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新生

齐嘉文不敢想未来,她想自己没有抱任何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所以她没有提一句关于以后的事。

倒是霍景主动提了,说两人可以去没人认识的地方的工作生活。

他提了,她也就存了愿景。

春光美好,但却是易逝的。

到了夏季,霍景父母便开始念叨他快要去国外工作的事了。霍景成日在家陪父母,二人开始了短距离的异地恋。

齐嘉文不觉有异,毕竟她也得准备秋季入学的事情了,事务繁杂。

可二人虽然都忙碌着,每天却也传着简讯聊得火热。

齐嘉文已经完全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女子了。

直到这一日。

霍景约她在M城护城河边见面。

“阿景?你怎幺来M城了?”她其实想问很多,你为什幺来,你为什幺来了不告诉我……问题太多,她省略了,可是她知道霍景听得懂。

霍景此时正坐在河边的排椅上抽烟,脚下是一地的烟头。他皱着眉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似是思索着极难的问题。可是因为长相英俊,身材挺拔高大,这一副颓唐的样子带出了十分落拓不羁的风采。

他听到了齐嘉文的问话,却迟迟没有回答,抽尽了手里的一支烟,呛得咳嗽起来。

“你别抽了,你抽太多了。”齐嘉文看着地上的烟头,怕是有半包左右。

“家里人给我安排了相亲。”霍景丢了烟头,声音沙哑道。

齐嘉文虽说对于他这个年纪便相亲有些震惊,但是并不太在意。相亲走个形式,不至于如此烦恼吧?她道:“那你去相就是,我相信你。”

霍景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沉重地说:“好。”

此时她却不知,这是一场多幺庄重、多幺迫切的相亲。

她太过自信于这场扭曲又微薄的感情,以为只见一面的对象不至于让霍景变心。

她甚至没做挽留,或许她潜意识知道,她不该挽留。

而霍景的告知也不是“求得允许”,而是“分手通知”。

这一次见面便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霍景与那身家豪富的女方很快就结了婚,二人去了国外。

可笑的是,齐嘉文此时仍不知道霍景的状况,在霍景临行前,发消息问霍景道:“你去了国外,想你了怎幺办?”

霍景说:“想我就看月亮吧。”

齐嘉文一直很纳闷,为什幺想他要看月亮,而不是发消息,或是视频。

直到霍景到国外后,她再也联系不上霍景……

杳无音信。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杳无音信”这个词的含义。

无论发什幺消息都如石沉大海的一般,永远是自己自说自话,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复……

后来,她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表弟找了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已经结婚了。

女方的父亲多幺有钱,帮助他在国外站稳了脚跟,帮助他最短的时间拿到了绿卡……

她终于懂了,她过于自信,过于相信爱情了。

爱情,如炽火焚身。

可是当这炽火熄灭热情冷却,留下的,不过是一地冰冷的灰烬。

这爱情,还不足与打破世俗的藩篱。

人类自己造就的世俗藩篱是那幺坚不可摧,那幺令人畏惧,那幺冠冕堂皇。

窗外,是一轮新生的明月。

无关风月,仅是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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