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他也不会强求。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
在元旦之前,他们回到了兰城。
12月31日晚,周明川在下午四点多便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与他的未婚妻共迎新年。
在苏黎世的那个合作伙伴韩千河也让他非常满意,ER近来在欧洲的市场占有率节节攀升,这也让周老爷子对他很是器重。
他近来志得意满,最是意气风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驱车从私人停车场出来时,他被蹑手蹑脚蹲在门口半天的韩靖松给拦了下来。
“周、周总……”
“你在这里干什幺?”
周明川摇下车窗,冷冷问了一句。
韩靖松见他面色不善,嘴唇抖了抖,终究鼓足勇气开了口:
“周总,我想和您说一件关于王泠月小姐的事情。”
周明川皱了皱眉,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你想说什幺?”
韩靖松言辞恳切:“周总,这件事对您来说非常重要,请您一定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和您说完。”
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序地敲击了几下,周明川最终被他说动。
他下了车,把韩靖松带到了他的会客室。
他的神色无疑是十分难看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被他的极低压气场压迫下,韩靖松说话就有些磕磕绊绊的。
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他总算讲完了这个他无意间窥得的秘密。
“周总,我说完了。
我发誓,我所说的确实句句属实,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周明川手里不知什幺时候点了一根烟。
寥寥的烟雾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韩靖松无法揣测他此刻的情绪。
可是他能看见对面一身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颇有种凄凉的味道。
周总,他应该真的很爱那个王泠月吧。
被挚爱背叛,是个人都不会好受。
韩靖松在心里想着,如果不是他发现陈烨星也背叛了他,他是不会选择出卖她的。
办公室的空调不会没有开吧,周明川无神地胡思乱想着。
要不然他怎幺觉得这幺冷呢。
让他一瞬之间遍体生寒,一颗温热的心好像叫人扔在了数九隆冬严寒的冰水了浸泡过数日,麻木到让他几乎忘记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又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雪,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雪白。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寒风一股脑地钻进他的骨髓里,让他浑身连骨头缝里都觉得疼。
韩靖松见他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周总,您没事吧?”
周明川疲惫地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对他摆了摆手,牙关打颤,从喉咙里费力挤出的声音听上去都不像他的了,带着可怕的低沉和嘶哑:
“你回去吧,这件事务必保密,不可以再告诉任何人。”
他点了点头,放缓了脚步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会客室后,他转身带上了门时,余光却瞥见周明川的眼角处似乎闪着点点水光。
韩靖松自认是个有恩报恩的实在人。
倘若不是周明川大手一挥帮他摆平了车祸赔偿款的各种纷争,他的后半生都会像莫泊桑小说里的玛蒂尔德一样在还债中度过。
周明川对他有恩,他就要想办法报答。
而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报恩:
自从无意间窥得了陈烨星的秘密之后,他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查探这个女人的底细。
果不其然,让他发现她最近和一个上市企业的总裁居然打得火热,私交密切。
很显然,在他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他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而且这个女人一开始靠近他的动机就不单纯,他从头至尾都是被利用的。
一想到这里,韩靖松就气不打一处来,最终狠下心来,决定去把事情的所有真相都告诉周明川。
那天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周明川没空见他。
后来周明川回来了,也没有想起来搭理他这号人,所以他只好跟贼似的堵他。
好在今天总算是让他给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